第19章

蒋部长一直没有回音。

我心里着急，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技术部看了我们的方案有何意见，要我们如何改进？

他隔了半天回了我一句：“还没和技术部讨论。”

祸不单行，小范从佳正设计院的郭所那里得知，湘通投资的度假村宾馆项目暂停了，他们公司的一个副总出事了，被抓了，现在公司正在整顿，一切投资项目暂停。

湘通投资的宾馆项目我们配合四所已经把空调系统的深化设计都做完了，现在看来多半是白忙活了。

我压力山大，一筹莫展。

湘岳的培训基地项目虽然见到了余总和蒋部长，但还没有实质进展。可能有其他公司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也未可知，国企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很多事情都是在底下运作，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回到家，岳母看到我有心事，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这事跟她说了。

她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这两天我抽空给余作虎打个电话，请他推动一下，看他愿不愿意。”

“这样可以吗?”我问岳母。

“现在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只能试一试了！”

岳母说：“但这个事不能让你爸知道，你知道你爸的脾气。”

“我知道。”我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岳母总是这样想尽办法帮我。

第天二晚上回家，岳母说她给余作虎打过电话了，余总叫我明天上午一早去他办公室一下。

“他答应帮忙啦？”我惊喜地问岳母。

“你明天去他办公室看他怎么说吧，电话里他没有明说。”岳母淡定地告诉我。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吃完早饭、穿戴整齐，就开车往湘岳集团去。

余总已到办公室，正在喝茶，见我敲门，招呼我进来坐下。

“小陆，你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你这个岳母对你可是真关心啊！”

余总开门见山地说。

“是的，我很不好意思麻烦她老人家，也给您添麻烦了！”我有点心虚地回答。

“哎，做父母的都不容易啊！”余总叹了口气说：“你这个事，我和蒋部长了解了一下，技术是不错，不过我们还要考察论证。你回去好好准备，等蒋部长通知吧！”

“好的，我们一定好准备，要论证我们可以请相关专家，考察也可以去我们项目。您放心！”

“好啊，年轻人，想干事业总是好的。不过现在大家都要公平竞争的，最后还是看你们的实力啊！”

“我明白，感谢余总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努力争取！”

“嗯，你先回去吧，下面可能会搞一个机电系统设计方案论证会，到时候蒋部长会通知你的。”

从余总办公室出来回到车上，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个项目总算是切进去了！

虽然还不能说一定会给我们公司做，但余总已经给了我们开了一扇门。

按国企的套路，考察供应商公司一般是招投标前必要的程序，我不敢大意，赶紧让小范和唐风把公司装饰一下，在墙上做一些公司介绍、公司理念、合作伙伴和经典案例之类的展示板。

幸好大学城创业园项目快完工了，我们至少有一个本地项目可以去参观。

此外，我嘱咐小范经常去佳正设计院二所那边转转，时刻关注基地项目的进展消息。

新来的美女业务员小向虽然技术上学得很慢，交际上还是有点优势，一来二去，和政府部门的一些小领导关系搞得不错。每次政府开会，小向都会第一个得到通知。有些不重要的会议，我们也常常让她代表公司去参加。

一天她从市能源局开一个节能政策推广会回来，兴冲冲地进来我办公室，跟我汇报说在会上认识了一个同行公司的李总。

他听说我们也做能源服务，和她详细了解了我们公司的情况，然后说想专门来拜访我，交流一下。

我说：“可以啊，同行交流，具体有什么事他说了吗？”

“哦，那他没说，只是说很想认识您。”

“行吧，你约他明天下午过来聊聊吧！”我知道再问小向也没什么用。

第二天上午，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小向介绍，这是武能科技公司的李总。李总长着一张娃娃脸，穿着很时髦，说话口气却很大。

据李总介绍，他们公司是和武汉钢铁下面的一个子公司合作的，所以叫武能，去年拿到过香港一家投资公司的投资，已经投了十几所学校的热水系统，计划三年内到创业板或者港股上市。

现在他们老板觉得学校热水业务的规模太小了，管理又比较繁琐。他们急于扩大公司收入规模好尽快实现上市，所以准备进军住宅小区和工业园区的供热和热水服务领域，逐渐退出学校热水项目。

他这次来就是想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接手他们手里的学校热水项目？

我对学校热水项目前面有过一定了解，学校热水项目技术上很简单的，一般就是用空气热泵、太阳能，或者地源热泵设备来制热水，然后提供给学生宿舍作生活热水使用。

有的服务商还顺便提供学校的饮用热水甚至洗衣机房服务。类似合同能源服务，服务商一般负责前期所有投资，然后通过向学生收取热水使用费来回收。

我听了很感兴趣。我的兴趣源于现实的公司经营压力。

申飞公司成立半年了，虽然有几个项目在跟，但是真正签约的只有创业园一个项目，还不是我们直接签的。

到目前为止公司的收入只有袁总公司支付的25万创业园项目佣金，而员工却在慢慢增加，每月的工资、费用开销日益增大，公司的财务入不敷出。

作为公司的当家人，我有点焦虑，渐渐觉得身上的压力在增加，也不得不反思公司的业务模式是否合理？

目前公司在跟踪的能源工程项目，虽然项目规模比较大，但缺点是项目跟踪周期长，收入不规律、波动大，对公司现金流很有挑战。

学校热水服务项目，属于运营类的业务，热水系统建好以后，可以卖预付费卡给学生，学生消费完可以充值，会有比较稳定的现金流，可以跟我们现在的项目类业务互补，长期来看，有助于降低公司经营风险。

现在武能公司想脱手他们的热水项目，对我们是一个机会。因为是成熟的项目，可以节约不少项目开发的时间成本。

他们现在急于出手，听上去公司也比较有实力，应该不会太纠结于价格。

但是，如果要接他们的项目，最大的问题是：钱从哪里来？

钱！钱！钱！

这时的我，不禁感叹：原来在上海打工的日子是多幸福！

那时候领着几万的薪水，目标公司的老板见到我们都会像见到财神爷一样伺候。每完成一单，Sam和我都还有奖金拿。

现在的自己，虽然成了一个老板，却只领几千块工资，天天要不停搞业务，为公司的发展和资金焦虑，表面上还要信心百倍、天天给员工画大饼。相比之下，性价比实在太低！

打工人，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