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的能力

藏身假山石之后的宁川，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五阶异兽的感知能力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刚刚解除封印的宁川，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如果真对上这头恐怖的两头犬，恐怕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此时那两头犬正专心分食着大猫尸体，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还藏着一个爬虫般渺小的人类。

此地不宜久留！

宁川心中已有了决断，准备小心撤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小区当然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大门，而且围墙也不高，对于现在的宁川来说，翻墙和走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转身，准备逃离之时，忽然身体僵住。

身侧五六米远的地方，正有三只大耗子，并排蹲坐在雪地中，瞪着小眼睛，呆愣愣地和人类对视。

这三只老鼠，说是“大耗子”一点不为过，个个都是大灾厄前家养猫狗的大小。

看到这三位一身黝黑锃亮的皮毛，宁川便瞬间确定了它们的品种。

铁皮鼠，最常见的鼠类异兽，多为一阶，极少数二阶。攻击性一般，咬合力也不是特别强，但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速度奇快。

另外，这铁皮鼠的繁殖能力极强，别看这小小的一阶异兽不起眼，要是成千上万只一起扑过来，寻常的高阶异者也得丧命。

自大灾厄爆发这十五年以来，蓝星上便爆发过数次鼠潮。最严重的一次，高卢国的一个小型基地市被夷为平地。

宁川思索片刻，有了个新想法，便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唇前，向老鼠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三只铁皮鼠明显智商不高，依旧没有动弹，好奇地看着这个动作极其缓慢，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类。

现在的情况其实对宁川十分不利，要是这些臭老鼠突然发难，搞出些动静，把那头庞然大物引来，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风声很大，掩盖了宁川移动发出来的声响。

他缓缓转回身，开始一步步往回走。

好似三胞胎的铁皮鼠，目光也跟着这个鬼祟人类移动。

宁川走到一个敞开的单元门前，扭头朝铁皮鼠们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冲了进去。

三只老鼠先是一愣，互相看了看，突然启动，化作三道黑影，追逐着窜进了单元门里。

正在开心进食的两头犬，其中那颗金毛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回头去看。

可它的兄弟，那个哈士奇头，却吃得正香，丝毫没有想要配合转身的意思。

金毛头尝试了几下，实在没办法独自控制身躯，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继续闷头苦吃。

高层内，宁川正沿着楼梯间向上狂奔。

听着身后那一阵急迫的追赶声，宁川不用回头，也知道老鼠三兄弟正紧跟在后面。

本来是要尽快逃离这个危险小区的，但现在他改变了注意。

他准备利用这三只老鼠，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并锻炼黄金卡牌赋予他的“预知”能力。

异者想要进阶，就必须要战斗，在生死边缘徘徊，才有突破的可能。

而像宁川这样的卡牌持有者，要想晋升，除了实战之外，还必须磨练卡牌赐给他们的特殊能力。

这三只速度奇快的铁皮鼠，正适合此时的宁川。

在冲到第十五层时，终于看到了一个敞开的防盗入户门，宁川毫不犹豫，直接冲进屋中，三只老鼠也先后跟了进去。

老鼠们正在客厅中搜寻人类的身影，忽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

宁川关上了那扇防盗门，仿佛看待食物一般，笑呵呵地看着三只老鼠。

好似逗狗一般地拍了拍手，“来吧，尽情攻击我。”

三只老鼠对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

这个人类……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在铁皮鼠们交换意见的同时，宁川的瞳孔开始放空。

“预知”能力再次启动，他瞬间看到了之后十多秒内即将发生的事情，包括那三只老鼠各自的进攻线路和攻击方式。

现实中，老鼠们经过短暂的交流，统一了思想。

虽然这个人类看着有些危险，但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

它们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正八经吃过人肉，四处流浪，只能捡一些高阶异兽吃剩的余腥残秽裹腹。

对人肉的渴望，瞬间就战胜了对危机的恐惧。三只老鼠几乎同时发动，从不同方位扑向宁川。

而预知了未来的宁川，自然是早有准备。他和老鼠们同时，甚至是提前动了起来。

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恰好将那三道嗖嗖快的黑影避了过去。

这三只老鼠毕竟是低阶异兽，虽然大脑因为变异略有开发，但智商依旧低的可怜。

它们根本没去想人类是如何躲开的，便发起了第二波攻势。

而这一次宁川的躲闪明显就吃力了许多，因为没有了预知能力加持，只能依靠本能去躲。

前两只老鼠都被他避了过去，但最后一只还是在他的小腿上咬了一口。

解除封印，重新成为异者的宁川，身体强度也是大幅提升。铁皮鼠的这一口，只是咬破了点皮，渗出一丝淡淡的血迹。

小腿吃痛的宁川，非但不恼，反而愈发兴奋。

“来来来，小耗子们，一起上！”

这个客厅面积不大，还堆放了不少茶几、沙发、饭桌等障碍物。

在狭窄空间内灵活躲避的身法，是一名合格异者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当年他获得黄金卡牌承认，刚成为异者，便被周解封印，根本没有时间磨练这些技巧。

十四年后，终于拨云见日，宁川也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曙光。

在他苟延残喘的这十多年时间里，当年那些盗火同伴，无时无刻不在进步，如今已有好几位站在了世界的最顶峰。

曾经的盗火领袖，自然不会甘于人后，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登峰顶。

这一次，宁川没有等待老鼠围攻，而是主动扑了上去，出脚横扫。

但这只是虚踢，并没有真正发力。要是一脚将铁皮鼠踢死，那这么好的“陪练”可就不好找了。

在和老鼠们缠斗的同时，宁川也会结合实际情况，插空使用预知能力。

半个小时后，身上被抓咬出十多条血道子的宁川，突然往侧面一跳，和老鼠们拉开距离。

“歇会歇会，不行了不行了。”

不是他体力不支，而是因为多次使用预知能力，精神力见底了，太阳穴隐隐作痛，必须要休息才能恢复。

但那三只铁皮鼠哪里会让他休整，再次疯狂地扑了过来，结果被砰砰砰三脚踹飞。

宁川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环视一周，看到了角落里的那台冰箱，顿时计上心头。

五分钟后，冰箱横躺在客厅地板上，开门的那侧朝下，宁川则坐在上面。

冰箱里面发出一阵阵剧烈响动，没错，三只铁皮鼠被关在了里面，正在想方设法挣脱这个牢笼。

宁川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屁股底下的异动。

半个小时后，他猛地睁开双眼，一跃而起，抬起冰箱把老鼠们放了出来。

“来！继续！”

被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晕头转向的铁皮鼠们，也大概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类是在戏耍它们。

这个发现让它们彻底暴怒起来，发疯似地开始进攻。

宁川自然不怕，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而在一人三兽缠斗的同时，脑海中先知牌背面的那朵小花，也正在缓缓绽放。

一天之后。

此时已是第二日的深夜。

宁川的这次“特训”，持续了将近三十个小时。

三只一阶铁皮鼠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与其说是被杀死，倒不如说是累死的。

当然，它们的死并非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是意义重大，能够载入史书。

宁川，在铁皮鼠三兄弟的舍命帮助下，成功晋入二阶异者。

黄金卡牌背面的那根藤蔓上，第一朵花已经完全绽放，第二个花骨朵也终于生长了出来。

在他的心脏中，凭空出现了一缕奇特的能量，不停游走。

这正是晋入二阶异者的标志，源力。

源初之力！

宁川走到那扇紧锁的防盗门前，准备感受一下这传说中的力量。

尝试牵引，调动，注入右臂，出拳！

轰！

防盗门连同四周的水泥砖块，一同被轰飞。

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宁川，嘴巴微张，低头看着右拳。

这就是源力之威！

此时的心脏中，已经没有了源力的影子，那唯一的一缕，被刚才那一拳挥霍掉了。

当然，一段时间之后，这缕源力就会再次生成。

异者就是在无数次精疲力竭、无数次休养恢复中，得到一丝一毫的提升。

晋入二阶，初次拥有源力的宁川，自然是心情大好。

感受到自己体内力量汹涌澎湃的盗火英雄，刚有些志得意满，突然眉毛一挑，似乎心有所感。

宁川伸手在太阳穴处虚捏，随后拽出那张黄金卡牌来，仔细观察。

背面的蜿蜒藤蔓上长出了第二朵小花，这倒不足为奇。

倒是正面，也发生了一些微小的、难以察觉的变化。

那个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先知”，似乎背部挺直了一些。

这些年来，宁川不知道多少次无聊时把玩卡牌，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刻在他的脑海中，所以绝对不会看错。

这个脸上刻着宁川五官的画像，不但站直了一些，似乎也变得更有力量了。

虽然看起来依旧弱不禁风、摇摇欲坠，但比起从前，确实强壮了一些。

宁川盯着那张刻在卡牌上的脸，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他”也在看着他。

与“自己”对视，感受十分奇妙，又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忽然，那张卡牌上的人脸，朝着宁川眨了一下眼！

绝不是错觉！

大脑中一阵剧烈的刺痛，让素以坚毅著称的盗火领袖宁川，险些跌坐在地。

就好像是谁将一根又粗又长的大铁钉，一锤子凿进了他的脑袋里。

不自觉扶墙而立的宁川，张着嘴巴大口喘着气，好久才缓了过来。

随后，一身冷汗的他瘫坐在地上。

宁川脸上的痛苦表情缓缓褪去，一抹笑容开始浮现。

刚才那“先知”的一眨眼，当然不是仅仅让他头疼这么简单。

继预知能力之后，黄金卡牌终于赋予了宁川第二个能力。

解梦！

别问宁川是怎么知道拥有了第二个能力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他就是明白，刚刚那一瞬间，先知牌送给了他一个名为“解梦”的全新能力。

宁川丝毫不怀疑这个新能力的作用，毕竟有奇妙的“预知”珠玉在前。

而且当年他被封印，那个恐怖的能力“拘禁”，也正是另一张黄金卡牌“国王”赋予周解的第二个能力。

在恢复了体力之后，宁川思考了一下，心中有了打算，准备抬腿而走。

出门前，忽然看到了地板上的三条鼠尸。

铁皮鼠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一身油黑油黑的坚韧毛皮了。

据说盛天基地市的夫人小姐们，冬天里最喜欢穿用它织成的鼠皮大衣，极佳的保暖效果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显示她们背后男人雄厚的财力。

所以铁皮鼠毛皮，在各级市场上的价格，始终居高不下，一张能卖到八百元联邦币上下。

现在宁川要想剥下这三张鼠皮，其实很简单。

工具是现成的，约翰家猫留下的那两颗獠牙，就足够锋利。

但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还是放弃了剥皮的这个想法。

倒不是因为他嫌脏，有什么心理洁癖，而是单纯地感激这三只意志力十分顽强的铁皮鼠。

它们将身体内的每一分力量，都用来攻击宁川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逃跑的表现。

如今晋升二阶异者，三兄弟居功至伟。所以决定留它们三条全尸，以作表彰。

做出决定后，宁川不再犹豫，沿着来时的楼梯间，往下奔去。

半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宁川又跑了回来，好像是忘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

只见这位被供奉在京都盗火纪念馆，受整个人类族群顶礼膜拜的第一英雄，从后腰抽出约翰家猫的虎牙，径直走向并排安息的三条鼠尸。

“那什么……又想了一下……我觉得吧……你们哥仨身上的宝贵物品，还是放在我这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