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屈打
刘阿四被巴图问的哑口无言，心生慌乱。他额头冒出了冷汗，不断磕头求饶，却死不认罪。他毫不犹豫的对巴图解释：“我虽然负责迎客，但并非始终守在门前。每有客人过来，我就要引领他们前往预定好的房间。我是真不清楚这些有掠人嫌疑的哒哒军士何时进入的客栈。”
巴图哪肯相信刘阿四的狡辩，直接一拍惊堂木，“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上刑，狠狠的打。”
立刻有四名军士手执水火棍上前，将刘阿四按倒在地，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军棍。
水火棍可不是普通木棍，而是在棍中贯注了水银，势大力沉。刚刚几棍下去，刘阿四的屁股已经开了花，鲜血迸溅。刘阿四极力哀嚎，不断喊冤，依然不肯认罪。
巴图对刘阿四的喊叫不与理会，还轻轻后仰，倚住太师椅靠背，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等待刘阿四受不住刑，交待事情经过。
片刻之间，三十余棍狠狠拍落，刘阿四的哀嚎声和喊冤声慢慢低落，最终昏死过去，再无声音。
施刑军士手中挥舞的军棍也终于停了下来。巴图面无表情的下令：“端些水来，将他泼醒。”
立刻有军士端了盆冰水上来，直接泼在刘阿四头上。北国的冬天泼水成冰，刚刚烧开的热水，端进帐中时已经冷却，表面还结了层薄冰。
刘阿四受冰水一激，悠悠醒转，口中连绵不绝的低声自语：“我冤枉。我没害过人。我真不清楚那些哒哒军士何时进的客栈。”
巴图冷哼一声：“还敢狡辩，真是只死鸭子，嘴硬。继续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军士得令，再次将水火棍高高举起，狠狠向刘阿四后背砸落。
刘阿四很快就被打的口吐鲜血，再次昏迷了过去。
巴图冷眼看了看站在旁边无动于衷的徐步，命令手下再端水进来。
刘阿四再次被泼醒，但依然紧咬牙关，不肯认罪。
巴图恼羞成怒，狠狠盯着徐步，却轻声喝令手下：“继续打，打死勿论。”
“且慢。”徐步不忍心看刘阿四命丧当场，连忙上前阻止。
巴图冷冷一笑：“徐秀才这是心疼同伴，打算认罪了？”
徐步捧腹大笑，许久才止住笑声，起身回复巴图：“我不过是担心大人屈打成招罢了。伙计受些冤枉倒是无所谓，只怕万户在这些个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放走真正的凶手。”
刘阿四立刻再次高声呼喊冤枉，还转头看向客栈掌柜，恳求他道：“掌柜的，您帮忙说句话啊。我们迎客伙计，向来是三人一班，轮换进出。我哪能守在门前，知晓所有客人呢？”
掌柜的哪敢引火烧身，连忙低头，装聋作哑。
巴图不由心生迟疑。他担心继续用刑真会将刘阿四打死，失了线索。斟酌再三，巴图决定先提审刘阿四同一班的另外两名迎客伙计。
格根却放下手中的进出城门登记，突然插言：“这个四海货栈是何人开办的？出城运柴，至于动用这么多伙计吗？”
无忧并非常住永丰堡，对堡内商家并不熟悉，无法直接回答格根的疑问，只得转头命令巴图据实回报格根。
巴图镇守永丰堡已有十余年，对城内所有商铺了如指掌。他回复格根：“四海货栈是我们北齐四大台吉之一，二皇子巴音的产业。他是永丰堡中最大的货栈，也是堡中守军所需木炭的唯一供货商，每天需要出城伐木，拉十数车木柴回来。”
虽然巴图给出了看似合理的解释，但格根却没有放过对四海客栈的怀疑。她将进出城登记递与无忧说道：“他们是城门关闭之前最后一批回城的。除了他们，再没有成群结队回城的百姓了。我怀疑，那些搀扶哲别等人出城的假冒哒哒军士混在四海货栈伙计当中回了城。”
无忧接过登记认真翻看，不由眉头一皱。冰天雪地，野外无法存身，而且城外有大军驻扎，哨骑广布，那些掠走贺丰的嗒嗒军士确实只有返回城内一条路可走。
她已经认同了格根的分析，但却不愿封锁搜查四海货栈，不想因此与巴音结怨。
格根看出了无忧的为难，轻哼一声，放过对四海货栈的怀疑，转而看向徐步，对他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除了你，别人根本没有时间安排设局迷晕哲别等人。你应该认识贺丰，知道他是燕王府五公子贺南天的贴身书童。告诉我，你是锦衣卫的人，还是燕王府的人？”
面对格根的逼问，徐步丝毫不慌。他呵呵一笑，反问格根：“按您所说，您丢失的那名马奴，竟然是燕王五公子贺南天的随从。哼，这就奇怪了。如果我记忆没错，大梁派来与无忧别吉联姻的质子，就是贺南天吧。他的书童因何成为了格根别吉的马奴呢？贺南天贺公子又去了哪里呢？难道是来大齐途出遭遇了不测？我听说大梁派了一营龙骑军护送质子来齐。谁这么大但，敢在哒哒人的地盘袭击龙骑军呢？”
面对徐步的连环追问，无忧心中一片慌乱。她担心耶律石袭击贺南天的事情传开，会提前暴露她的悔婚意图。
格根却对徐步的追问有些不以为然，微笑着调侃徐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锦衣卫还是燕王哨骑？贺丰被你们藏在哪里？”
徐步哪肯承认这些，“我不是锦衣卫，也不是燕王哨骑，我是大齐天子门生，甲寅科一等秀才。我也不认识什么书童贺丰。”
格根不再与徐步废话，慢慢站起，从腰间解下长约两丈的皮鞭，威胁徐步：“刑不上大夫是你们北齐人的规矩。你的秀才身份也只在北齐的官员面前有用。我是哒哒别吉，你们北齐的规矩能奈我何？你是锦衣卫还是燕王哨骑？别逼我亲自动手，抽你鞭子。”
徐步暗呼一声倒霉，只怕今天难逃皮肉之苦了。
见徐步沉默不语，格根终于失去耐心，挥舞长鞭狠狠抽向徐步。徐步连忙向无忧求助：“公主。您不能眼看着哒哒人殴打大齐仕子，羞辱大齐国威啊。”
无忧却闭目装睡，当作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求救失败，徐步急忙闪躲，却没能逃过一劫，身上连中三鞭，立刻血梁衣衫。
正在此时，有北齐士兵进来向巴图禀报：“四海货栈管事刘贺求见万户，举报货栈掌柜哈布私通嗒嗒，藏匿十余嗒嗒军士，图谋不轨。”
“什么？”无忧和格根齐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