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审案
徐步十分年轻，刚刚二十出头，身材健硕，容貌清秀。他在永丰堡十分有名，是城内为数不多的年轻秀才。
契丹曾经趁唐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机，南下中原，夺取了辽东、辽西大片汉人土地，时间长达百余年。直到大梁建国，举兵北征，契丹北撤长城，重回大漠，也裹挟了大批汉人回来。
为了笼络汉人，北齐建国之时，仿效汉人朝庭，建立南院，单独管理汉人，并以科举取士。
有秀才功名在身，徐步拥有见官不跪的特权。负责抓捕的北齐士兵也没敢以绳索绑缚徐步。
徐步神态轻松，面带微笑，直接走进大堂，向无忧、格根和巴图行了一个揖手礼，然后坦然站立，等候问话。
无忧转头看了眼巴图，示意由他来审问徐步。巴图不敢违令，拿起案上惊堂木轻轻一拍，询问徐步：“徐秀才。有人告你伙同王家客栈伙计刘阿四设局迷晕哒哒百户哲别一行七人，劫走马夫贺丰，你可认罪？”
徐步呵呵一笑，回答巴图：“我只与哲别等人见过一面，作了一回中人，转让了王家客栈一间客房给他，何罪之有？再说，我劫一名没钱没势的马夫做什么？这不是笑话吗？”
巴图本来就不清楚贺丰被劫持的内情，立刻被徐步驳斥的哑口无言。
巴图看向无忧求助，但无忧端着茶杯轻啜慢饮，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对巴图的窘迫视而不见。
巴图无奈，只得下令，传哲别这个苦主进来，与徐步当堂对质。
哲别隐忍着怒火进来，向无忧等人行了军礼，昴首立于徐步身侧。巴图询问哲别：“你可有证据，证明贺丰是徐秀才掳走的？”
哲别立刻回复巴图：“我们初来永丰堡，没有与任何人结怨，却遭遇暗害，被人于酒中下药，迷晕过去，扔出城外。虽然没有实证，但介绍我们前往王家客栈的徐秀才和客栈伙计难逃嫌疑。”
巴图轻轻点头，转问徐步：“你如何解释？天下间没有这般巧合之事吧？”
徐步呵呵一笑，对哲别说道：“我让了客房给你，你给了我一两银子。你我交易结清，我立刻离去。有人能证明，我送你们进入客栈之后就离开了客栈。我不清楚你们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对你们的遭遇表示遗憾。但我只能说，这一切确实就是巧合。”
哲别大怒，指着徐步的鼻子说道：“你胡说！我们中午才到永丰堡，安置好马匹，立刻跑来城中喝酒。对我们下手的人如何知道我们去了王家客栈？如何事先备下迷魂酒？如何事先埋伏人手，将我们抛出城外？”
徐步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回答不了你的疑问，但我确实没有参与谋害你们。再说，我们无怨无仇，我害你们做什么呢？是图你身上的钱，还是图你们的人呢？或者我们有仇？说我劫持了一名马夫？亏你们想得出来。”
哲别没有经过格根同意不敢说出贺丰的降兵身份，怒火更盛，不由握起拳头，恨不能打徐步几拳再说。
徐步微笑着向旁边挪了几步，提醒哲别：“我是大齐天子门生，有秀才功名在身。你打我，可就是打我们齐国天子的脸啊。”
哲别只得收起拳头，怒哼一声，不再理睬徐步。
巴图也不再毫无意义的询问徐步，而是传令带客栈伙计刘阿四上堂。
没有功名护身的刘阿四可没有徐步的待遇，被五花大绑的押上了堂。两名押送他进来的北齐军士毫不客气的在他身后狠狠踹了两脚，喝令他跪在地上。
巴图也没了和徐步问话时那般客气，冷冷询问刘阿四：“谁让你在哲别等人的酒中下药的？那些带哲别出城的人又是谁派去的？贺丰被你们带去了哪里？老实交待，免受皮肉之苦。”
刘阿四立刻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向巴图连连磕头，大呼冤枉：“我哪敢在客人酒中下药啊。我父母亲属都在城中，自十岁起就在客栈中当学徒，一直本本分分，从未害过人啊。”
说完，刘阿四又膝行而前，向哲别磕头解释：“客官，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全靠我养着，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给你们送上酒菜，就下了楼去外面迎客了。我在门口时，确实看到你们醉酒后被一伙军士搀扶而去。当时，我还有些奇怪，暗笑你们酒量浅薄来着。我是真没想到，那些和你们穿一样军服的人要害你们啊。”
哲别冷冷追问刘阿四：“那些搀扶我们的人是什么时候进你们客栈的？租用了哪个房间？是谁替他们预订的房间？”
刘阿四心中一惊，没想到哲别如此敏锐，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行动中最大的漏洞和破绽。
刘阿四迟疑一下，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不认识他们，不清楚他们何时进的客栈，也不清楚在哪间客房用餐。”接着又急忙补充道：“客人太多，又都是些生面孔，我是真不知道啊。客栈开门迎客，我们这些伙计，哪敢得罪客人，向来是只认银子，从不胡乱打听客人来历的。”
巴图轻拍惊堂木，喝斥刘阿四：“休得狡辩。来人，带客栈掌柜上堂，并取帐册过来。”
立刻有军士应诺，下去传令。
格根没耐心听巴图依照规矩审案，面露不耐，轻咳一声，提醒无忧：“夜色已深，姐姐不困吗？“
格根如此重视一名降兵让无忧心中起了疑心。
无忧呵呵一笑：“是你先扰人清梦的吧。急什么，反正城门已关，若人藏在城中，肯定跑不了。若没藏在城中，明天一早也肯定躲不过哨骑和哨鹰的追踪。”
此时客栈掌柜被押上了堂。他虽然没被绑缚，但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见了巴图，连忙跪下磕头，浑身战栗，不敢起身。
有士兵将客栈帐册递与巴图，巴图翻开察看一眼，扔与掌柜，命令他道：“把今天午后每间客房接待了什么客人，又是什么时间离开的，给我详细说一遍。”
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捡起帐册，对着收支记录，如数家珍一般，将午后接待过的客人一一道来。
掌柜仔细回忆出了每一批客人的大致身份和离去时间，但其中只有哲别这一批哒哒军士客人。
巴图立刻冷冷看向刘阿四，询问他道：“另外那些哒哒军士是怎么混进客栈的？你这个负责迎客的伙计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