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腐烂猪肝
跟着就传来两声不情不愿的狗叫。
我回头一看，他们一人一狗还站在原地，用一种和刚才电梯里老婆婆一样的眼神盯着我。
神经病。
我转头就走。
这儿的人都疯了吗？
前不久我穿个汉元素斜襟连衣裙在小区门口等车，被人看到直接冲过来骂我：“你是哪个朝代的人？你是不是有病？”
弄的我一脸懵逼，穿汉元素犯法吗？
现在汉服流行，大街小巷，但凡繁华一点的地方，穿汉服的小姐姐比比皆是。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别说汉服了，连个汉元素都没看见过。
就我第一次穿出去还被人骂了。
这地方真的很落后，不仅小区装修的跟二十年前的小县城小区似的，而且交通也不方便，南西北方不管往哪边走买菜都得走上大半个钟头，也正因此让小区门口一家卖烂菜的蔬菜店一枝独秀到现在。
蔬菜店边上有个便利店，同时兼营业快递。
店主艳丽姐和她老公石老板正在对账，她老母亲带着个金首饰在柜台给一个平头男人拿烟，还一个劲儿的问男人：“你是不是要玉溪？是要玉溪迈？”
一抬眼看到我来了句：“妹儿，寄快递迈？”
我点点头。
她就帮我在电脑上填写单号，一边填一边问我：“妹儿，你平时在不在网上买蔬菜水果或肉什么的？”
我一边在手机上啪啪打字一边回答：“有时候会买，看情况吧。”
“那太好了，”
带金首饰的老太太神色一下明亮了几分，殷勤的递过来一个二维码：“我们这儿新合作了一个电商平台，关注一下嘛。你平时可以在这个平台上买东西，当天下单，第二天送来我们店里自取，什么蔬菜水果肉类都有。”
我一听连连摆手：“上回我在美团外卖上点了个生猪肝，结果拿到块死猪肝，臭气熏天的我再也不敢在网上买肉和生鲜了。”
我真没说谎。
有一回我不知怎么心血来潮，想吃个泡椒炒嫩猪肝了。就在美团外卖上一搜，附近还真有家叫什么菜老包的生鲜店，看有生猪肝卖就买了一斤。
平台上显示商家配送。
等了很久直到中午时，那商家才慢悠悠将猪肝送来，递给我时还探头探脑的。我当时十分奇怪，这人怎么鬼鬼祟祟的？送给生鲜至于吗？
拿到厨房一看，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说呢？
那猪肝不仅一股暗灰色，跟病人的肺似的。软软粉粉的没弹性不说，还散发着一股恶心难闻的气味，好像以前在乡下过年杀猪时，猪身上还没刮毛的那股味儿。
也正因为这个味儿，我以为时新鲜从猪身体里取出来的，就没在意。
当时切了一小块吃，剩下的洗了又洗放冰箱里，谁知过了一天那味儿不仅没消退反而更臭了，染的整个冰箱都是。
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浓重腐肉那种粉粉嗒嗒的，令人恶心作呕的味道。
我才想起小时候去上学路过乡下水沟，沟里丢了头死猪，泡发后就是这个味儿。这他妈根本就是死猪的猪肝。
后来我也去超市看过，新鲜的猪肝颜色鲜红漂亮，触感又弹性且无异味，根本不是那种灰扑扑，一点弹性没有，一切还流不完的黑血。
忙不迭的举报拉黑卸载美团，后来美团客服打电话向我调查情况，我如实说了，奈何当初没拍照片，菜老包生鲜店一再狡辩，说猪肝都那样，退了我买猪肝的钱卸载商品，店还在继续开。
所以一听带金首饰的老太太提议，我赶忙拒绝了。
老太太却不依不饶：“加一个嘛！我们这个24小时全方位售后服务，不满意包退。生鲜类来了都是放冰箱，试一下嘛。”
我一想也行。
反正天天跟他们小卖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强势拒绝也有点不太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况且也可以试一下，不好以后就不买，好了还有个方便的平台，反正这小区附近卖的菜也不新鲜，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和人翻脸。
就扫了一下他的二维码，加了石老板微信拉我进那个电商平台买菜群。
寄完快递弄完二维码我才回去，等电梯时我看了看表，才八点多钟。
这个时间点不上不下正尴尬，不是六七点吃饭人多的时间，也不是九十点下班回家人多的时间，总之就是没人。
电梯口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那儿，听着电梯在大楼内像肠子似的蠕动发出空空声。左手边的电梯停止运行了，闭的紧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肖青雪在里边儿流了太多血，现在正清洗维修呢。
不一会儿右手边的电梯下到一楼，狮子口大开。
我赶忙钻了进去。
我小时候被失控电梯门夹过，所以进去的很快生怕一不小心电梯失控了又把我夹住，那种感觉很不美好，跟要把你劈成两半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跟带金首饰的老太太说了上回买那个臭猪肝的缘故，我总感觉电梯内有一股粉粉的臭味儿，跟冰箱里那块从猪尸体身上扣出来的猪肝一个味儿。
我还特意却网上查过，又想办法找了种相似的味道去问过一个学医的朋友，他说这是腐尸臭，通常尸体——不论人还是动物的尸体，在有各种微生物的水中浸泡一两天，就会出现这种臭味，如果当时还加上在太阳底下暴晒的话，味儿会更浓。
我也因此确定，那家叫菜老包的生鲜店就是用了死猪肝卖给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家就是一家专门在外卖上占人便宜的主儿，会去各种渠道收集便宜死猪肉和器官，卖给一些特定的点外卖人家。
现在，我总感觉电梯里也有这个味儿。
加上现在电梯里空无一人，高空缆绳托着电梯直升十八楼，周围除了电梯什么都没有，确实有点儿诡异。
又不知是不是电梯缝隙里透出来一阵风，我左腿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在电梯平平安安到了17楼，这右手电梯的按钮坏了，按18楼的电梯17楼总会一并亮，每当坐上这部电梯时，到17楼总要停一停，而且不能手动关门，得等那电梯慢悠悠的打开，仿佛一行人进进出出一会儿后，才自己将门关上，送你上18楼。
电梯里闷的一身臭汗，打开门只想放了包包冲到浴室洗个澡。
谁知一开门，小邝赤裸着上身，下身只围着个浴巾瘫在客厅沙发上，一见我回来一点儿避讳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边用毛巾抹头发一边笑嘻嘻的问：“你回来啦？”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别过脸去一边将饮料放冰箱，一边问他：“你干什么呢？”
他毫不察觉我话里的意思，大大咧咧：“这不刚洗完澡，太热了，客厅凉快会儿。”
你妈的。
太热了不知道回你房间开空调去，赤身裸体在公共区域成何体统？
他却一点儿没感到我的不快，还问：“哎！你一会儿是不是要洗澡啊？”
废话！
尽问些脑残问题，看我这满头大汗的，不洗澡我还能直接睡了：“嗯，一会儿就洗，我先把厨具清洁一下。”
那意思我要在公共区域活动，您老快把衣服穿上或者回房间去呗？
小邝却一点儿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还说：“那我估计你得等会儿了。”
“怎么？”
我一听去碰水龙头：“停水了吗？”
水龙头流的哗哗的，小邝赶忙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不是，有人在洗。刚才你对面房间的妹子回来了。”
“那有什么？”
我满不在意：“现在不是两个卫生间么？她们在她两的卫生间洗，我在我对面的卫生间洗呗。互不干扰。”
自从另外两个女生搬进来后，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她们两在靠近她们房间的大浴室，我和小邝公用我对面的小浴室，除非紧急情况，不要去别人的浴室洗澡或者上厕所，毕竟有很多私人物品。
我也同意，就在小浴室洗呗。
小邝却说：“不行，你别看咱们有两个浴室，但水流量不够，她们那边开淋浴头时我们这边淋浴头的水就会减小甚至没水。她们那边优先供水，现在你对面房间的妹子在洗，你就只有等会再洗了。”
好吧。
我一听，正好拎了瓶脉动回房间，打算先在床上躺一会儿刷个潘多拉英语口语课。谁知到了门口，我看到对面小房间的门开着。
准确来说是虚掩着，只露出一小条缝儿。
里面黑漆漆的，不知开着个绿色的小夜灯还是窗外映射进来的光，我似乎看到她的卧室乱糟糟的，衣服被褥化妆品什么的乱扔成一团，加上她的东西本来就多，那个房间我住过，知道很小，只能摆下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
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活像个垃圾场。
风一吹，一股腐臭味儿从那个小房间里冲出去来，那腐臭味儿我很熟悉，就是刚才在电梯里闻到的，还有以前买到的死猪猪肝味儿，粉粉渣渣的恶臭直冲鼻子。
我心中一阵震惊：平时看起来那么干干净净的一个妹子，怎么如此不注重卫生？而且这味道.怎么和那死猪肝.那么像.
我捂着鼻子冲回自己房间，将冰莲味儿的花露水拿出来喷了整个房间，直到甜腻的花露水味儿将那股腥臭冲淡我才回过神来，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