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随心而动 之 愿望 护送车队
我们在天一亮的时候就出发了，一队黑色的马车上插着长矛，由六十名身穿宝蓝色斗篷、头戴银色头盔的骑兵护送。举眼望去我们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但初战之后心有余悸，我心里怀疑我们并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希望强大的表象能震慑暗处的敌人。我不知道米托斯跟公爵说了什么。他或许并不清楚他那些的珍贵货物因为几个突袭者而离海底有多近。我从一开始就预料到敌人的人数会超过我们，但我一直以为我们的计谋策略会超过他们，就像许多通话故事里说的那样。我很庆幸我自己识破了敌人在灯塔里面的诡计。但我也知道，如果我们没有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一个太小的空间里，他们施展不开他们那些镰刀一样的吓人的弯月斧头，今晚的情况或许会大不相同。
我们派了一些步兵去寻找袭击者的尸体以便检查，但他们居然没能找到他们。他们或许把他们弄丢了，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这怎么可能?”我对负责安保的年轻警官大喊大叫。“他们在躺在灯塔那儿。你们找到灯塔了吗?”
“他们不在那里，”他说。“我们到那儿的时候没有。一定是有人把它们搬走了。”
太好了。不过我也怀疑我们能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有用线索，但错过了从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更多细节中去学习的机会是令人沮丧的。
“我听说你在灯塔行动中成功地完成了赋予你的任务。”奥尔戈斯说。
“我猜或许是吧。”我说，不确定自己是否为此感到骄傲。整件事使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还猜什么呢?”兰瑟丽特走到我身边说。
“没什么，”我说，希望她不要追问。
“听起来威尔已经是个十足的武士了，”奥尔戈斯说。
她瘦削的嘴唇皱起了眉头。
“我没看见，”她淡淡地说。“但我想他帮了一些忙。”
奥尔戈斯不确定地耸了耸肩，继续做他正在做的事。就是这样:胜利的英雄威尔冒着生命危险，为了他的战友，为了她可怜的哥哥，勇敢地涉水进入战斗，用他精湛的战斗技巧挽救了局面，而她能得到的只是一句“我想他帮了一些忙。”真狼心狗肺！
莉莎和加内特监督着马车的装载，而我则在街上闲逛。准备随时听取从驻守的警卫那里送来的消息。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事实上，我已经厌倦了在港口闲逛，厌倦了那些年轻的步兵向我征求意见，他们不知道如何把一车煤装进马车的后部，而又不会把它打翻在码头上。所以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拿了几瓶啤酒，试图用我的英雄事迹来打动一些当地妇女们。显然又是一次失败，压根没人愿意多听几句我的故事。似乎，这样的故事他们已经司空见惯。
在前十英里左右的路程中，我睡了一觉，懒洋洋地趴在第三辆马车的后挡板上，身边放着我的弩。当我醒来时，一层薄薄的海雾在我们周围翻滚，因此几码外的马匹和马车都显得苍白而模糊。莉莎命令我们靠拢，不一会儿，我们后面的马就把鼻子凑到车轮上了。我笨拙地拍了拍他们，用我的短剑把苹果递到他们的嘴边。
雷蒙公爵走在前面，脸上带着自信的典型的政客般的微笑，更重要的是，他身后还带着一袋袋银子:每人十枚银币，作为我们的额外“开销”。我想，从各方面考虑，我做得还不算太糟:当然，除非袭击者试图砸碎我们的车队和由学生士兵组成的邋里邋遢的护送队。那我就真的很糟糕了。
加内特身边骑着一位年轻英俊的骑兵军官，金色的头发从头盔下垂下来。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似乎有某种逻辑联系。有一次，军官仰着头大声笑了起来，有力的右手挥舞着他的长矛。加内特热情地点点头，炫耀他那漂亮的闪光的斧头。他们貌似希望有事情发生，都几乎等不及了。就连他们的马似乎也在路上踏出了舞步，似乎急于从马车上飞奔而去，投入到战斗中去。
在近旁，军官的两个手下(看年龄他们不可能比我大)交换着紧张的微笑，对过去的经历撒谎，故意漫不经心地环视着乡间。我还在看他们的时候，纵队后面传来了喊声:“突击队员!突击队员到后方去!”
瞬时间队形混乱了。在我的周围，护送士兵们的脸都被惊恐撕碎了。他们的马喷着鼻息，踢着前蹄。至少有一名士兵被从座位上扯下来扔在路上，他的坐骑在雾中飞奔而去。米托斯从我身边走过，策马走到队伍的最后面，喊道:“他们有多少人?步兵指挥官在哪儿?”
有些马车突然加速，连续相撞在一起。有点停下了，有些倾斜了。夹在他们中间的马发出嘶鸣，猛烈地跺脚。我爬了出来，爬到车顶上，两个年轻的步兵正在互相喊叫。
“把煤浇灭，”我说，开始倒一个巨大的水桶。“浸泡它们。”
他们在惊愕的沉默中这样做了，然后站在那里，等着我告诉他们一切都好，准备下一步怎么做才好，他们有点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我把弩上膛，望向后面蜿蜒曲折的尘土弥漫的马车。他们现在都不动了，堵住了道路，骑兵们漫无目的地散开，在车队的尾部聚集成一团。雾还是太浓了，看不清楚，但我能听到军官们喊着袭击者的消息。上帝保佑，那只是虚惊一场。
米托斯和莉莎已经下马，正在催促步兵排成一条保护线，以抵挡马车，他们伸出长矛的长矛头，以阻止隐形骑兵的进攻。但骑兵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着指挥官们的喊话，部队队形乱开了，一些人在防御矛墙内，一些人在外面。我看见加内特冲到他们中间，举起斧头和盾，试图把他们拉到一起。他身边骑着金发军官，披风在身后飞舞，策马向后方赶去。他拔出军刀，用一只干净的、戴着白色护手的手高举着，让它在柔和的晨光中闪闪发光。他看着我，或者更确切地说，看着我这个方向的什么东西，我看到了他认真而威严的面容。加内特走到他身边，他的脸消失在角盔的阴影里，两人慢跑着消失在视线之外。
片刻的寂静之后，然后突然间，劫掠者们的攻击行动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