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泡沉溺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方为妍便开始围绕着XD的外环公路晨跑起来。这是方为妍从读大学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的良好习惯。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前脚一出门，后脚方妈妈就给余纡发了微信，将女儿出门跑步的线路和规律出卖了一个彻底。
得到余纡回复他正在附近晨练的消息之后，老两口踏实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略显兴奋地交换着意见。
“老东西，你女婿这把能不能上车就要看他自己发挥了哟。我们这么帮他，他都没搞，那就确实没有办法了。”方妈妈刚刚出卖完女儿的消息，这会还有点自鸣得意。
“那确实是。老婆你太有才了。”方爸爸依旧精准地拍着方妈妈的马屁，“妍儿这个女博士，我这个做老汉儿的都开始焦心她得不得成，那个啥子，母胎单身狗哇？这个纡儿突然从天而降，不抓到手头，除非我们也瞎了。”
“是啊。这个纡儿对妍儿感情好明显哦。像不像瞎猫撞上死耗子，我们家妍儿居然有人要了。”余纡对方为妍的态度，让方妈妈觉得就像是中了六合彩，摩拳擦掌地说道。
“就是。现在就担心那个瓜女子接不接招咯。”方爸爸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心，“万一妍儿不开窍，我们才要吐血哦。”
“呸，呸，呸……”方妈妈一场迷信地表现着，“好的不来丑的来，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对头对头，”方爸爸也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妍儿肯定顺利。那老婆，年轻人都在耍朋友，我们都好久没耍朋友了。”
“哎呀，你个老不正经的，”方妈妈点了点方爸爸的脑袋，用和年龄相当符合的声调娇嗔着，“烦不烦嘛……”
“不烦，不烦。”方爸爸说完，便搂着方妈妈躺了下去。
户外，方为妍沿着熟悉的道路，向前穿梭着。熟悉的路线，熟悉的街景，甚至连耳朵里的音乐都是十年不换的熟悉音乐。唯一让她感觉突兀的是，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余纡。而且，他好像是故意在向她靠近。
“余行，早。”方为妍见势，判断了下自己没法也不好通过快速奔跑的方式甩脱余纡，只能勉为其难地停下来，和他客气地打着招呼。
“大余哥，”余纡本能似的纠正完，就开始温柔的关心起方为妍来，“这么早吗？妍妍，昨天休息好了吗？”
“呵呵，大余哥，休息好了。你呢？”方为妍表面笑得很开心。
心里其实在念紧箍咒，怎么到哪都能见着你个渣男？
“很好啊。”余纡其实接受到了方为妍的眼神变化。决定不再殷勤频频，而是转到这一瞬间的正题上，谁叫他家的小猫不按套路出牌，不太好把她逼急了，“跑步不？”
“跑。”方为妍点头笑道，她确实因为余纡这句话放松了警惕。
她已经坚定地认为余纡有晨练的好习惯，所以今天真的只是碰巧撞上了。毕竟余纡那么好的身材，没有运动的好习惯，是没法保持的。
就这样，在XD的大街上，有这么一对自律的俊男靓女快速地穿梭着。只是这本应专注的晨跑中掺杂了一丝别样的东西。这两人的视线虽然没有相互交织过，但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时不时就锁在了对方的身上。
“余行，师父，”方为妍实在忍不住了，扯下了耳机，停下了脚步，叉着腰，一脸无奈地看着余纡，“这路这么宽，你就非要挤我吗？”
“大余哥，”余纡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伸出修长的手指，自然地将方为妍耳旁的发丝拨弄到她的耳后，“这只能说咱俩心有灵犀，选择晨跑的路径都能选一样的。”
“余行……”方为妍有些抗拒，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侧到了一边，不看他，“您这样不合适吧。”
“妍妍，”余纡见他的姑娘如此反应，眼神也逐步黯淡了下来，一只大手在空中僵了半会，颇显委屈地收了回来，“你真的要这么抗拒吗？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
方为妍闻言，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余纡语气里的哀伤掐了一把，抬起头目光触及到，余纡那略显痛苦神情之时，鼻头一酸，心疼的眼泪向眼眶充盈而去。
可想起余纡明明心上有人，还来明显地撩骚自己，就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让人最痛的话语来。
“知道呀。您是我的领导，是我爸爸妈妈朋友家的孩子，还是我的师父。”
“妍妍，你是故意的吧。”余纡满心委屈，抬起眼向方为妍的灵魂深处望去，“你明知道我对你不一样。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师父，我知道我是逆徒，”方为妍也是满眼泪水，语言中却在传达心里的凉意，“感谢您错爱了。”
“妍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余纡明显受挫，直接向后踉跄了几步。
“完全清楚。”方为妍毫不示弱，眼神坚定，这让余纡感到全身被刺痛。
余纡叹了口气，调整好了情绪，双手把住方为妍的双肩，逼迫她和自己对视，并用尽量温柔的语调对她说着：“我不蠢。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对我产生了不同的感情。”
“呵呵……”方为妍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向天冷笑了一声，便转向余纡嘲讽道，“师父大人，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如此自负啊。”
“妍妍，收起你锋利的小爪子。”余纡双手向下，轻轻地拉起了方为妍的双手，语调极尽温柔，“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咱俩的误会点在哪里。但请你不要现在就推开我。好吗？”
方为妍被这阵温柔击中，脑子里就出现了那么一阵的眩晕。但想起对面的这渣男在感情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不自觉地从灵魂深处涌出了一阵恶心。
“师父，您是我的长辈，是我领导，”方为妍猛地用了很大的力气从余纡手中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左手叉腰，右手向前，和余纡之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距离，“你这是打算职场霸凌，占我便宜吗？我只卖艺不卖身的。”
“妍妍，”余纡大手扶额，然后双手划向胸前，紧握成拳，“我到底哪点让你误会那么深？让你如此抗拒我。你能告诉我吗？”
余纡快崩溃了，他的女孩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就像尖刀一样，扎进他的心里，一股一股地往外冒着血。
“没有误会。你要没啥我就先走了。”语罢，方为妍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只是转身的同时，这姑娘用极低的声音，咬牙切齿地给余纡又下了个结论。
“死渣男。”
“等等，”还好余纡的耳朵极度敏锐，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方为妍的胳膊，“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是渣男了？”
“谁说啦？”方为妍被现场抓包，眼珠转得滴流快。
这当面diss领导还被现行，谁能承认啊。
“妍妍，我可不聋。”余纡好像抓住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心情明显比之前豁然开朗了好多，语调也逐渐温柔了起来。
小野猫，小爪子还挺锋利的。
余纡见方为妍两颊酡红，低头想辙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捕的狡猾的小狐狸。实在忍不住，一手抓住方为妍的手，一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掐了一把。
“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干了错事死不承认，眼珠子转得贼快，脸蛋越来越红。”余纡笑道。
“干嘛？”方为妍揉了揉自己被掐的脸，语气里的娇嗔显而易见。
“说呀。干嘛对我定义是死渣男？”余纡快被方为妍这个评论气笑了。
我特么一情感大洁癖，为你守着初恋守身如玉30年，你居然这么评论我。
余纡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由得继续追问起来。
“说啊？你怎么调查的呀？对我的尽调结论就是这个呀？！”
方为妍这是真被余纡的样子给唬住了。虽说余纡对她起了非比寻常的“歹”心，多多少少会给她被容忍的空间。
但谣传领导，还被当场抓包，对事业的发展来说，怎么都算凶多吉少的大事件吧。
“我……”方为妍只能支支吾吾。
“咋啦？怂啦？刚刚骂我死渣男的勇气呢？”余纡心生愤懑，但也只能收着自己平时的锋利，颇为无奈地等着自己的女孩来表演。
方为妍被追到退无可退，想想余纡坚持不懈地拨弄自己心弦，可心里根本就没清理干净。越想越愤恨，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天灵盖，便梗起自己那本不算硬的脖子，瞪着余纡，吼了起来。
“你说呢？你心里有别人，还来撩拨我。你不是渣男，谁是？”
语罢，那股子气就没法理顺，咬牙切齿，前胸随着强烈的呼吸一起一伏。
如果方为妍的两只眼睛能喷火，此时，余纡一定被烧成焦炭。
“我？”余纡气笑了，指了指自己，“心里有别人？谁告诉你的？”
“不是你，是谁？”方为妍被他的反问刺激到不行，双手叉腰，毫不畏惧地瞪着余纡。
啥意思？这是敢做不敢认？！方为妍更加愤怒。
“谁告诉你的？”余纡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方为妍先是翻了个白眼，很快便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略加思索后答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心里有人啦。就上次，我们和林若若他们一起打牌的时候。还有，你昨天不是也给我爸妈说了你心里有人了吗？”
余纡闻言，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戏谑的表情爬上了脸颊，故作认可地点点头。
“啊。是哦。”
相对于余纡的淡然，方为妍快要气到跳脚。
“那你还勾引我？！你这不是渣男行径是什么？”
“我怎么能是勾引你呢？”余纡笑得更加玩味，不怀好意地和他的女孩玩起了文字游戏。
“不是勾引？是什么？撩拨？骚扰？”方为妍越来越愤怒，她已经快要冲上去咬余纡几口了。
余纡却更不以为然，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让方为妍恨到咬牙切齿。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余纡一边摇头晃脑地说着，一边有缓缓拉起来方为妍的双手。
“哼！还有更难听的。”方为妍却是快要失控，一把甩开了余纡的大手，两只胳膊交叉着相互摩撒“你别碰我，放开我！”
余纡却并不想就此放手，他再一次轻轻地握住了方为妍的手。让她看向他的同时，把眼中的深情也同时传达了过去。余纡很是郑重，但声音中的情谊就像春天里的涓涓细流，能轻易地把三九天的冰化开。
“我不是勾引，更不是撩拨和骚扰。我是追求。诚意拳拳，心意满满的追求。”
“可是你心里的都没清干净，就追求别的女生。真恶心。”方为妍恨自己根本招架不住余纡的温柔攻势，低下了头，越来越平缓的语气中也透露着她的委屈，“你不是标榜自己有情感洁癖吗？”
听出了她的委屈，余纡用一根手指抬起了方为妍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再次对视起来。
“你难道就不问问我心里的人是谁？”
“爱谁谁。”闻言，鸵鸟病突发的方为妍彻底崩溃了，也不再瞻前顾后，任随眼泪和情绪随意地迸发出去，“关我屁事。你别来恶心我。我回S城就辞职。承蒙照顾，未来别见。”
方为妍已经气疯了。自己的事业在余纡手下，估计就别想发展了。还不如自己卷铺盖走人。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