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是对的
一个黑影在大厦之间弹跳着，不时在月亮脸上划下他剪影。黑色的斗篷不时被猎猎的夜风吹得笔直，拖在身后，就像空间的裂缝。
禹迟和穆严施展遁术，也在楼宇之间弹跳，虽然不输他，但略微有些吃力。凌却胜似闲庭信步。看来僵尸都擅长如此弹跳。
南伟回过头来见他们渐渐追近，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一挥，一道蓝色焰刃“唰”地一下向他们斩去。他们慌忙避开。凌还犹可，穆严和禹迟却动作狼狈，显然对高空弹跳很不适应。
“轰”的一声，大厦被焰刃炸开了一个大裂口，钢筋水泥乱飞。穆严落到飞出来的一根长钢筋上，飞快地念起飞行之咒。钢筋顿时浮了起来，载着他向禹迟和凌飞过去。
禹迟大叫：“好小子！”也跳到钢筋上。凌也跟着跃上。穆严和禹迟像骑摩托车似地一前一后骑在钢筋上，凌却用脚尖点着钢筋的末端，身姿轻盈地站在上面。
南伟不断向他们放出飞斩，但钢筋栽着他们左冲右突，一一避过。
“切！”南伟咬破中指，并拢五指又来了一个飞斩。这一飞斩速度极快，能量也巨大。他们眼看避不掉了，纷纷离开钢筋跳到空中。
只听“喀嚓”一声，钢筋碎成无数截，洋洋洒洒地向掉落。
“赤焰流！”禹迟在空中就对南伟发起了进攻。穆严却在空中发现下面就是公园的空地，忙结起手印。
南伟深吸一口气，喷出一股巨大的像冰雾一样的气流，亮闪闪喷着鬼火，竟阻住了禹迟的火流。穆严的手印已经接成，对着地面的方向伸出手掌。顿时一团匕首似的灵气冲入地面。
“唰”的一声，以灵气着地点为中心，拉开了一个方圆几百米的结界。禹迟、穆严和凌齐齐落在地上。那南伟也像个大黑蝙蝠一样降落在地。韩美华在他腋下耷拉着脑袋，已经昏了过去。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穆严扬声道：“乖乖地放下韩美华，否则我们三个人就把你……”
凌向穆严一摆手，截断了他的话：“请让我一个人解决。”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解决。”
“可是……”
凌猛地向穆严扭过头来。她的瞳孔里闪着灼人的亮光，在黑沉的夜幕里，眼珠竟已不像是黑色的。
穆严乖乖地闭口不言。凌的目光中有种令他不敢违背的力量。他把已经绷紧的手掌松弛下来，心头砰砰乱跳：凌这是怎么了？
禹迟紧抿着嘴唇，表情严肃。凌这个样子，恐怕是狂怒了。让她狂怒的，恐怕不是这个男僵尸说的话，而是……
凌缓步走到南伟面前，拳头已经渐渐捏紧。
“你想怎么打？”南伟淡淡地说。
“当然是一对一。”
“我是说，她。”南伟指了指韩美华。
“你可以把她放在一边。”凌冷笑着说：“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前谁也不会动她。”
“好。”南伟把韩美华轻轻抛了出去，落到不远处的一个树杈上。接着双臂一振，扬起的黑色的斗篷就像张开的蝙蝠巨翅。
凌脚尖轻移，很慢。忽然“唰”地一下如离弦之箭一样朝南伟冲过去，一拳朝南伟劈面就打。南伟挥拳相迎。
禹迟和穆严立即听到一声巨响。两人的拳头相交之际竟然火花暴现。那是两人拳头带起的气流碰撞之时激发的火焰。
“砰！砰！砰！”两人拳对拳，脚对脚，全是全攻无守，以攻为守。身边全是因气流剧烈碰撞而产生的火花，气流的扭曲流动使光线都发生了折射，使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在一堵不断泛起波纹的水墙之后搏斗。
虽然两人乍一看去不分胜负，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凌比较吃力。穆严的掌心已经泛起波纹，灵蛇的龙须若影若现。如果凌出现危险，他立即冲上去跟南伟拼了。
“不玩了！”南伟大喝一声，一拳把凌震退三步。南伟乘胜追击，紧接着一拳朝凌胸前打来。穆严已经冲了出去，被禹迟一把扯回。只见凌手臂蜷曲，一左一右将南伟的手臂点住。南伟连忙将手臂撤回。他的手臂上已经被刺了两个血洞。
凌一拳向南伟脑门掠去。南伟挥拳相格，凌忽然变拳为抓，五指齐齐刺入南伟的手臂。南伟死命地将手臂拽回，倒退数步。他的这条手臂被刺了七下，已经使不上力了。
之后便是凌猛烈追击，不停地在南伟的身上刺下小孔。也真是奇怪，原本刀砍枪击都不怕的僵尸南伟竟似乎承受不了这些小伤，行动渐渐迟缓。
“凌在攻击他的经络啊。”禹迟睁大了眼睛。
“僵尸连枪打都不怕，会在乎点穴吗？”穆严不大相信。
禹迟看了看他，似乎惊讶他为什么对僵尸这么不了解：“僵尸的经络不同于人的经络。僵尸的经络，就是遍布全身的输送灵气的小管道。只有僵尸才清楚它们在什么地方。我想凌是在刺入他的经络的同时用灵气团塞入经络，阻断他灵气的流通，才会让他渐渐丧失行动能力。”
南伟已经歪歪欲倒，凌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南伟喷出一大口鲜血，飞出去摔在地上。凌慢慢走到他身边。
“你赢了。”南伟惨然笑笑：“不过，打赢了我并不代表你是对的。”
凌的瞳孔猛然收缩，瞬间失去了光彩。
“你要对抗的是天地伦常。还有人类那善变的心。”
凌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说的是啊。开始一段感情很容易，坚持它却很难。时间会慢慢腐蚀誓言和决心，渐渐把它们变成一团散砂。
“怎么处置他？”禹迟问。
“他没有伤人，让他走吧。”凌的声音就像害了一场大病。
“怎么样？没伤着吧？”穆严跑到她身边，关切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凌忽然抬手把他的手推开了。动作很轻但很坚决。
穆严惊呆了，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怒气：你生什么气啊？不是你叫我别插手的吗？你可知道我在旁边看得汗透重衣，心都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