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物换一物 上
白虞姬充满留恋的眼神始终定格在司徒立曜的身上，界通门也已经到了极限，拳头大的圆叮地一声变成了一个点~
最后这点也消失在书房的黑暗中。
“立曜~”这温柔的一声，是白虞姬留给司徒立曜在人世间最后的念想......
随着而来的还有愤怒的狂啸：“车栋旭！！！”海底心牢咆哮道.........
众人看着白虞姬的灵环逐渐消失在空中，不禁潸然泪下。鲸鱼族类人世世代代侍奉的人鱼族，居然就这样从历史上消失了。
历史永远更替的都是权力巅峰的强者，强者如巨星陨落。而他们这些弱者却苟延残喘下来了。这是多么可悲而又讽刺的事情.......
尔后眨眼功夫，栀子花灵环和虎鲸灵环之间，突然有一界通门出现，圆圆的水圈有一股奔腾不息的水流在转动，随后司徒立曜就从里面被藤蔓拉了出来。
众人从下面看到的是，司徒将军像是无法动弹的尸体那样被甩了出来。栀子花灵神和虎鲸灵环随之消散。
大家都吓了一跳，赶紧往司徒立曜跌落的地点飞奔过去。
嘣地一声，司徒立曜重重地摔落在地，连海水都无法托住他的重量，地上的海水扬起了波澜。
“司徒将军！！”柳善、柳封魅、刘振宇赶紧冲了过去。走进了看才发现司徒将军虽然静静地躺在地上，但是双眼却是睁开的，只是眼里没有了那叱咤风云、驰骋沙场的锋芒；只剩下一潭死水，没有了任何的灵气。这死水不停地往外冒，无声无息地被海水给吞噬掉，一个人的泪水在汪洋大海中就是如此地无足轻重........
唯一能让泪水留下痕迹的就是鲛人泪，但是他们的与众不同也注定了命途多舛。
他把无际的的悲伤注入到周遭的海水，海水死一般沉寂。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吗？司徒立曜已经思考不了任何东西。
如果自己来得早一点，那么人鱼族族长白海沉就不会战死；如果自己没有硬闯海底心牢，或许白虞姬签订合约后，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又或许........
不，这世上没有或许，也没有如果.........
但是此时此刻，就让悲伤逆流成河吧，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三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司徒将军还活着.........活着就好..........
三人都默不作声，毕竟都知道司徒将军一蹶不振的原因。只不过其他将士快要过来了，如果被他们看到这场景，估计场面不好控制了。
柳善注意到司徒将军拳头紧紧攥着，似乎里面有什么。
“司徒将军，失礼了~”柳善说完就掰开司徒立曜的手，而他也不反抗，有一种任由他人摆布的既视感。
居然是紫藤色的鱼鳞！柳善当场就认定这是白虞姬的！由于年纪堪比柳封魅、刘振宇、司徒将军的母亲，所以也算是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还多。她当即就决定，要打破这僵局，不能让司徒将军的状态影响正常战争的发展，毕竟现在敌人随时可以攻回来，如果司徒将军失去了战斗力，就没有人能和青铜面人对抗了。
“司徒将军，据说海底心牢是保存宝物之地，那么或许小白的魂魄还有一丝半缕残留在那地方.......”
司徒立曜听到这句，双瞳里的死水像是被莲花涤净，瞬间恢复了光芒。
“有这片鱼鳞，加上一缕魂魄，上天当给小白一线生机.........”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司徒立曜骤然跃身而起，抢走柳善手里的鱼鳞，紧紧地把鱼鳞握在手中，按在心上。
柳善说得非常有道理。现在还有一线生机。按照海底心牢这鸡贼的个性，得不到人鱼公主的肉身，估计也会在姬儿魂魄完全消散前，捕捉起来。
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进去海底心牢的签约地，也就是那个书房。能打开这个通道的，就只有让自己内心的欲望膨胀到极致，那么这扇门就不会自动开启。
说实话，他内心是有点怨恨海底心牢的，也埋怨自己的鲁莽造成今时今日的局面，各种情绪在内心里乱撞。
操控自己的情绪，放大自己的欲望吗？司徒立曜闭上了眼睛，尝试释放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展现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
这种事情他很少做，从小到大都是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即便是面对内心的自己也不会轻易展示真实的自我。但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自己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还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呢？
他心里默念：姬儿，姬儿........要是姬儿还能在自己身边，那多好........自己要的不是山不是水，也不是天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难道也不行吗？这也是奢望吗？
想到这里，他用力抠住了鱼鳞，锋利的鱼鳞边缘犹如刀刃，鲜血从拳头之间流了出来。那求而不得的不甘心犹如黑水，从内心深处涌出，弥漫开来.........
他的身躯犹如一具任人摆布的玩偶，咚地一声掉进了装满黑水的玻璃瓶里，一个劲儿地往下沉~他放任自我身躯的沦陷，迟迟不肯睁开眼睛。
突然一道门的打开迎来了巨光，刺眼无比.........
他很清楚，这是通往哪里。毫不犹豫地，他就游了进去..........
踏进去的瞬间，晃地一下就来到了一个四面是书壁的书房。这里似曾相识........
“报上名来。”海底心牢这语气很流程。
看来没发现进来的这个男人和刚才出去的是同一个。但是眼前这男人内心的贪嗔痴被海底心牢感知得一清二楚。
“司徒立曜。”司徒立曜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却竭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愤怒之气无处可去，全都堆积在手指上了，他一用力，那鱼鳞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血肉里。这力度却恰到好处，只能伤了自己，却不会捏碎鱼鳞。
“所求何物？”
“人鱼族类人白虞姬的一缕魂魄。”
“想不到这女人这么受欢迎。前脚刚走一个车栋旭，后脚又来一个司徒立曜。”海底心牢语气里有点疑惑和欢喜。疑惑的是这白虞姬真是天生尤物，那么多男人赶着给她献殷勤。欢喜的是，自己真的是独具慧眼，又有买卖送上门，乐意一桩。
“这女人有名有姓，姓白名虞姬。”司徒立曜十万个不爽撞到心头，语气里虽然有愤怒的，但是却不至于让人觉得他很粗鲁。只能感觉到这人说话的语气也好，内容也好，都很内敛。
海底心牢听出司徒立曜话音里的不爽了，不过现在不是司徒立曜想买就可以买的，主动权可是在自己手上，价格当然由自己说了算，司徒立曜怎么拽，在自己面前也只是纸老虎。它带着不屑的笑意哼了一声：“这可不是付出一般的代价就可以获取的。”
“只要遵循交易的等价原则，我愿意付出对应的代价。”司徒立曜这么说，是因为早就听闻海底心牢做买卖的手段并非童叟无欺。但是自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姬儿是在这里香消玉殒的，对于这么值钱的魂魄，海底心牢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多数是用水晶球给封存起来了。听它这么回答，就知道自己猜想得八九不离十了。也幸好它这么做了，否则自己真的永远失去姬儿了。
“等价交换之物是？”
“不知我有何物值得海底心牢挂念？”司徒立曜试探性的问道。
“你不知道你心目中最珍视的为何物？”海底心牢有点不爽地反问道。
“人活一世，如沧海一粟；珍视之物随时空转移而变化；不可一一道之。”司徒立曜打了个太极，想绕绕路，看能不能把海底心牢绕进去。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不试一试，内心总是不甘的。
“少在我面前卖关子，小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海底心牢语气很平淡，却很有威严。
“不敢。只是未知自己价值何在。”司徒立曜退避三舍地问道。毕竟不能那么快把自己的底牌交出来。
“钱财对于你而言，乃身外物；名利对于你而言，乃锦上添花；唯独真情，你一辈子都无法舍弃。小子，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清楚吗？”
司徒立曜还没听完，额头都开始冒汗了。的确没人能在它面前撒谎，毕竟每个人都是因为内心的贪嗔痴过于强烈，烈到黑化才会打开海底心牢的大门。只要嗅到人类内心阴暗面堆积成山的欲望气息，它的大门就会为你打开。司徒立曜心理叹了一口，缓缓说道：“我对白虞姬的确一心一意。”
“你对她的真情，千金难换，至死不渝。这就是你身上最值钱的宝物。这感情，我收下了！”话音刚落，书房就扬起一阵黑烟，似乎要吞噬一切。
“且慢~可否容我说一句？”司徒立曜阻止道。
“哦？”黑烟随之落地，云卷云舒地在地上翻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