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政坛 安享晚年
1799年12月14日,华盛顿病逝于弗农山,整个美国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华盛顿的逝世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同时也使得美国未来的发展方向充满了不确定性。阿比盖尔十分钦佩华盛顿高尚的人格和奉献精神,她向华盛顿的遗孀玛莎表达了深切哀悼:“我衷心请求您允许我分担您的损失和痛苦,为您失去爱侣而恸哭。”虽然,阿比盖尔对华盛顿的逝去感到遗憾,但出于正直的性格和理智的思考,她认为“没有谁能够成为美国的‘救世主’,美国的命运也不会寄托于某一个人身上,连华盛顿也不行。如果有谁还固执己见的话,那他无异于最无知的人”。这也表现出她对国家治理原则的理解,还有对亚当斯的支持和信任。
当亚当斯还在酝酿华盛顿离去之后如何治国理政时,副总统杰斐逊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1800年的竞选,他领导下的民主共和党与亚当斯所属的联邦党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互不相让的正面交锋。为了争取竞选的胜利,双方以报刊等为阵地,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有时甚至不惜造谣中伤,严肃的政治选举演变成了人身攻击的场所。杰斐逊一方沿用在第一次总统竞选时的方法,以各种方式攻击亚当斯,将他形容为“君主主义者”“伪君子”,指责他妄图在美国复辟帝制,将总统职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杰斐逊则不存在这样的情况,因为他没有子嗣。亚当斯阵营也不甘示弱,恶毒攻击杰斐逊私人生活不检点,与庄园里的黑人女奴有染。双方的论战打得不亦乐乎,一时间美国政坛热闹非凡。
就在选战如火如荼进行之际,美国总统的官邸即将落成,亚当斯于10月启程前往坐落在波托马克河畔的新首都华盛顿,阿比盖尔则在次月与亚当斯会合。当时的首都只是一个落后的僻远小城,按照阿比盖尔的理解,“这座城市只是徒有首都之名,仅此而已”。一切设施都在建设之中,但是,她还是认为,“我决心对这一切都满意”。后来成为“白宫”的建筑物还只是一栋只有6个房间的小楼,虽然可以一览波托马克河的景色,但周围都是荒野。房子还没有完全竣工,工人们在每个房间都点燃了壁炉,以便将油漆烘干。作为女主人的阿比盖尔只能在东边的房间里晾晒衣物,但她仍然对即将来临的新生活充满期盼,在给女儿娜比的信中写道:“女人们都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一间会客厅了。”当时华盛顿聚集了相当数量的政客及其家人,阿比盖尔利用机会在官邸召开宴会,将这些联邦党人的中坚力量都团结起来。在谈到正在进行的选举之时,她在给姐姐玛丽的信中表示:“关于政治,现在众说纷纭,我衷心希望无论谁当选,其结果都将会对我们国家的和平、自由和幸福贡献良多。”话语间多少透露出对选举结果的担心。实际上她已下定决心,如果亚当斯败选的话,他们也要有尊严地离开,绝不能让亚当斯反对者的险恶用心得逞。她向友人强调,“我将竭尽全力履行本职……希望政府得以保全……”
1800年12月初,大选结果揭晓,杰斐逊获得73票当选下任美国总统,亚当斯得65票。选举结果出来以后,亚当斯感到十分失望,加之钟爱的儿子查尔斯因病离世,他的心情跌倒了低谷。新当选总统杰斐逊的就职仪式于1801年3月4日举行,当天凌晨4点,亚当斯夫妇收拾行李,乘坐公共马车披星戴月地离开了首都华盛顿,没有参加盛大的仪式。而杰斐逊在发表就职演说时,对华盛顿大加赞赏,对亚当斯则只字未提,两人此时可谓是形同陌路。阿比盖尔对杰斐逊的当选感到遗憾,认为这给美国的共和制带来了风险,尤其是党派的分裂。她告诫道:“在我国当前的形势下,统一对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不过,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他们能够回到家乡昆西安享晚年。
在此后的岁月里,夫妇二人互相陪伴、勤于耕作,将农场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亚当斯离开了政坛,但他的儿子昆西·亚当斯继承了他的事业,成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例如,在路易斯安那购地方面,他摒弃前嫌,极力支持杰斐逊对宪法的宽泛解释,促进了美国领土面积的扩大;在担任詹姆斯·门罗总统内阁国务卿的时候,他负责起草了《门罗宣言》,为美洲摆脱欧洲干涉,营造和平环境作出了巨大贡献。昆西在很多问题上都受到阿比盖尔的影响,尤以反对奴隶制为最,他在担任国会参议员之时,曾经多次投票反对奴隶制的扩张。
实际上,回到家乡的阿比盖尔仍然关注着政治,也关心女性的地位。她在1814年给友人的信中表示,女性有责任“在男性专有的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她还公开支持麦迪逊总统的对英禁运政策,认为这是出于国家利益至上的原则。出于对亚当斯夫妇的尊重,门罗总统于1818年7月在去往北部各州的途中,顺道来到昆西拜访两人,阿比盖尔很欣赏门罗总统的风格,也对美国的未来充满信心。但是晚年的阿比盖尔也并非生活在恬淡和谐之中,亲人的故去让她深受打击。早在亚当斯竞选连任的时候,她的二儿子查尔斯因病去世,1813年她的姐姐和姐夫也相继去世,最让她伤心的是女儿娜比也因为乳腺癌去世。这一系列的悲剧让她难以承受,此时亚当斯是她唯一的安慰。1818年10月28日,阿比盖尔因为伤寒在家中与世长辞,亚当斯和几位家人陪伴她走完了最后的人生历程。
在同时代女性中,阿比盖尔无疑是一位佼佼者,坦白说,她的成就在当时的环境下具有超前性,是不可复制的,也可以说她是一位幸运的女性。她出生于风气相对开明的新英格兰地区,这位马萨诸塞的女儿从小就接受到了来自包括家庭在内的各方面的思想熏陶,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立的性格。她婚姻生活美满,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在与亚当斯长达50多年的婚姻中,她不仅是亚当斯的贤内助,而且还在很多国家大事上为亚当斯建言献策,而亚当斯对她也言听计从,这种良性互动使她不断展现自己的才华,直至成为美国早期杰出女性的代表。她维护女性地位、反对奴隶制、支持共和,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在美国政治领域发挥重要影响,这一切都使得她在美国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世人所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