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测试
表象
在我们的研究中,精神病学家对抑郁症和非抑郁症患者某些临床特征的强度进行了分级。这些症状中的大部分都会被认为是一种信号,也就是说它们是从患者可观察到的行为中概括出来的,而不是从患者的自我描述中得出的。其他一些特征是通过患者的口头描述和行为观察得出来的。其中一些特征与前面章节中的描述有重叠。通过这个特殊的研究,我们将表中症状出现的频率与临床测试中得到的结果进行了对比。
样本人群中的486位患者来源于表2-2中描述的966位患者群的后一部分。非抑郁症患者、轻度、中度、重度抑郁症患者的临床症状分布情况详见表2-8。
表2-8 不同程度的抑郁症患者出现以下临床特征的频率(%,n=486)
大部分的抑郁症可以通过仔细检查得以确诊。悲伤、抑郁的表情结合迟钝、激进的思维构成了抑郁症的特殊病征。然而,很多患者会用愉快的假象(“微笑抑郁”)掩饰不愉快的情绪,这就需要仔细地询问才能引出患者痛苦的表情。
面部的表情显示了与悲伤有关的典型特征。嘴角下拉,眉头紧皱,皱纹加深,眼睛经常哭得红肿。临床医生对此的描述是阴沉的、凄凉的、郁闷的、沮丧的、不苟言笑的、严肃的、不服从的。5Lewis报道说在他的样本患者中,绝大部分的女性都会哭,但只有1/6的男性会哭。
在严重抑郁的患者中,脸上似乎都是僵硬的阴沉表情。19然而,很多患者的表情是多变的,尤其是当他们的注意力被感觉转移的时候。严重抑郁的患者有时也会有真诚的笑容,但通常很短暂。一些患者会表现出勉强的或社交性的笑容,这都带有欺诈性。所谓忧郁的微笑是很容易识别的,它暗示了患者缺乏真正的娱乐时光。当检查者讲一个笑话时,患者也许就会出现这种表情,但这只是显示了患者对幽默有很好的觉察性,但其实没有真实情感的回应。
85%的抑郁症患者有悲伤面容(包括轻、中、重度的患者),非抑郁症患者仅18%。在严重抑郁症患者群中,98%的人有此特征。
迟缓
迟缓性抑郁症患者的明显标志就是自发性活动减少。患者倾向于长久地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尽管患者的躯体轻盈但仍然行动迟缓、谨慎。他走路缓慢,弯腰驼背,步态迟疑。在我们的样本人群中,87%的严重抑郁症患者有此类姿势特征。
患者讲话时自主性降低,言辞减少。他们不再主动与人交谈,不再自愿发言,就算被人提问,回应时也只有只言片语。有时,只是谈论到一个痛苦的话题,患者就会表现得少言寡语,他们的说话声音常会降低,交流的内容也很单调。75%的严重抑郁症患者有此声音特征。
患者说话越是迟缓,越不能将一句话说完,回答问题时含糊不清,严重者甚至哑口无言。正如Lewis指出的,有时仅凭少言寡语我们很难把抑郁症患者和隐藏得很好、疑似偏执型精神病的患者区分开来,两者说话时都有暂停、犹豫、回避、中断、简短的特点,确诊时仍需要依赖其他观察,如具体的说话内容和行为表现。
严重抑郁的患者也许会表现出被称为木僵或半木僵的综合征。单独来说,患者不论站着、坐着或躺着都表现为一动不动。如果有,那也是很少,就像在焦虑或明显意识模糊的患者身上也很少看到蜡样屈曲一样。患者对刺激的反应程度各有不同,一些人会因为检查者的持续努力而有所回应以(与检查者)建立一个和睦的关系,有的人反应则很明显。在他们恢复后,作者根据后面的目录问了几位抑郁症患者,他们回答说,在进行临床测试时,他们是有感觉和想法的,但无论如何就是表达不出来。
在一些极端的病例中,患者不吃不喝,即使这些都是必需的,他们嘴里含着食物却不嚼,直到有人帮他们把这食物吐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用管饲来维持他们的生命。有时患者的肠蠕动消失,那么手取粪便或者灌肠就是必需的。患者唾液增多,则会出现口角流涎。眼睛一眨不眨,则会出现角膜溃疡。在第8章的良性木僵中对这些极端病例会有更多描述。
Bleuler(p.209)20描述了抑郁的三联征包括情感迟滞、行动迟缓、思维迟钝,前两种是迟缓型抑郁的典型特征,然而,有人也坚定地认为这类患者的思维是活跃的(甚至是活跃过度的),尽管他们讲话时表现迟钝。此外,精确的心理测试也并没有显示出抑郁对思维过程有重大的影响(见第10章)。
焦虑
焦虑性抑郁症患者的主要特征是不停地动。他们无法在椅子上坐定,要不断地动来动去。他们双手交叉或缠弄着手帕,传递出内心的不安、慌乱。他们撕扯着衣服、抓挠皮肤、握紧或松开十指,不停地抓挠头皮或者身体其他部位直到抓破皮肤。
在访谈过程中,患者会多次离开椅子,走向门口。晚上他们会频繁地起床,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就像他们很难静止不动,他们也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在建设性的活动上。从他们不停的唉声叹气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其焦虑。他们会去找医生、护士或其他患者,围着这些人提要求或恳求某些保证。
患者暴怒、苦恼的情感与其思维是一致的,他们恸哭道,“为什么由我来做这件事,噢,上帝啊,我到底算什么,请可怜可怜我吧”。他们认为自己将被屠杀或活活烧死,悲叹道,“我的内脏都没了,这是无法忍受的”。他们会尖叫,“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了,请把我带离苦海”。他们会呻吟,“我没有家了,也没有家人,我只想死,就让我死了吧”。
迟缓型抑郁的患者思维似乎都是围绕着他们自己的命运,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而焦虑的患者,不能接受或忍受这些想象的折磨。他们焦虑的行为似乎代表了对即将来临的劫数所做的绝望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