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阴见证

少阴君火内属于肾，其脉弦大，外证肢节不痛，不呻吟，但好睡，足指冷，耳聋、口干、多痰唾，身生赤黑靥，时发噫气，身重如山，烦躁不止。急灸关元三百壮，内服保元丹、姜附汤，过十日汗出而愈。若作阳证，误服凉药，以致发昏谵语，循衣摸床，吐血脉细，乃真气虚，肾水欲涸也。仲景反曰：急下之，以救肾水，此误也。真气既虚，反用凉药，以攻其里，是促其死也。急灸关元三百壮，可保无虞。（少阴本热标寒而又中见太阳。本热之证，固不易治，况标阴为病，千头万绪，变态百出，令人接应不暇。然只在初时体察真切，用灸用温，亦非难事。良由初着一错，贻误到底，害人不少。至若无本热，而又无中见之太阳，一派阴寒，必死无疑。或速灸关元，重投丹附，亦在于觉之早，庶望其生。少阴误治而变诸败逆证，诚为费手。先生之论，专属形脏，故尚温补；仲景之论，惟言气化，故主承制。然论中用温者多，下者不过数条而已。况标本气化，今古难明，非神于仲景之法者不能。倘于急下证而误温，杀人反掌；急温证而误下，冤沉海底。嗟！嗟！医之为道诚难矣。）

[提要]

本段主要论述少阴病证治。

[白话解]

足少阴肾经性属君火，在内络属于肾，所以病变之后表现出脉象弦大，外症出现肢体不痛，没有呻吟，但是嗜睡、脚趾发凉，耳聋、口干、咯痰多，身体出现红黑相间的色斑、不时地嗳气、身重如山、烦躁不止等症状。应立即灸关元穴三百壮，内服保元丹、姜附汤，十天后就会汗出而愈。如果误认为是阳证，误服寒凉药物，导致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循衣摸床、吐血、脉细，这些都是真元之气虚弱、肾水将要干涸的征兆。仲景却说：应立即使用泻下方法，以挽救肾水，这是错误的。真气既然已经虚损，却误用寒凉药物，以攻伐内里，这是在加速患者的死亡。应立即灸关元穴三百壮，可保性命无忧。（少阴本从热、标从寒，而又与太阳相为表里。本热之证，本来就不容易治疗，何况更有标阴为病，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容易变生多种病证，令人应接不暇。然而，只要在刚得病时审察仔细，用艾灸温热之法，治疗也并非难事。结果一开始就判断错误，延误病情到底，害人性命就太多了。至于患者本来没有热证，也没有见到太阳证，一派阴寒之象，那么，患者必死无疑。如果立即灸关元穴，大量使用丹药、附子等温热之药，也在于察觉较早，患者还有望能够生还。少阴病误治之后产生诸多严重病证，治疗确实棘手。先生的论述，侧重于形体脏腑，所以崇尚温补之法；仲景的论述，明显侧重于气化，所以重点使用承制之法。然而论述中用温补法者居多，用泻下法者不过几条而已。况且标本气化之理，古今都难以说明，除非对于仲景之法运用得出神入化者。倘若对于应该立刻使用泻下之法的而误用温补之法，伤人性命易如反掌；倘若对于应该立刻使用温补之法的而误用泻下之法，真是让病人冤死了。唉！行医之术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