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中的石头世界

危峰兀立，怪石嶙峋，

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栽倒下来。

——陈淼《漓江春雨》

地球的岩石是地壳运动、风化作用、生物作用的产物，人体的结石是体内代谢产物异常析出或沉淀，在人体内发生异常矿化的产物。人体的结石种类繁多，诸如肾结石、胆结石、前列腺结石、牙石、颌下腺结石、胃石、鼻石、支气管结石、胰腺结石、眼结膜结石等。其中最常见的还是肾结石、胆结石以及牙石等。

肾结石是泌尿系统结石大家族的重要一员（图17）。大部分输尿管结石、膀胱结石、尿道结石都是肾结石下移所致，很少有原发于输尿管和尿道的结石。一部分膀胱结石由肾结石下移所致，一部分原发于膀胱，往往和排尿梗阻有关。

泌尿系统结石是人体代谢异常的产物，其形成过程异常复杂，影响因素很多，包括年龄、性别、种族、遗传、环境、饮食习惯、职业、代谢异常、尿路梗阻、感染、异物和药物的使用等。已经发现泌尿系统结石有32种成分，最常见的成分为草酸钙，其他成分包括磷酸镁铵、尿酸、磷酸钙以及胱氨酸等。其实，很多结石是以上多种成分的混合物（Alan W.Partin et al，2020）。

不同成分的肾结石各有特点（图 18）：最常见的草酸钙结石（占全部结石60%）是块“硬骨头”，它质硬、不易碎，呈粗糙不规则的桑椹样；其次是磷酸钙、磷酸镁铵结石，它的外形类似于“碱面馒头”，喜欢生活在碱性环境中，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馒头，又脆又干容易裂，有时充满整个肾盂、肾盏，长得像“鹿角”一样，往往因尿路感染和梗阻而引起：细菌产生尿素酶，尿素酶将尿液中的尿素分解成氨和二氧化碳，最终形成结石；再次是尿酸盐结石，它是个“地下工作者”，喜酸、质硬、圆滑，普通的X线检查根本查不出它的踪迹；最后是胱氨酸结石，它的患者大多有“先天疾患”，病因为罕见的遗传性疾病导致的代谢异常（肾重吸收胱氨酸功能损害）。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成分的泌尿系统结石，不一而足。

图17　泌尿系统结石（按所在部位）：肾结石、输尿管结石、膀胱结石、尿道结石

草酸钙结石

磷酸钙、磷酸镁铵结石

尿酸盐结石

胱氨酸结石

图18　不同成分的肾结石各有特点

不同成分的结石在诊断和治疗上也有区别，纯的尿酸结石容易被X线检查漏诊，草酸钙结石不易被冲击波或激光击碎；磷酸钙、磷酸镁铵等感染性结石在输尿管镜手术过程中若是水压过大，极易造成患者感染引起中毒性休克。

此外，不同位置的结石有着不同颜色、形状和质地。泌尿外科医生手术时，操作膀胱镜、输尿管镜或者经皮肾镜进入泌尿系统腔道，对泌尿系统的结石可以一览无余。膀胱内有的结石圆圆的、明晃晃的，像一轮明月，这是草酸钙结石；有的结石表面灰暗，酷似被云彩遮盖的暗月，可能是感染性结石；有时两个结石挨在一起，如影随形；有的结石如桂林山水，怪石嶙峋、奇峰迭起（图19）。将膀胱、输尿管、肾脏中的结石放在一起观察：膀胱内多发结石像一颗颗“金蛋”，需要用钬激光一点一点将其击碎；输尿管结石堵塞了管道，“如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肾结石则隐藏在肾盏、肾盂中，位置很深，医生必须使用输尿管镜或经皮肾镜“管中窥石”，一个一个寻找、一个一个击碎，着急不得（图20）！

月明（膀胱草酸钙结石）

月暗（膀胱磷酸镁铵结石）

如影随形（膀胱草酸钙结石）

如影随形（膀胱磷酸镁铵结石）

怪石嶙峋（膀胱结石）

怪石嶙峋（膀胱结石）

图19　膀胱镜中多种多样的结石

躲躲闪闪（尿道结石）

焉有完卵（膀胱结石）

如鲠在喉（结石堵塞输尿管）

管中窥石（通过经皮肾镜穿刺鞘观察肾结石）

图20　泌尿系统不同部位的结石

人体其他部位结石还有胆结石、牙石、前列腺结石等。不同结石形成机制各异，处理方法也不同。

总之，现代社会饮食结构的变化、人体营养过剩，加速了人体代谢的异常和人体各种结石的形成。据统计，现代社会中肉类摄入量大与泌尿系统结石高风险显著相关，成人每天蛋白质摄入量应该控制在60～80克。医学家正在努力仔细研究人体中“怪石嶙峋”的世界，认真探寻发病原因，尽量减少结石的发生。绝大部分泌尿系统结石都能被现代影像设备检测出，但有极少数结石在影像检查下会神奇地“销声匿迹”“不知所踪”！这些结石隐身的原因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