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那不知道徵羽对于通草花，了解多少？”
突然之间冒出一个考题，直接给徵羽整懵。
不过好在，她的基础知识过硬，很快就回答上来了。
“你没白教这个徒弟啊！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让她去找什么灵魂。”通草花师傅听完南宫徵羽的答案，转过头对她师傅说道，“我看你是人越老心思越难琢磨，净想着怎么折腾你徒弟了。这样，咱俩商量商量，你要真嫌弃她把她让给我咋样？”
“赶紧办正事吧，你没看这丫头等着都快睡着了？净想着挖我的墙角，我能那么容易就让给你？”
“还好意思说我？本来你可以直接告诉她答案，非得把我拽过来。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就是好久没看到你徒弟，怕忍不住掉眼泪，在你徒弟面前丢面子？哪有你这样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通草花师傅不留情面的拆穿她。
师傅都不想跟她争：“你快给她解惑吧。”
“师傅她就这样，我都习惯了。”徵羽捂住嘴，忍不住笑意。
通草花师傅转过头，开始回归正题：“徵羽啊，既然你也知道通草花是可以拿来做装饰品的，那这个活接下来无伤大雅。只不过摆放的地方不同，欣赏的人不同罢了。”
“我自是知道这一点，可是在她的眼中，这不过是一件用来救急的道具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我不希望从我手里出去的东西，到最后落得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下场。如果，她对通草花有一丝的尊重，我都不至于反驳她的请求。”
“年轻气盛，真好。我也曾年轻过，那个时候比你还狂。”通草花师傅微微抬起头，半眯起眼镜，在回想着某一段发生的事，“‘凡事看得太重，就学不会放下。’这是我的师傅曾经告诉我的一句话。徵羽，其实你有无想过，所谓的意义和价值，都不过是我们自己赋予它们的？在对的人眼里它是无价之宝，在对它不了解的人眼里它或许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徵羽有她的坚持：“古人能够将它们保存流传至今，就已经证明了它们的价值。他们可以选择不理解不尊重，那我也可以同样选择不做这件事。”
“你不该去强求每一个人非得接受你的观点，因为你也有自己不了解的领域。首饰也好，通草花也好，当它们诞生之时就已经有了属于它们的归宿。这样，你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这个活接下来便是。”
“可我怕到最后，它的归宿会是……”
“即便最后真的落到垃圾堆，它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有过自己辉煌耀眼的时刻。这就足够了。”
“虽然，您的观点有些我并不认同，但是我选择尊重您的决定。既然您觉得我该去做这件事，我答应您便是。”徵羽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那就成了，我还有个半成品没做完，先不陪你唠嗑了。你跟你师傅慢慢聊，我走了。”
通草花师傅挥挥手，移出屏幕外，徵羽的师傅又回到了摄像头的范围里。
“看来，让你跟其他的师傅多接触也不是坏事。起码，你能学到不同的知识，明白不同的道理。”
徵羽摊开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观点相左的时候，可真不好受啊。我既不能不卖老师傅的面子，却又不能让她认同我的观点。”
“人生在世，遇到的人不同，就会碰到各种各样的观点。你的经历还太少，总是固守着自己的想法并非是一件好事。”师傅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过，若是随便一个人的话都能影响到你的观点，那就说明你太过被动，这……也非是我想看到的。既然你答应了别人要做这件事，就不要再考虑其他，做便是了。”
“师傅说的是。”
“你在那边的生活费可还够？”师傅更关心的，还是她的日常生活。
“自然是够的，且不说前一年打工的时候存下了不少，现在也能卖出一些首饰。所以师傅不必担心我，糊口总是能糊下去的。”
“好，那我就先挂了，日后得空再聊。”
“师傅拜拜。”
挂了视频，师傅戴上眼镜看向另外一边的人，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我们的通草大师，看得如此之开？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啥？你一天天的不是把心挂在你的徒弟身上，就是扑在首饰上，从没见过你关注其他的事情过。”
“过奖。”
“豁，还真不客气。”通草师傅似是也无可奈何的笑了几声，和徵羽的师傅开始谈心，“你说，等我们作古后，还会有人记得这些手艺吗？会不会往后再想见到它们，就只能去博物馆或是翻历史书？”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能沉下心几十年如一日执着于一件事情的人还有多少？说到底，都是不能忍受清贫。不过，我们也没资格要求别人甘于清贫。”师傅将眼镜戴回去，感叹道，“这么多年，我也只有徵羽这么一个徒弟，日后她能将这项技艺发扬到何种境地，如今尚不得知。不过，她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实属难得。你的门下，似乎还没有弟子吧。”
“有过，但是做不了多久都走了。你要是愿意割舍，就把徵羽让给我呗，如何？”
“想都别想。”
通草师傅调侃道：“哈哈，知道的她是你的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孙女。你瞧你，宝贝的跟什么样。”
通草师傅又补充道：“徵羽有句话，我是认同的。这些技艺能够传承至今，本就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就像你我当初选择它们的时候，不也没想过要靠它们争取名利不是吗？”
师傅笑道：“是啊，此等技艺于功名利禄毫不相关也！”
通草师傅拍手附和道：“对的，就是这个理。”
“你让徵羽接下这个活，也有你的私心吧。其实你也是想借助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让更多的人认识通草花。即便这个希望十分的渺茫，总要去试一试方能知道结果不是吗？”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我真的先走一步了，不说了昂。”
“走吧，我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