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挣扎

出来吧，我知道里面有人。其实我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我实在是不习惯一个人对着黑漆漆的洞口说话。山洞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但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影出现。出来吧，我是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我知道洞里有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是人啊。我有些生气，但不敢大声呼喊，一是怕吓到洞里的人，一是怕声音引来林中的猛兽，我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而洞里的人呢，应该更加不容易。

果然，当我在洞口神叨叨了一会，有人从洞口慢慢地走了出来，先是露出一只手，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本以为会先露个脑袋出来，就像从前的我一样。不过仔细想来，这人可比我聪明多了，就算手被卡住，也不至于不能够呼吸。只是这分明有脚步的声音，为什么看上去像从洞里爬出来一样呢？我思来想去，又觉得并不重要，因为我现在满心期待着有人从洞口出来，直到看见这只手，我就知道这绝对是个人，或者至少有一只人的手。

你好。哈哈，我居然说了句你好。得了吧，除了你好，我还能说什么，打个招呼而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知道洞里还有人，只是现在走出来的这个女人比较大胆罢了，而大胆通常是无奈的代名词。状况已经非常明显了，洞里不会有男人，因为让一个女人出来承担风险，就算有男人，也不能算是男人了。这个女人有着一头长发，发梢已经打结，看上去很久没有清洗过了。她的脸并不脏，毕竟这附近有溪流经过。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紧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眼泪从她脸上淌下来，我竟觉得有点莫名的心疼。多么漂亮的女人啊，多么漂亮的女人啊，我心里忍不住赞叹道。你好，你看，我也是人。我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像一条肚子朝天的狗。这时候我才看得仔细，她身上裹着一层芭蕉叶似的东西，叶子外面还有一层麻布。真是太失礼了，可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真是心灵手巧啊。

我又转了几圈，身上的虎皮看起来格外的威风。你好，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想这样问。我真是太傻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独善岛，我居然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我并不能分辨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可能在我之前，可能在我之后，也有可能其实她本身就住在这里。洞里还有你的朋友吗？我终于问道。嗯。她点了点头，好像是嗯了一声。洞里本有些声响，可马上又停了下来，过了半分钟左右，响声又传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危险，是探索路上的阻碍，好奇，是寻找发现的契机。我不认为她们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和担忧，我只觉得她们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同时也有恐惧，仅此而已。

女人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可能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有可能正在想如何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洞口里又走出来两个女人，我却没有心思再去端详。如果说我盯着她们看是极不礼貌的话，那么现在她们正在盯着我看，这让我感到被冒犯。眼前的三个女人，完美的一台戏。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是怎样一起生活在这样的山洞之中的呢？于是，我不得不认认真真地研究一下她们。我自问平生见过不少女人，但是像她们这样的人间绝色，此景只应天上有啊。我看着她们的脸蛋和身材，她们看着我身上的虎皮。有的时候，语言并不是特别重要，特别是像现在这样的小国寡民的时候。把她们全都绑起来啊！算了吧，白费力气。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她们互相观望着，依然没有说一句话。我一点也不怪她们，因为我实在是太理解她们了。一直以来，我只想喝点水，吃点东西，然后睡上一觉。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