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虎穴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这把弓啊，用起来并不顺手，轻一点怕力道不足，重一点又怕直接扯断，本想用它来远程攻击，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打草惊蛇。我是这么觉得，但不知道野兽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相对来说，我更喜欢手上的这把石斧，一只手只能勉强拿起来，双手紧握才能够挥动起来，就这样的重量，光砸都能砸死一头大象了，我想。更何况这把斧子经过我精心的打磨，斧刃相当锋利，不说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至少也有点一剑封喉的感觉。当我用尽全力举起这把斧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是那个开天辟地的大神。真奇怪，我到底是应该叫他伟大的人呢，还是叫他创世的神？

管他呢，现在我不是伟大的人，也不是创世的神，我是这个世界的猎人，为了不变成猎物，那就只能成为屠夫。弓箭足以穿透动物的皮肉，石斧绝对能让对手脑袋开花。我背着弓箭扛着石斧，沿着溪流往上走。虽然我分不清东西和上下，但我定的标准就是标准，右手边就是上游，人要往高处走。石斧实在是太重了，我想先拖着它走一会。但转念一想，把我的宝贝磨坏了怎么办？更何况，哪有猎人故意吹起杀生的号角？大部分的猎杀都是一击毙命，因为突然的袭击才会带来恐惧。其实我并不是太赞成。我告诉你我要杀你，但不告诉你什么时候来杀你，这么一想才更加恐怖吧。人会在黑暗跟等待中堕入折磨，动物会吗，我不知道，也实在不敢专门去尝试。

就这样，我背着弓箭扛着石斧，一步一步朝着溪流上方走去。我确信自己听到过鸟兽的声音，也确信它们离我并不遥远。所以，当太阳就这样挂在天上，微风吹得云朵东飘西荡，我只觉得内心无比舒畅，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喜悦，可能还有一丝害怕。哈哈，我怎么会害怕呢，除了没穿衣服之外，我已经全副武装了，难道我这一身灭世的装备，还能带来害怕的副作用吗？要害怕的话，也该是它们害怕了。各种复杂和矛盾的想法在我的脑中绕来绕去，我也不能分辨这到底是我的想法还是我的脑子自己的想法。

有句话叫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想我现在就是在做这样一件事。我是怎么了解这些的呢？你总该知道有些话的存在绝不是空穴来风吧。有没有虎我不知道，是不是虎山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拉满我这该死的弓，一箭射穿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东西，这样我就能像神明一样站着，它或是它们就要奄奄一息或者跪地乞怜。我曾经在某天清晨听到鸟雀的嘲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要一斧子把它们全都砍烂、剁碎。那个夜间的呼喊，肯定是来自平行时空的悲恸，它们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神气啊。我带着浑身的装备，一步一步朝着溪流上方走去，尽管我并没有喝酒。

不知道走了多久，应该是走到了尽头，原来所谓的水源也是有两个端点的。溪水从一座大山底下流出来，我抬起头竟然看不到山的顶端，直到我来到这里，才突然意识到一路上我都没发现这里有座山。瞪着眼睛往上看去，这是一座看不到巅峰的山，半腰处、可能是半腰处已经被云雾笼罩，再往上瞧去，这就是所谓的遮天蔽日。我真是太讨厌爬山了，该死的心理阴影。据说人往高处走，我现在确实到了高处；都说水往低处流，所以现在这个源头到底是高还是低呢？山间绿树葱葱，原来是春天啊？可是春天怎么会有这种景象呢？这分明是盛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