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工作研究(第十九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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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T村参与式社区重建的历程

本研究中的T村位于四川西部雅安县S镇的一个小峡谷中,S镇是在芦山地震中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它距离成都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条峡谷连接着成都北部山区,冲积平原和低矮的山地提供了大量肥沃的农田,同时,大量的山地和森林也使当地能够发展林业和相关的手工业。这样的地理特征促使当地的建筑主要为木质结构。在研究中,我们也发现当地有丰富的文化、习俗、技艺和传统。T村是一个有着强烈家族观念和社会关系浓郁的传统乡土社区。2013年的芦山地震破坏了村子的社会、文化、经济和物理空间。在地震发生之前,像其他乡村一样,现代化的过程也冲击着这里的各方面。譬如:土地使用的变化;城镇化导致的土地碎片化;传统村落的破坏和人口减少;传统农耕、文化活动及传统技艺的没落;农业商品化改变了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影响农业的发展和村民经济的来源;T村的大多数成年劳动力都前往城市打工,村里剩下缺少家庭照顾的老人和孩子;老社区变得破败不堪,老房子通风不好,卫生条件差,灯光昏暗且缺少公共空间。

虽然如此,但当研究团队在雅安地震发生不久后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有一个发现让研究团队感到惊讶。我们看见非常多的混凝土房子,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都在地震中坍塌了,而T村的旧木房子却非常稳固、屹立不倒,这是第一次,我们看到了这些老社区的某种抗逆力。研究团队觉得无论是留在T村还是基于社会工作公平正义的原则,就像齐华栋回忆的那样:

4月20日那天发生地震,我们第一次进入灾区是4月23日,去的是芦山。4月29日来到庙圷村,进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村子就跟在芦山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感觉好像人很少,也感受不到灾害发生和救灾的那种氛围。但实际上,它这里距离震中直线距离只有三四公里的样子,所以我们决定说那既然这里来的人比较少,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留下来。

(一)第一阶段:口述历史与在地需求和优势的发掘

按照社区行动研究的原则,我们第一阶段是对社区进行评估。根据研究团队之前在汶川地震灾害重建的经验,优势视角(strength perspective)和资产建设(assets building)的视角非常重要(古学斌、张和清、欧阳令芝,2017)。它给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发掘在地社区多种多样的资产和优势、辨识在地社区正面临的困境的视角。许多学者皆认为这种强调农村社区民众的优势、资产和能力的视角对于社会工作的实践至关重要(Ginsberg,2005;Lohmann & Lohmann,2005;Collier,2006)。像Scales和Streeter(2003:2)就认为农村社会工作者应该重视和积极发掘民众的能力、天赋、生存策略、希望及社区的资产。通过培育农村社区的能力和充分利用社区的资源,致力于再造新的资产,协助当地民众自行决定社区的发展方向、社区事务的优先顺序及协调内外资源。

如何评估在地社区的需求和资源呢?过去参与农村发展的经验告知我们口述历史是一种有效的方法(古学斌、陆德泉,2002)。作为一种参与式农村评估的方法,口述历史让我们可以倾听当地民众的声音,包括收集老人家的口述史以了解当地的历史与文化、发现当地的优势资源和潜能。另外,口述历史也是一种增能的方法,口述史在收集过程中,能够有效地动员社区居民参与并发现社区的需求,使他们成为社区重建的主体。口述历史也是一种路径,可以让社会工作者更深入理解社区经验、获得社区信任、学习在地历史和文化遗产(Slim & Thompson,1995)。

2014年,研究团队选定T村作为项目点后,很快与当地政府签订正式协议,从而获得了驻村的合法性。接着,研究团队开始在村中收集口述史。8月正好是社会工作学生进村实习的时间,我们让实习学生与社区民众一起收集T村的口述历史,共同梳理T村的历史文化。在口述历史收集过程中,我们得知这个村子有着光辉历史。杨氏(T村的主要姓氏)的祖先在清朝时是高级将领。镶嵌着豪华木雕的大房子也见证了杨氏祖先过去的社会地位和财富。古老村落中一百多年的木质老房子也让我们看到了传统木雕工艺的精湛,虽然这一传统技艺正面临衰落。在口述历史收集过程中,研究团队还发现,一些老人和当地的建筑工匠依然懂得日渐丢弃的传统建筑的工艺(如工序、细节、技术及建筑材料的运用)。重要的是,与倒塌的混凝土建筑不同,在地震中屹立不倒的木质房屋显示了它的耐用性和抗震性。

在通过口述历史接触社区的长辈们时,研究团队发现他们留守家乡,倍感孤独和无力。有的老人身体健康欠佳,生活拮据。但通过口述历史所收集到的材料也让我们改变了对老社区和生活在其中的长辈们的看法。他们并不是像社会主流所认为的那样,老年人“无用”,经常“等靠要”。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老人们重新唤起了过去的记忆、重获自信、重新发现他们年轻时的光辉历史,如对国家的贡献及做过的很多伟大和有意义的事情。他们在诉说自己的故事时,满脸喜悦,就像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人一样。在访谈过程中,社工和学生们能感受到长者因为过去历史和文化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和强烈的社区认同感。有的长辈依然很有动力要改变现状。在得知我们要在T村做社区重建后,长辈们特意向社会工作者提出要求,希望恢复社区生活和传统文化,如他们所称的“九大碗”的社区宴。

我们在推动口述历史的时候正是暑假期间,我们也让村里的年轻人一同参与,与社工学生一起拜访长辈,做访谈、收集口述史。访谈建立了代际关系,提升了社区凝聚力。通过与老人交流,年轻人意识到虽然老人们的容颜不再,但他们曾经年轻过,拥有多彩的人生和丰富的经验。因此,他们开始尊重老人,并找一些共同话题以缩小代沟。老人重新发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再一次激发了积极参与社区公共事务的动力。因此,我们觉得口述历史这一文化行动在一定程度上重新树立了村民对老院建设与自身文化的信心,也让社工的行动和老院被更多人看见。

口述历史的方法有助于发现本地社区的优势、资产与需求,尤其是有形资产(如村庄环境、技艺、物质资源)和无形资产(如文化和社会结构、社会关系、价值和历史)。共同梳理T村的历史文化后,社工开展了社区教育。为了社区的长期发展,社工协助成立了老人小组和妇女小组,社工不断与小组开会讨论T村的未来发展。妇女们更关注生计,倾向于学习实际的技能,如有机农耕、制作手工皂及教育孩子的方法。长辈们更热衷于传统文化的恢复,尤其是“社区宴”和社区聚会与娱乐的公共空间。

在社工与村民不断互动的过程中,长辈们提出,想在院内安装路灯,想点亮在黑暗中沉寂了数十载的老院夜空。但怎么做呢?参与式的理念让我们坚持工作不是由社工来做,而是要组织村民一起参与。于是召开村民大会、成立村民小组、推选小组成员,设计、采购、施工建设,老院出现了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路灯的项目为后面社区厨房的建造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就像研究团队成员所描述的那样:“路灯亮了,人心亮了,组织有了,人心也归来了。”有社工在报告中提到路灯点亮之后,老院一点点在变,变干净了、变得有生气了。既然人心归来,村民小组期待更大的作为,他们想打造一个属于大家的公共活动空间——社区厨房[2]。经过多次的讨论,社工和小组最后达成共识。建社区厨房有多个目标:

(1)恢复在地的文化和价值

(2)重建在地的能力和自信

(3)凝聚人心、让村民重燃对美好生活的希望

(4)促进村民发展新的合作组织和提升公共参与的意识

(5)通过社区活动提升村民经济创收的能力

社会工作者在社区重建中擅长协调不同的群体、建立社会关系并协助社区链接外部资源。然而,他们却缺乏房屋建造、环境和空间设计的技能。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们推动了一个跨学科合作的参与式社区设计的项目。于是研究团队邀请两位香港建筑师参与到项目中来。社工团队与建筑团队也需要达成共识,社区厨房的建造重点是发掘社区潜在的能力和资源,推动村民参与,充分发挥自身的力量,达到“自己社区自己造”的效果。两位建筑师在2015年1月进行了第一次评估并分享了参与式社区发展的概念。回到香港之后,建筑师和社会工作者很快就社区的设计形成了具体计划。其中,一位香港建筑师几次往返项目点搜集社区设计的信息。以下的部分将详细描述社区厨房如何从图纸一点点成型,村民小组、建筑师及社工之间如何不断互动博弈、厨房主体结构如何在村民努力下巍然矗立、社区凝聚力如何形成。

(二)第二阶段:参与式设计的推动和社区能力建设

1.框架和概念的发展

在社会工作者和村民的协助下,建筑师采用人类学田野民族志调查的方法,进驻社区与村民生活在一起。在项目点进行了实地调研,并以照片形式做了简单的记录,以便了解社区现有的建筑系统和技术。建筑师和社工虚心学习在地的文化、传统习俗和生活习惯,因为他们相信建筑跟在地的文化密切相关。他们还拜访了老工匠,学习传统建筑的工序、具体的细节、技术及当地的建筑用材。因为受绿色社会工作理念的影响,我们强调空间的打造需要环境友善,所以我们还进行了社区建筑资源评估,挖掘社区可利用的二手材料,如木材、瓦片、竹子等都是社区重建可循环利用的材料。

团队认真聆听在地村民的意见并虚心地就空间的重新设计问题和大家一同交流。社会工作者前后组织了三次参与式设计的工作坊,邀请村民参与讨论设计方案。根据村民对整个项目的反馈和澄清,建筑师不断修正可能的设计、场地与条件。参与式设计强调以使用者为中心、满足村民的要求和诉求。通过不断对话、讨论和协商,研究团队与村民一起重新界定和评估项目的目标和方向,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应该首先建立社区博物馆和社区厨房。

2.设计原型和修改

2015年5月,建筑师带给村民两个新的设计方案,并把设计的想法通过简单的模型和图纸呈现出来(模仿“稻草人”的概念)。社区博物馆:强调保存村民的工艺和技能;社区厨房:打造一个多功能的社区空间,同时,社区厨房是一个社会企业。建筑师们做了一个1∶100比例的设计模型并带到村里,社会工作者组织了一场参与式的设计工作坊,设计师们向村民展示和解释了这些模型。社工积极鼓励村民参与讨论,村民可以自由表达他们对设计的想法。在工作坊中,大家因持有不同的观点而在讨论中相互争论。社会工作者观察小组动力,协调不同的意见以让会议顺利进行。最后,村民集体决定先放下社区博物馆的方案,采用社区厨房的方案。因为村民们(特别是长者们)看到了公共空间建设的迫切性,因为社区厨房可以回复社区传统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并且有发展经济、增加收入的潜力。

研究团队分析了村民的反馈,评估和调整了原有的设计,进一步讨论并融合了村民在整个设计过程中的想法。最后,团队确定了这一阶段项目的主要焦点,那就是打造一个多功能的社区厨房,其主要的功能如下:

(1)多功能的空间:村民可以方便地自由使用;

(2)社区厨房:作为社会企业,可通过承接各种宴席创收;

(3)村民活动空间:村民能够感觉温暖、舒适,可以喝茶、聊天、聚会和打牌的地方;

(4)楼上可作为一个小会议室或公共阳台;

(5)设计与现有木质建筑协调并融入当地文化。

3.设计模型的确认和修订

根据第二阶段收集到的信息,建筑师将第二阶段社区厨房的模型制作成了原理图,并以1∶50的简单模型和图纸呈现出来。方案呈现了三种不同的布局和空间组织:①公共广场和不同组合方式种植的树木(未来可能是有机花园或户外会议区);②三个不同设计的屋顶展示出这个建筑如何吸纳了现有村庄环境中的空间话语;③不同的内部布局凸显了空间如何组织以便于满足村民的需求,例如,大灶用于社区居民一起做饭、冬天取暖和社区聚会。这些设计让村民看到它们能够融入已有的环境、农村广场及日常的习惯和生活方式中。社工与村民一同讨论这些方案,社工收集完意见后又回馈给建筑师。了解村民的意见之后,建筑师和研究团队又再次到访村子并带来了接近最后的设计方案。社工又组织了一场参与式设计的工作坊,村民们慢慢习惯了参与式工作坊的形式,积极发言。研究团队就村民的不同意见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并评估了每一种方案的可行性及存在的问题。

工作坊之后,建筑师分析了村民的反馈。最终的设计方案简化了原有的设计,同时,大家一致同意保留社区厨房的特色屋顶,以此显示社区厨房与周围房屋的不同。建筑师和当地的工匠就设计方案和实施计划进行了初步的讨论。村民希望在中秋节之前完工,时间非常紧迫。研究团队邀请香港设计专业的学生作为志愿者参与社区厨房的设计和修建过程、实践所学的知识。同时,参与的概念在设计中得以体现。

4.确定设计方案并按照1∶20的比例展示

这一阶段是非常关键的,因为这一阶段要确定最终的设计方案。2015年7月,研究团队和六个香港学生再次回到村子。建筑师将最初阶段的设计元素贯穿到最后的设计阶段,并决定将传统木结构的拱形屋顶设计成新的形式。对于这样的改变,研究团队成员担心村民不能接受这一新设计,因为村民的能动性慢慢长出来,他们不会只听外来专家的意见了。

社会工作者邀请村民参加最后一次的参与式设计工作坊,共同商量最后的设计方案。很多村民参与了此次工作坊,尤其是老人,房间里坐满了人。工作坊中,社工特别解释,这个建筑是村民所拥有的,所以设计方案的最终决定权在村民手上。建筑师将设计方案给村民做了最后的展示和解说,细致说明设计修改及最终确定的各种因素。方案中房顶左右不对称,有一边的房顶是飞高的,与立柱呈30°角。看到左右不对称的房顶,村里的老人和木匠对拱形的屋顶结构提出质疑。有的村民认为这种设计不符合他们的传统,有的村民担心拱形屋顶结构的稳定性,有的村民甚至反对这样的设计,有的村民觉得这样的设计方案使木工团队无法施工。大多数的村民都说:“这样不行!”面对这一情形,社工及时协调建筑师与主要匠人之间的对话。建筑师耐心地为领头工匠解释这种方案的思想并征询他的修改意见。最终,这位工匠同意在这一设计的基础上寻找技术解决方案。建筑师和工匠共同努力,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5.设计实现,按照1∶1的比例建设

社区厨房从7月开始施工到8月正式落成,整个建设过程有当地村民、志愿者(设计专业的学生)的全程参与。工程的第一步就是清理工作。村民和志愿者一起拆除残存的旧建筑,整理并回收房顶的瓦片、地面石板和一些木材。建筑师确定地址,并通过把柱子立在具体的位置上确定地基的大小和形状。在整个建筑过程中,社会工作者和设计师依赖当地的木匠和村民,因为在建筑过程中,研究团队发现他们仅仅使用基本的建筑工具,因而研究团队捏了一把汗,但也见证了传统的建筑智慧和村民的能力。

研究团队真的非常钦佩当地木匠和村民的技艺和集体合作的精神,正是他们的智慧和集体的力量使这一建筑达到较高的水平并加快了工程进度。在建造过程中,他们只使用简单的机械工具,如便携式台锯、磨床和电钻。在当地工匠的指导下,这些简单的工具主要用于打磨和修整原有的建筑材料以使其可以被循环使用。在组装过程中,不使用钉子,而是木头与木头之间无缝相接。建筑者们用工具将其加固。社区厨房的框架先在地上组装起来,再树立起来。村民、志愿者和当地的工匠一起将框架立在地基上。显然,集体合作和参与行动是关键,而且这也有助于形成大家对社区厨房的拥有感。

6.框架完成后,工匠和村民们一起加固立起框架

作为没有钉子的建筑物,在木头干了的时候,需要紧固框架及处理细节。从屋顶结构的建造到铺瓦都是一种集体行动,这个过程伴有重要的封顶和完工仪式,这是传统的祈求建筑物平安的仪式。20多个人一上午就完成了屋顶的铺瓦工作。这个修建过程有效地动员了社区的力量和民众(尤其是长者)的参与,也是跨区域的(香港学生志愿者和当地人)合作。这个过程同时产生了一种集体拥有感与社区自豪感。此外,这个过程也使传统的工匠技艺得以延续。

7.设计装修和建造

研究团队开始设计墙、窗户、空间、装饰内部,如厨房、服务及功能。7月下旬,设计师出了一份初步的装修设计方案,该方案最大限度地尊重村民的意愿并尽量减少设计师的干预。社会工作者把这份设计与村民分享,一起解决所有重要问题,以便于达成共识并尽快完工。他们还确定了实施方案、预算、时间安排及先后顺序。社会工作者持续记录村民的意见,建筑完工之后,让村民对它进行评价。

2015年9月是工程的最后阶段。该阶段包含墙体设计、窗户装饰、空间区分、天花板及内墙的装饰。与最初的阶段相比,建筑师和社会工作者在这一阶段的参与较少,因为村民希望能快速完成。但是研究者仍然需要和村民协商如何让空间尽量保持开放。

T村的村民修建了地板和社区厨房的墙壁,这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因为他们需要整体布局、选择石板砖、完成厨房的收尾工作。厨房炉灶等设施的修建工作是一项技术活。村中有此手艺的长者完成了炉灶的选址和修建工作。他们集体修建炉灶的竹制烟筒、过滤水槽、楼梯、木质天花板、楼顶的花园。其他的工作如修雨水沟、安装排水管道、铺地面、抛光等于2015年11月下旬完工,还有一些窗户的装饰和一些小的调整工作此时尚未完成。2015年12月,村民购置家具,完成内部装饰等工作。

历时近半年的努力,社区厨房正式落成,社工站在全村开展了征名活动,最终选定杨世松所提议的名字——崇善楼。他说:“崇者,尊敬推崇也,善者善良,假使人心向善,那么我们所想之事都会成功。”这个名字被村民广为接受,也符合研究团队推动建立社区厨房的初衷。遵循当地传统习俗,2016年1月7日崇善楼开灶仪式盛大举行,当时有200多名村民参与庆祝。社区厨房张灯结彩,村民燃放鞭炮,杨氏宗亲狮灯会的表演热闹喜庆。宴席间推杯换盏,现场欢声笑语,再现了传统开灶仪式的场景。最后,两头黄色的舞狮爬上社区厨房的二楼为村民揭开牌匾——崇善楼。村民在一起吃了一天的社区宴,整个社区充满欢声笑语。老人们非常喜悦,有老人对社会工作者说:“我们村好久都没有如此欢乐了!”最后,大家还来了个大合照,共同见证了这一时刻,也展示了社区的大团结。

采用参与式方法建设的社区厨房是三方充分互动的结果,从设计到最终落成开会讨论11次,50余位村民无偿投工投劳200多小时。社区厨房在设计之初就被定位为对外接待和对内服务的公共空间。社区厨房建成之后,村民小组依托社区厨房划分为厨房小组、民宿小组和文化体验小组,在共同行动的基础上各自承担不同的功能。2015年8月至2016年10月,先后18次接待外来参访学习团队,共计600余人,举办社区活动17次,受益1000余人次。T村在历次接待活动中获得了收益,并建立了社区公益金用于社区服务,以彰显互助友爱的精神。这些成绩不是别人赐予的,而是村民自己努力得到的。在这一过程当中他们也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