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上的一堆土,看起来也像一座小山
良好的自然条件始终只提供剩余劳动的可能性,从而只提供剩余价值或剩余产品的可能性,而绝不能提供它的现实性。
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上,第562页。
马克思的这段话,为我们正确认识自然条件和剩余劳动的关系,提供了科学的解释。这就是说,剩余劳动要变成剩余价值,一定要通过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来加以转换。
在《资本论》第一卷的第五篇“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中,马克思谈到了一位经济学家的一种错觉:“在西欧社会中,工人只有靠剩余劳动才能买到为维持自己生存而劳动的许可,因此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提供剩余产品是人类劳动的一种天生的性质。”(《资本论》第一卷下,第562—563页)制造这种错觉的理论家便是大名鼎鼎的蒲鲁东。他提出:任何劳动都必须留有一些剩余量。
马克思不赞成蒲鲁东的意见,并举了东亚一些岛屿上的居民的例子予以反驳。那里的森林中长着一种野生的西米树,这种树的树髓可供食用。居民在西米树上钻个孔,确定树髓已经成熟时,就把树放倒,分成几段,取出树髓,再掺水和过滤,就得到完全可以食用的西米粉。从一棵树上通常可以采得西米粉300磅,有时可以采得500磅至600磅。那里的居民到森林里去采伐面包,就像我们到森林里去砍柴一样。
马克思接着分析道,假定东亚的这样的面包采伐者为了满足自己的全部需要,每周需要劳动12小时。良好的自然条件直接给予他的,是许多闲暇时间。要他把这些闲暇时间用于为自己生产,需要一系列的历史条件;要他把这些时间用于为别人从事剩余劳动,需要外部的强制。如果那里出现了资本主义生产,这个诚实的人为了占有一个工作日的产品,也许每周就得工作6天。
因为本来这个诚实的人每周工作12小时,已自给自足了。他无需加班加点,无需“留有一些剩余量”,他的剩余产品无论如何不是来自人类劳动的某种天生的神秘活动。如果出现了资本主义生产,多干一个工作日,可以多领取一个工作日的工资,他就会去每周工作6天,甚至于加班加点,剩余劳动和剩余价值就随之产生了。马克思正确地指出:“劳动的不同的自然条件使同一劳动量在不同的国家可以满足不同的需要量,因而在其他条件相似的情况下,使得必要劳动时间各不相同。这些自然条件只作为自然界限对剩余劳动发生影响,就是说,它们只确定开始为别人劳动的起点。产业越进步,这一自然界限就越退缩。”(《资本论》第一卷,第562页)资本主义的现代化生产越是发展,受自然制约的劳动生产力,就会合并成为资本的生产力。这样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蒲鲁东却把水搞浑了。
马克思讽刺蒲鲁东写道:“平地上的一堆土,看起来也像座小山;现代资产阶级的平庸,从它的‘大思想家’的水平上就可以测量出来。”(《资本论》第一卷,第566页)真是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