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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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偷袭

出乎意料,轮船内部是各种现代化精密仪器,蓝绿指示灯以相同的频率闪烁,将船舱内部填充幽幽的光芒。贝柯根据箭头指示进入驾驶舱,细细打量,手掌擦过仪表仪盘,最后停在船舵上,试着转动,慢慢摇头。

“砰、砰、砰。”

怀幸拍了拍门板,倚着门道:“渔船是掩饰,看起来像军用船舶,上边说不定有隐藏炮台。”

贝柯乱按一通按钮,见没什么反应就在柜子里翻找,抱出一摞报纸,撇嘴道:“是不认识的文字。”

“不认识?”她反问,走上前接过报纸,表情顿时变的十分精彩,“哎呀呵,这不古祝语吗?别别扭扭一点也不大方的语言,你咋还能不认识?哇,太神奇了,还是不是殊玛的子民?镜约那点传承可靠你们瞎编了啊,啧,殊玛对你很失望。”

“可、可镇长爷爷没教过,我上哪学去?”

“还要人教?”怀幸夸张地叫出来,“你是神的子民诶,这是要刻在灵魂里的东西!”

贝柯气结,眼珠一转,立即释然,摆手道:“你随便说,本王不认也不学,不仅如此,以后还要叫本王的子民忘记它;殊玛传给本王东西时,就该做好失传的准备。”

曲线成功!怀幸掸掸报纸,满意地浏览报纸,她学过古祝语,但远没有母语精通,因此要翻译得慢些。

贝柯坐在驾驶座上,把玩着船舵:“你闻船舱里还有香味,估计是香水,这里窗明几净的,人离开没两天,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不过——”怀幸嘶了一声,“是出自神寒帝国。”

“神寒帝国?”

“标题:神寒帝国国家博物馆开馆,大总统参加开馆仪式。”

海兽暴躁的叫声传入船舱里,一时间盖过风吼与雷震,轮船晃荡不停,某处电子仪器似乎发生短路,滋滋的响着。

贝柯望向窗户外徘徊不离的海兽,疑道:“是神寒帝国所属它们才不敢靠近?可神寒帝国不是毁灭了么?”

怀幸扔了报纸往外走:“又不知神寒帝国毁灭的时间,得到达小岛才清楚。”

“如果是从前神寒帝国的,在它消失都拥有让生灵不能靠近的力量,真厉害。”她连忙追上去,满眼羡慕,“毁都毁了,这种能力该让活人用,本王得找找拥有它的方法。”

“若天地珠的能力不假,神寒帝国有这般本事不稀奇。”

“那你呢?让所有海兽追杀的本事挺稀奇,以后我讨厌谁了就用在他身上。”

怀幸得意一笑:“放弃吧,这是你永远也无法达到的人生高度。”

贝柯:“……”

怀幸回到甲板眺望黑黢黢的远方,无视狂躁的海兽们,活动着手腕,心想恐怕得到神寒帝国才能知道些东西,解答心中疑惑。

站了会儿她就往船舱里走,这里指定有好东西,决不能让狗鼻子一人贪去!

她边走边烘干小卷毛,手动发热没三秒就觉得累,只好任它湿答答的垂着。

突然,贝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张臂拦住她,低头道:“我检查船员起居舱,你去货舱。”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不,你去货舱。”

她自然不听人使唤,没想到贝柯声音陡然提高,恶狠狠地说:“我叫你去货舱!”

怀幸蹙额,察觉不对劲,哼一声:“去就去。”转身下楼梯,以余光而视,只其人垂着胳膊立在原地,头低着,巍然不动。

她眸色一沉,向着货舱大步走,既然要她看,就去瞧瞧里面有何物。

上层船舱被各类电子仪器照亮,幽幽的光芒使空间多了几分奇异,下层却是漆黑一片,黑暗浓稠得过份。一下楼梯,周遭温度骤降,冷得她不禁哆嗦,加之被雨水灌湿的身体,寒气中四肢愈来僵硬。

她哈了口气,找出从驾驶舱里翻来的手电筒,按下电源,一束白炽光直直射进黑暗中,照在一个红色的蜷缩物上,光束中寒气与灰尘颗粒飘动。

怀幸瞳孔紧缩,蓦然间,一种无法压抑的愤怒感、委屈感自胸中涌出,支配着双腿向蜷缩物靠近。刚行一步,那东西骤然消失,光束照在集装箱上;她愣愣的,后知后觉才在脑中产生问题,那是什么东西?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不被莫名的情绪控制,深深呼吸,举着手电筒搜寻,一转身,对上一只硕大的红色眼球,几乎在她看清眼球中自己原本模样的瞬间,一股巨力将她打飞撞上集装箱,发出砰的一声响。

在这响动落下刹那间,四周所有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风啸、雨击、雷怒、兽吼……万物好似被丢进死寂的海洋,弥散于时间流逝中。

“咳咳……”怀幸狠狠咬着下唇,抹了把胸膛汩汩流出的温热液体,眯眼看向来物。

“滋——啦”

手电筒忽然闪烁,眨眼就熄灭。

她竭力辨认黑暗中向自己靠近的生物,浓郁的不甘与委屈充斥心头,明明此刻该愤怒反抗的,可那种情愫控制着她做不成丝毫相应的举动。

遽然间,那生物冲来掐住她的脖子,慢慢地加力。

怀幸身子发抖,竭尽全力从懦弱的情绪中脱身,抬手要抓住生物的手腕,却惊住了,她的手指什么也碰不到,然而扼制她的力量明明确确存在。

以能量构成的限制么?

她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近乎崩溃的情绪无可阻挡地冲出胸膛,明明这个时候不该这么想的,为什么?

“滚开!”

怀幸目眦欲裂,挥手斩断无形的限制,扶着集装箱站起来,沉重的呼吸着,手中出现黑灰色的火焰,数不清的鬼目浮现周遭,嬉笑着、窃窃私语着。

“没有用的。”

空灵的声音响起,不掺杂一丝感情。

“力量压制是你的杰作吧,那么这个呢?”她冷笑一声,数道水雾化作的锁链刺向四面,货舱中所置的集装箱皆被破坏,玉石、能量珠等物散落满地,给黑暗的空间带来光明。

就在光芒出现的一刻,那生物消失,同时被扔在地上的手电筒“滋啦”响着亮起,她环视周遭,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鬼面与锁链消散在幽幽的光芒里。

呼呼的风声传入耳中,兽吼渐渐远去,怀幸抬眼,满目迷茫。地上散落的珠宝闪烁着微渺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船板上,虚幻如假。

很久以后,意识慢慢回归,她扶着膝盖吃力地起身,还未站起,双腿一软便要跌倒,一只手臂从旁侧伸出撑住她,慢慢一道坐下。

怀幸看看鬼肆,垂下眼睑,盯着一块质地通透的玉,精神力损耗太大,目前不宜行动,使用那种未知力量后,灵魂撕裂般疼痛,先休息休息,再消耗下去受她精神力庇护的人会很危险。

鬼肆盘腿坐着,双手托腮:“我仍然不介意你将这种莫名其妙受伤的事诬陷在我身上。”

“什么时候诬陷你了?”短短一句话就让她呼吸沉重。

“南境,不知道是谁把我扔出体内接受十地惩罚。”它轻飘飘地说。

怀幸眼神深沉:“不是你?”

“像刚才一样被强制陷入沉睡,当时解释的话下场就不会是惩罚那般简单了,对吗?”鬼肆语气轻松,像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你知道这种非十地拥有的力量是我带来,我们都能使用,也同样清楚我只能通过你使用它,并且永远无法高过你。”

她眨眨眼睛:“其实不用解释,我有想过,主要是你太让人讨厌了,惩罚一下。”

鬼肆:“……看起来你精神不错,告辞。”

“被人偷袭打败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伟大的天神不会在意这个。”她满不在乎地耸肩,真正影响她的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必那个生物还会再来,下一次,绝不能失败!

“它知道我的存在,且可以压制你的力量,能力不弱,”鬼肆伸了个懒腰,化作鬼头飘回她体内,“高不成低不就的,你要彻底失败才有好戏看。”

这时楼梯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好多宝贝!臭卷毛鼠,果不其然来这儿独吞!”

“这才是真正的统领风范。”怀幸没看见她,慢吞吞回了句,心想那生物真够奇怪的,攻击她时不能让外人看见?

贝柯先是震惊满地的珠宝,而后视线紧紧贴在她的身上,不解道:“你怎么受伤了?有海兽闯进来?”

“算是。”怀幸也才去看胸膛的伤,深深的三道伤痕,流血不止,好像是某种凶猛野兽的利爪所致。

“它们不是忌惮着嘛,本王去甲板找你时见所有海兽都走了,是不是因为你受伤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哇,它们的报仇精神值得嘉奖!”

贝柯取下背包,扬起下巴嘚瑟道:“这儿有药,你恭恭敬敬地称本王‘虚神海无敌海霸王’就给你治。”

怀幸:“狗鼻子。”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臭狗鼻子。”

“你去死吧!”

怀幸待恢复些,摇摇晃晃地起身:“这里有属于本神的药。”

贝柯见她往船舱深处走,立马追上去,嚷嚷着:“本王宣布这里的东西都是本王的,你哪凉快待哪去。”

“这儿就挺凉。”

越往深处空气就越冷,地面升起的茫茫水汽更加浓稠,脚底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洼,直到最后没过脚背。

怀幸停在一个集装箱前,感受着它所传出的温柔力量,伤口逐渐痊愈。她左右一看,朗声道:“找宝藏打集装箱竟然剩一个,好吧,就让本神利落地劈开你。”

“诶诶诶!”贝柯闻言连忙挡在她面前,趾高气昂,“本王地盘东西得由本王处理,去去去,闪一边去!”

“你行嘛你。”她嘴上这般说着,退至旁边看着某狗鼻子反身一脚踢碎铁皮,内里情景顿现。

集装箱内,是一副长近四米的冰棺,竖立着;棺盖雕刻着精致的图案,九位四翼天使环绕着一颗火焰状的圆球,似在祷告。图案刻得巧夺天工,如让人身临其境;怀幸看棺材侧面雕刻一行硕大的符文,非古祝语,她从未见过。

货舱内的寒气正是自棺材散出,她伸指触碰那颗火焰状的圆球,感受到微乎其微的能量涌动,正是这股能量使她的精神力加速恢复。

然而,棺材内具体是何物却看不见,使意念探查,通体偏蓝的冰棺内中立现层层符文,柔和地阻拦她的进入。

贝柯诧异道:“棺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撬开瞧瞧。”

她说做就做,把棺材放平便使劲去推棺盖,见纹丝不动又用刀撬、用锤头砸,折腾半天冰棺上连个印儿也没有,不得已放弃,怨道:“这不会是一体的大石头吧?”

“不清楚。”怀幸也打算从冰棺上得到点东西,毕竟头次遇到可以短时间让精神力恢复的物件,若能打开它,里面说不定有更神奇的宝贝。

但她如今的能力和贝柯半斤八两,自然也无计可施,也许那种未知力量可以强行破开,但灵魂受伤过重,尚不能使此法。

贝柯从两天前捞到英雄团信物后就没睡过觉,闹腾够了,外面也无海兽潜伏,打了个哈欠就坐一旁打盹,很快就发出鼾声。

怀幸环顾四周,目光再次回到冰棺上,手掌抚摸过棺盖上的花纹,觉得传入掌心的凉意使整个人轻松起来。她缓缓闭上眼睛,听着狗鼻子的鼾声沉入静默,听到一曲悠长的乐曲飘起,各类音符化作实物在脑海里跳跃、碰撞。

叮铃铃的声音透彻心扉,她闭着眼,未知周遭变故,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利刃斩断,缕缕红色丝线自冰棺中生出,穿过苍白水汽,穿过静止的灰尘颗粒,缓缓缠绕住女孩,绕过她的手指,钻过她的头发,一点一点地贴近皮肤。

强大的、温柔的力量缓慢渗入身体,串联起破碎不堪的灵魂与意识,孤独的细语声自黑暗深处溢散,淌进少女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