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连续五天加速

上千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庞大。然而在浩瀚的虚空里，却并不显眼。即使小行星密布的小行星带，其间的空隙依然是足够巨大，足以够舰队无恙飞过。

没有十足的把握，兆芾是不可能开启远征的。眼前的险境，只不过是看得见危险。而真正的危险，说心里话，还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呢。然而，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兆芾都坚信，自己一定能带领舰队闯过去。

众志成城，舰队必胜。

飞入小行星带后，舰队动不动就进行紧束作业。舰员和乘客都是苦不堪言。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舰队司令部对战舰外景实行管制，并明确说明，是为避免乘客不必要的恐慌，还承诺，通过小行星带后，会在舰队官网，公开舰队通过小行星带的完整视频，供舰员和乘客观看。

为缓解乘客的紧张情绪，航宇公司增加了电子虚拟游戏的在线时长，多个影像视频数据库也取消收费，向舰员和乘客免费提供优质的声画服务。

各舰均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是各舰指挥舱，在实时掌握数据流的同时，都是百眼巨人系统全开，保持着与舰外环境的视觉接触。这种发自基因深处的生存需要，直观的视觉需要，是任何仪器也取代不了，抹杀不掉的。舰长同时将指挥舱视野，分享全舰各战位。与指挥舱的百眼巨人系统，如同身临虚空不同，舰内其他战位看到的战舰外景是视窗化的，只有当面屏幕上可见，如同有扇开在舰表的舷窗一样。

值守在战位上的兆和，看着眼前的屏幕，对舰队的命令是充满信心。小行星带算什么，我是注定要征服岚缇域的男人。他一边监控着眼前的仪表，一边看着舰外实时景象，一边畅想未来。默默一算，等到岚缇域，自己都120多岁了。会不会太老了，飞不动了？不会。别人会，我是不会。我跟着海伦阿姨修行，体魄已然远超常人，再修行上一百年，我必然更厉害，甚至可能超过父亲。一想到父亲，他就想到自己的梦想，要当个舰长。如今，为获得舰长任职资格，他全身心的扑在舰务上，就像在游戏里一样，在现实的战舰里不断转职各战位。只为俱备资格，尽早进入符合舰长任职资格的舰员名单。为此，他甚至连弟弟的13岁生日宴会也没去参加。只在战位，食堂，卧舱，训练舱之间来回转。

仪表上数据正常。战舰空港，在没有战机进出的时候，是个相当闲散的战位。如同此时，所有的舰载机战斗巡逻都暂停了。除了舰载微型探测器，仍然在外执行侦测任务。战舰的各型外挂战机，机甲均在舰表，栖港战机均在舰内。显然，舰队能接受的损失，只是绿豆大小的微型探测器。兆和又看一眼屏幕上的舰外实景，觉得星光点点，浩渺广阔的宇宙美极了。一觉得美，他就想起了女友齐姬美子，心中不由一阵温暖。

“全员紧束作业。全员紧束作业。”

舱内响起舰长吕大钟的命令声。兆和低头看了眼都没松过的紧束带后，再次检查起面前的仪表读数，监控视频，确认战位一切正常后，又扭头看向调度舱外。明亮空旷的空港内，各型栖港机船占满泊位。厚实的空港闸门上各色指示灯亮着，黄色角灯是有节奏的闪烁。

值守在一旁战位上的舰员，随着兆和扭头，也看向调度舱外的空港，不同的是，她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兆和身上。

战舰外，虚空暗沉，星光点点。一艘艘扁平细长的战舰，以105公里每秒的速度疾飞，穿越危险的小行星带。有体量很小的小行星，如测算的一般，几乎要与战舰相撞，却又是险而又险的交错而过。最担心的点一过，舰队上下都松了口气。却不料，各舰立即接到舰队司令部的新命令：提高警惕，不可松懈。

各舰舰长登时又紧张起来。然而前途却是已然坦荡。舰队选择的启航时机，考虑最充分的就是最近的小行星带。包括战舰编队的左右上下间距，都是测算了小行星带内，小行星的运行状态后确定的。

庞大的舰队平安飞越小行星带后，各舰的舰员和乘客是尽情欢呼庆贺。随后又掀起观看舰队飞越小行星带视频的热潮。

舰队司令部却是连夜部署了连续五天的分段加速。

各舰长对此都极为重视，层层部署落实，与乘客宣讲清楚。舰员自然是服从命令。乘客的配合度则超乎预料，十分的好。此时，舰队上下，才真切的感受到电子游戏远征岚缇域的神奇力量。在游戏中体会着远征的人们，对舰队下达的命令，一点也不陌生，接受起来，跟玩似的。

旗舰，舰队司令部小会议舱。参会军官大多散去，只几位舰队高级军官，仍围着舰队司令说话，不想离开。

“还不去休息。围着我干嘛？”兆芾笑道。

“不干嘛。”心直口快的布兰妮说。

兆芾嘴角牵起看了她一眼，又顺着看向李白善，艾伯特，吕大钟，凯蒂，开口道：

“有什么会上不好说，非得会下说？”

“没有。”艾伯特摇摇头道：“就是单纯的想多跟司令处处。”

“跟我有什么好多处处的。”兆芾笑道。

“一想到明天，上午下午的加速，我就紧张。”李白善说。

兆芾点点头。这些会上，大家都有充分交流意见。难受也得受。毕竟战舰提速，最脆弱的环节在战舰内的人。此次连续五天，每天两组分段加速，上午一组20次分段加速，下午一组20次分段加速，是史无前例的。

“像我正值壮年还好。像年纪大的，还有年幼的，还有孕妇，怕受不了。”吕大钟说。

“我没问题。别看我。”艾伯特摆手道：“我现在能活两百多岁，算起来也是正值壮年。而且我自己有感觉，精力旺盛，好的很。至于孕妇，幼小，我确实也不了解。”

“我们知道大家的顾虑。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借用一下，改两个字，来句新的，开攻没有回头舰。开始进攻没有回头的战舰。”兆芾又开始了他擅长的说教：“想想，战友们，六光年漫漫航道要飞，速度一提上去，只会越来越快。眼前的困难算什么？等达到恒星际巡航速度后，超高速定速巡航，更是慢不得，停不得。为适应越来越快的战舰速度，我们的思维速度必须同步提上来，自信心必须同步提上来，作战能力必须同步提上来。要快速观察，快速预警，快速决策，快速处置。快的同时，不能出错。战舰飞的越快，容错度越低。必须加倍仔细。舰员和乘客的远征热情高涨，是舰队最大的力量源泉。我们绝对不能辜负，舰员和乘客对我们的信任。大家服从我们的命令。我们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责任，把大家安全的带到岚缇域。既不能半途而废，更不能搞砸了。我们身上的责任重大，要做的事情很多。”

身边几人听的都是点头。

“你俩有啥说的？”兆芾见凯蒂和布兰妮不怎么说话，就问。

“我壮的很。其他人也应该行。”凯蒂说。

“就是。毕竟都得到岚缇星人生命科技的支持，所有人的身体强度，生命品质都大幅提升，来回多承受点加速过载，行的。”布兰妮跟着说。

“嗯。还是年轻人有朝气，有冲劲。”兆芾夸了凯蒂和布兰妮，边飘向舱门，边说：“今晚都好好休息。明天，以饱满的精力，迎接加速的挑战。”

一行人漂移出司令部小会议舱，布兰妮关了舱内照明。随着舱门关闭，小会议舱内陷入黑暗之中，稍后，几处指示灯淡淡的绿色光亮显现。空无一人的小会议舱内，悄然多出缕缕绿意。

次日，远征第37天。刚刚飞越了小行星带的远征舰队，全体舰员和乘客都在加紧准备分段加速。

旗舰指挥舱，舰队司令座舱内，兆芾制服鲜艳，神态安稳，面前数百光屏开着，密密麻麻，连通各舰，连通他特别关切的人。

8点，兆芾在舰队司令座舱内，向全舰队下达命令：

“远征舰队全员紧束作业。”

命令经过线缆传入后方的舰队司令部，司令部即时传达各舰，对前方旗舰指挥舱内的舰长座舱是线缆传输命令。对战舰其他战舰则是加密无线电传输命令。顿时，各舰舰长齐动，各舰舰员乘客齐动。好多战舰已经提前进入了紧束作业。这些自然是各舰长的权限内的事。在舰队条例的框架内，舰长的自由处置权是很大的。在服从舰队司令部命令的前提下，舰长可以对所在战舰进行更严的要求。

8点10分，兆芾下达命令，8点30分舰队开始一组20次分段加速。8点半，兆芾再次下达舰队开始分段加速的命令。

与执行紧束作业的命令不同，各舰是以8点10分的命令为准，按舰队标准计时，于8点30分开始分段加速，舰队司令正点发出的命令，则是最后确认了命令。这种涉及全舰队同时动作的命令，事先有计划，到点即执行，正点再次确认命令的三段式命令程序，是一种重要的命令模式。由于战舰间距大，通讯延时是客观存在的，必须正确应对。舰队条例对此有明确规定。各舰每天执行舰队司令部下达的各种命令，早已养成，熟能生巧，各舰动作是整齐如一。至于突发状态下的紧急命令，舰队条例规定明确，那是一声令下，即刻执行。延时都成了执行命令的战舰，必须自己克服的困难了。

一组20次分段加速，从8点半持续到10点半。确认任务完成，航道无60分钟内可预见威胁后，兆芾向舰队下达了解除紧束作业的命令。收到命令，各舰立刻是欢声雷动。

各舰以205公里每秒的航速，沿太岚航道，编队齐整的飞向岚缇域。

午饭后，稍事休息，13点到15点，舰队再次进行一组20次分段加速。舰队的巡航速度，提高到了305公里每秒。

部分乘客有牢骚了。包括舰队司令的亲妈。兆芾一直呆在旗舰指挥中枢区，指挥舰队按预定计划巡航，无瑕去跟老妈解释什么。

困难，需要大家一起来克服。

舰队，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

远征第38天。上午一组20次分段加速，持续时长120分钟。下午一组20次分段加速，持续时长120分钟。

远征第39天。上午一组20次分段加速。下午一组20次分段加速。

远征第40天。一天两组20次分段加速。

远征第41天。两组20次分段加速。

连续五天，舰队按计划，在规定时点进行分段加速，舰队的巡航速度达到惊人的每秒1105公里。太阳系里，已经找不到比这群战舰飞的更快的星体了。太阳都比不上啊。好在大家各飞各的。要是比快，在一个方向上飞，把太阳气的息了火都有可能。

舰队以1105公里每秒的巡航速度，匀速飞行在太岚航道上，坚定的飞向遥远的岚缇域。解除紧束作业后，舰员和乘客都是狂欢。太高兴了！终于不用绑着受罪了。

兆芾也是五天来头回出战舰指挥中枢区，第一站就是去看老妈。结果被付红玮各种寻不是，弄的灰头土脸。等到和海伦单独在一起，海伦才跟他说：

“这几天，妈可难受呢。特别是下午的加速。”

兆芾点头。他知道，下午体力会下降，老妈应付起耸来耸去的加速，就没上午利索了，要不为啥整自己。他心里清楚，并无怨言。分段加速这种事，苦都得各人吃，当锻炼身体好了。

一定要拿下岚缇域的霸权，让舰队每个人都享到福。他默默想着，又一起去看望海伦的父母，跟着是自己的老爸。

一圈转下来，和住在指挥中枢区附近的亲朋好友，都见了面，聊了对分段加速的感受。大家都是乐呵呵的说出两个字，难受。兆芾看着每个人的气色，觉得大家都很坚强。心中舰队必胜的信念更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