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感应不到留在太阳里的真身了
随着乘员自治实施，舰队气氛更为活跃。遇事有商有量，隔壁左右的参与更强。自治嘛，咱们自己先得理顺啊。
航宇公司在乘员自治议会成立，运作过程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技术和资金支持。好多公司职员，直接在各战舰乘员自治议会，大区乘员自治议会，舱段乘员自治小组担任职务。乘员自治运行的相当好，互相帮助的氛围浓郁，化解了许多萌芽态的矛盾。
舰队参谋部是甩出个大坨子，浑身一松，把精力集中到战舰群桥接，新战舰设计，新作战计划的完善，太岚航道通行状态预判，岚缇域情报分析，舰员日常训练，舰载机战斗巡逻，舰间运输等主要军务上。
兆芾也难得的清闲了一阵子，有了更多精力陪伴家人。每天过的格外滋润。夜里和海伦相处，兆芾最为放松。身边的家人，唯有海伦知道他是仙客，跟着他修行也是略有小成。
“你不累吗？”海伦温柔的问。
“不累。”兆芾笑道，扭脸看了海伦一眼：“修个水管而已。”
“你丢个仙术不就修好了嘛，干嘛拿着工具干半夜，傻呀？”海伦伸手点了他脑门一下。
“好玩的很！”兆芾笑眯眯的收起工具：“修好了。”
“玩凡人游戏真这么好玩？”
“这可不是游戏。是生活。”
兆芾说话擦着海伦飘过，来到柜子跟前，打开柜门把工具放好，锁紧盒盖，再关好柜门锁定。转身，把海伦抱进怀里。
“脏不脏？”
海伦瞪了他一眼。兆芾弹指一个净水诀，一阵闪亮水光掠过两人。海伦感到比冲个澡还要舒服，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净水诀，你也会。”兆芾抱着海伦，两人在卧舱内柔和的光线里缓缓旋转。
“我还不熟。”海伦头后仰着，好看清兆芾的脸。
“你熟的。”
“坏人！”海伦双眼一瞪，鼻孔张开，两手抬起揪住了兆芾脸上的肉。
“疼。”
兆芾吐词不清的说了声疼。海伦却是揪住不放，兆芾忽然一翻白眼，吓的海伦忙松开手。兆芾却又忽然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怀抱中的海伦。看着忽然闭眼飘开的兆芾，有点不知所措的海伦，皱起眉头，思维加速，想知道丈夫在玩什么把戏。她一直努力的修行，尽量的理解，好跟上兆芾，好与他长相厮守。海伦守在兆芾身边，没去打扰他。只在他身体将要撞上舱壁，海伦才移动到舱壁前，用自己柔软的身体来为他缓冲。
感觉到碰着海伦，兆芾睁开眼，说了让海伦吓一跳的话：
“我，感应不到留在太阳里的真身了。”
“怎么会这样？”受到惊吓的海伦忙问。
“我能感应到太阳系内，有奇特的能量波动。”兆芾手摸略带柔性的舱壁，看着舱壁上印刻的舰队徽章，语速很快的说道。海伦漂浮在他身边，看着他那迷人的侧颜，心头焦躁之意竟是悄然散去。海伦没有说话，静静守在兆芾身旁。
“残留的感应断了。”兆芾扭过脸来，看着海伦说。
“舰队如今远离太阳系近半光年，你竟然能感应到那么远！”海伦说出了心中惊讶。
“我从瞬移术中，修炼出真身间跨空间交感之术。可现在，我留在太阳系的真身没有了音讯，消失了。这个真身可能灭亡，不，也可能是有意隔绝了与我的联系和感应。我偏向于后者。因为，太阳系的人类文明安全无恙。如果是暗影猎手灭了我的那一真身，火星域的人类多半会不复存在。况且，我已经感应不到侵入太阳系的暗影猎手了。这是个迷呀。也许一切发生的都很快。我一直留意这个时点的。可还是错过了关键点。”
“亲爱的，不必忧心。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海伦说话，伸手抱过兆芾。兆芾随海伦抱着，抬手拂过她的头发，和她亲了口，才又嘴唇分开，看着她说：“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亲爱的。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我们。”
“死亡也无法把我们分开。我和你已经永生永世纠缠在一起，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又或者，陷入无尽的轮回。”
“我们的爱已经超越了我们的修为了？”兆芾笑道。
“我们的爱和我们的修为密不可分。”海伦笑道。
“我对此也深信不疑。”兆芾说话，把海伦抱紧。
“可我还是有个疑惑。”
“什么？”
“我的修为浅，或许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可你是仙客，超然于世的存在，又怎会死去？”海伦不解道。
“永生也是相对的。好像能活万年的树。它的生命基因足以支撑它万年的寿命。但真正能活到万年的，却有限。不是每一颗能活万年的树，都能活到万年。有的可能连种子都过不去，不等落地发芽，就成了别的生命体的食物，养分，或是莫名失去活性，或是被破碎。从种子，到万年大树，每一个生命阶段，都有树因各种因素倒下，死去。只要是生命，多是如此。我们人类也是一样。要说不同，就是我们人类选择了智慧之路。这是无比艰难的道路。为此，我们的婴儿出生时头骨是分开的，几个月后才闭合，只为争取发育出更大的脑部，好获取更多智慧。为此我们放弃自身肌体的力量，拿起了石头和木棍。我们的制造能力，弥补着我们力量的不足，同时又如茧一样包裹住我们，保护着我们，也让我们一离开自己的茧，就脆弱不堪。像如今，我们离不开战舰一样。我是仙客，你也是修行者，都能永生。大家吃了长生果，青春豆，也都能永生。然而彼此层级却不同。因为大家抗压能力不同。永生需要生命内在基因的支持，还需要环境的允许。长生果，青春豆只是从基因层面，从自身打开了长生之路。但能否长生，却还要看环境是否允许。为什么我总强调体能训练？”
“因为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变航向速的过载。”海伦十分配合的答道。
“是的。”兆芾点头：“即使你能长生，可是一个超限过载，就足以破灭你的身体，还谈何永生？”
“或者像孟婆那样，以灵魂态存在，活在胞体里。”海伦试探着说。
“有几人愿意？”兆芾摇头道：“况且胞体的抗压能力也是有极限的。你知道，这个压，可以是各种力量，辐射，病毒，微生物，外力直接的压迫只是最浅显的理解。灵魂本身也会有半衰期。当灵魂活力不足后，便会进入要死不活浑浑噩噩的半衰期，虽然存在，却难有作为，生命的品质大损，乃至自行湮灭。”
“灵魂也有这种的？”海伦诧异道。
“是的。不是只有胃会感到饿。你注意到，人有时会显得无所事事，觉得无聊吗？”兆芾看着海伦问。
“太多了。谁没有这种时候？”
“那就是灵魂活力不足，进入半衰期的表现。若能及时补足活力，灵魂就能从中摆脱出来，继续对世界里的事务充满兴趣。若摆脱不出来，那就会陷入永生的寂寞。”
“凡人可没有永生。”海伦盯着兆芾的眼睛说。
“是的。连短暂的生命都无法驾御，又谈何永生？”兆芾同样凝视着海伦的双眼道。
“哦。”海伦被他看的有一丝恍惚，哦了一声后，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不是只有胃会感到饿，是什么意思？”
“灵魂也会感到饿。”
“饿了吃什么？”
“爱。”
“爱是灵魂的食物？”
“是的。”
“难道食物不应该是知识吗？”
“知识是信息素，是构成灵魂的主要成分，是爱的一种载体。知识的多少决定灵魂的体量。而爱的多少，决定灵魂的活力。”兆芾说话间，目光中闪烁着星辰一样的光茫。海伦看的是如痴如醉，楞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问道：
“爱被灵魂吃掉后，变成了什么？”
“你觉得呢？”兆芾笑着反问道。
“营养成分留下来，大便排出去。”海伦小心的答道。
“哈哈哈哈！”兆芾仰面大笑。
“坏人，笑个鬼，我说的难道错了吗？”
“没有。只是大便，”
“哎，你知道你就说嘛！再这样，等我修为比你高，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我说。灵魂里没有大便一说。灵魂里都是信息在积累，在聚变，在传输，在遗忘。进入灵魂的爱，会被提纯，那是更浓郁更纯粹的爱，而伴随其间的杂质则被遗忘。”
“听你这么说，我大概懂了，可又糊涂了。什么叫更浓郁更纯粹？什么又是爱中的杂质？在我的记忆里，无论谁给予我的爱，都是完整的，并没有提取什么，遗忘什么。”
“你确定？”兆芾问。
“当然。无论是父母的爱，朋友的爱，爱人的爱，孩子的爱，陌生人的爱，都是完整的，我回忆起美好的往事，就会想起那个人，那件事，那种体验。”海伦说。
“还有那阵风，那场雨，飞过指尖的蝴蝶，趴在毛毯上的猫，和满天星辰。”兆芾补充道。
“是。还有你抱着我。”海伦喃喃道。
“对呀。”兆芾笑道，又使劲抱了抱海伦。海伦也使劲抱了抱兆芾。两人好一会儿不语，只是互相看着。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怎么办？”海伦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