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相信科学
司空衡见大家都安稳了，在看自己，便开始说意见了：
“这次战舰改装，风险太大。通常战舰要改装，需要进入停泊状态。无论是降落行星表面，还是停靠轨道站，或太空站，都是在自身不运作的状态下进行改装。可现在，战舰以每秒1105公里的速度巡航。从头到尾的大改装，还多集中在舰表，风险可想而知。宇宙空间虽介质稀薄，却充满各种威力强大的辐射。快放改装模拟过程。”
操作仪器的小伙子立刻照办。舱中的全息战舰立刻舰表形状发生变化，舰首从棱角分明，变的圆润，向流线型变化，整个舰身的棱角都在变化，如同风蚀过一样，变的圆润，一直到舰尾，都在变化。司空衡指着变化的舰身说：
“除去外挂的重型战机，智能战机没有变化外，连外挂机甲的舱盖都变圆润了。舰首，舰尾的流线型最为明显。舰身上从前到后，四条棱角分明的边圆润了。如果能在行进间做到，真的是巧夺天工了。但我很怀疑改装的可行性和安全性。先说这些。”
有首席科学家开头，舱内的科学家，工程师，技工都是抢着说。李白善不得不出面整顿秩序，又叫想发表意见的先举手，副官点名点到谁，谁再讲，其他人不能乱入。
秩序于是好了。可几个人说过后，有人提别的意见了，说副官老不点自己。部长副官也是有口难辨，尴尬的很。一直耐心看着听着的兆芾，开口为部长副官解围：
“大家不必着急。我来，不听完大家的意见，是不会走的。”
于是再没谁闹情绪。舱内的工程师，技工，科学家都是挨个的讲。有的意见长，有的意见短。有的意见温和，有的意见尖锐，却有着几乎一样的观点，就是战舰不适合行进间大改装，尤其是对舰表的生态复合装甲。到饭点了，意见都还没讲完。兆芾就和大家一起吃了盒饭，稍事休息，又接着会议，参会的人更多了。为不影响战舰的全息影图，都是挤在一起，有的干脆抱了。飘在最前排，真的是不由自主啊，没人帮忙抱着，一不留神，就入画了。
一直等到每个想提意见的，都说完了，兆芾也没有说话。大会议舱里静的只有空气调节装置造成的风声，和众人的呼吸声。李白善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他清了下嗓子，开口道：
“大家都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哎……”
舱内响起一阵不满的起哄声。兆芾笑了，也哎了一声：
“哎，大家嘴都说干了。司令怎么能不说话，就走呢。”
“哎！”
舱内众人立时大声哎，兴奋起来，要听舰队司令说什么。李白善抬手，食指蹭了蹭鼻子，也期待司令的指示。兆芾再开口，语气舒缓而沉着：
“战友们的意见，很专业。大部分很尖锐。戳到我了，提醒我了。我在此，先感谢大家。也说点我自己对战舰改装的认识。”
大家都安静的听着，大部分人都紧盯着舰队司令，有的则是盯着司令身后的副官。兆芾稍微停顿后，继续说道：
“改装的风险是肯定存在的。尤其是大部分改装工程，都涉及舰表的生态复合装甲。刚才很多意见提到宇宙辐射的危害。改造生态复合装甲，可能会削弱战舰的防护力，对战舰内世界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甚至危及人员生命。这种可能是存在的。我们搞科研，搞技术的，不能回避任何可能性。好的方面，坏的方面，都必须要考虑到。而我们每天研究，实验，发明，创造，努力在做的，是促使，乃至保证我们的生存环境，向好的可能性演变。我们称之为控制。”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扭头跟凯蒂说：
“我喝口水。”
凯蒂立刻从腰间一抽，一条长长的吸管就被她拿着，递到兆芾手中。兆芾熟练的接过来，手指弹开吸管盖，嘴含住吸管头，喝起水来。
“大家也可以喝水。”李白善见机说话，关心起自己的下属。
可舱内没谁带着水杯，水袋。舱壁上倒是有储物柜，食品柜，饮水柜。可这会儿不是人挤人，都挤在舱壁上，啥门也不好开嘛。主要还是大家都想听司令说什么。
出舱去自己战位上拿个私人物品，或到隔壁食堂拿点零食，喝的，简单。可万一错过司令说的关键内容，好不好吧。能挤在会议舱不走的，都是想听到司令当面怎么说的。还有人小声议论司令喝水，跟喝奶一样。惹的身边一起的人傻笑，惹得崇敬兆芾的人不高兴。舱内一时嗡嗡的。但没谁大动，都等着看司令喝完水，润过嗓子后，说啥。
接过司令递过的吸管，凯蒂麻利的收好。一个很大众的便携水壶，有长长的可伸缩盘状吸管。但因为她佩戴在自己腰带上，给司令喝，惹得好些人偷乐。布兰妮也知道，早已见惯不怪。兆芾更是晓得，当然更不会计较。在他看来，只要能给大家带来快乐和安宁的，那都是好事。
“控制论，大家都熟悉。”兆芾开口继续说道：“因果论曾长久占据我们的脑域。直到控制论出现，打破它的地位。战舰的出现，进一步丰富了控制的内涵。自文明发端以来，我们第一次，脱离行星的庇护，进入一个自己制造的星体，长期生活。不是几天，也不是几年，而是十年，以后还能几十年，几百年。战舰内世界，是一个有着坚强防护的生态圈，可以自持千年，万年的人造星体。战舰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远征岚缇域的战斗堡垒。改造战舰，真的有必要，能办到，下得去手吗？”
说到这里，兆芾忽然抬起右手，到空中有力一抓，握拳于眼前道：
“改造战舰是必须的。现在的战舰外型，和航速是匹配的。大家知道，舰队即将到达预定恒星际巡航加速点。那个超高速，现在的战舰外型是不匹配的。所以，战舰必须改装。对战舰的智能状态，必须树立起信心。战舰内世界，大气良好，如同在地星平原地带一样，保持约1个大气压，约21%的氧气，二氧化碳浓度低于0.7%，气温舒适，从何而来？致命的宇宙辐射被隔绝在内世界之外，从何而来？从战舰的设计，战舰的制造而来。而战舰的智能化程度，决定了战舰维护总管，修船工器，在接到我们输入的指令码后，可以如我们设计的一样，完成连我们看来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改装。”
兆芾边说边双手比划着，仿佛空气中的成分书写在面前，一切答案尽在眼前一样：
“当初在地星，造船工器对陆舰进行改造，24小时完成。各陆舰从战舰主题公园演变成为真正的太空战舰，只用一天。大家应该都印象深刻。如今战舰上的战舰维护总管，是由战舰督造总管转职来的，修船工器，是由造船工器转职来的，其智能水平，施工能力足以胜任此次战舰的改造。有人说，把陆舰变成真正的战舰是魔法。大家摸摸会议舱，飘到全息影图里来，深呼吸，好好体验一下这个魔法。”
说着话，兆芾双手伸开，姿态优美的缓缓飘向了全息影图中，战舰的影图在他身上印出斑驳光影。在身后推了他一把的凯蒂，好想跟过去，但她没有。她知道一个优秀的副官该做什么。她左右各看一眼，扶住自己的亚力士和布莱斯，表示感谢。
舱内，有人响应了，也学着舰队司令的样子飘进影图中。有的姿态优美，有的姿态就垮掉了。尤其打转的，逗的大家都笑出声来。把兆芾飘入影图那一刹的美妙意境，全破坏了。兆芾也难逃被人撞的结果，几个耍帅的哥哥姐姐，在会议舱全息影图区里乱转，会议舱内一时是哄笑不已。
在战友们的帮助下，兆芾稳住了身体，已经是到会议舱另一边去了。围在他身边的科技部舰员都是激动不已。等大家体验的差不多，都稳住了。换了位置的兆芾，在身边人的簇拥下，比划着手势，继续说道：
“魔法是未知究竟的科技。科技是已知究竟的魔法。真实存在的事物都是有来由的。无论其看上去是魔法，还是科技，都是有迹可循，有理可考的。当我们以为它是魔法时，只说明我们尚且无知，还需要更深入的了解它。我们是搞技术的，要相信科学。要相信我们制造的战舰，相信战舰的智能，可以按照我们设计的程序，完成战舰改装。舰队科技部，集中了舰队最强科技人员。如果，你们对战舰改造都没有信心。那么，其他的舰员和乘客会如何想呢？战舰改装是必须的，势在必行。百说不如一练。舰队科技部本次虚拟实境验证完成后。我会在领航战斗群，选一艘无人驾驶智能战舰，亲自对其进行改装实验。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兆芾说完，飘去舱门。凯蒂，亚力士，布莱斯立即跟过去。舱门跟前的舰员木然让行。舱门一开，兆芾飘出舱去，三个舰队司令副官也鱼贯而出。会议舱内的科学家，工程师，技工们，却集体宕机，动弹不得，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