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日本的对重庆的大轰炸开始前，王轩领着陆战，邓闯潜入到重庆大溪沟发电厂，得到党的指示是全力保护发电厂，这个厂是重庆工业，居民的电电的唯一途径，一旦被炸损失不可估量。

发电厂在嘉陵江畔的峭壁悬崖边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之下的凹地之中。属于重庆城市的下半城区域。那个时候的重庆城非常明显的感觉是，城市建在沿江一带的几座山中，主城伫立在沿江的山峦中，高低错落有致。人们习惯将山上的城区称上半城，山下面的城市为下半城。

王轩与陆战邓闯通过组织，化装成该厂的工人，有了出入证，时常的出入工厂，混迹于工人之中，主要是观察打听出卖工厂位置的汉奸。这个工厂里也有他们自己的人，发现什么不规的人立刻处置。同时组织工人们自觉保护自己的工厂。

夏天到来的时候，天气潮湿而炎热。这天王轩与陆战正在工厂巡逻，城市的上空拉响了警报，这个第一次的日本人大规模的空袭开始了。人们的脸上刻着恐惧。他们配合人们往附近的防空洞疏散着，陆战仰头喊着：

“不要怕，挨着秩序进去。”

猛然发现电厂的峭壁的一棵黄葛树中一闪一闪地发出光亮。

“信号。”

立即告诉王轩：

“你继续组织疏散。”

王轩见到冲跑过去，站在工厂的地面，果然看到树上嵌着一面镜子对着江面，他几下爬上树，只见眼下的江面的天空，蝗虫般的黑压压的敌机往城市方向飞来。见到树上的镜子，一时间找不到工具砸，便捏紧拳头疯狂地砸下去，飞溅的玻璃碎片让他双手鲜血直流。砸碎之后蹲在树中目睹了黑压压的机群从自己头上飞过。好像是到市中区去了，他想着。马路上冷清得可怕。听见剧烈的阵阵炸弹坠落的声响，他的心几乎开始哭泣起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的场景。仿佛听见噼里啪啦火焰的燃烧，心里的仇恨却比火焰更旺。

空袭停止以后，王轩他们立即赶到市中区，看见还在燃烧中的建筑物，纷纷加入扑火队伍。正好陆战家的后院不远的地方几间民宅起火后还未熄灭，他们跑到陆战家，扯起水管接在自家的水龙头上，一时慌忙找不到梯子，那王轩向邓闯喊道：

“你站在我肩膀上。”

邓闯连忙站了上去，陆战将水管递给他，邓闯接过水管往那墙外的烟火冲起。三个就是这么操作。

“快，我们去买水管子，再接几根。”

正说着只见陆有德扛着几圈水管回来了：

“下来吧，把这墙打洞，只要可以钻人过去就行，我这里接水龙头，你俩去那洞里拿啷头。还好，这里是我们洗车的地方，有几个水龙头。”

王轩与陆战去那洞穴中扛了把啷头出来，走到墙角开始打墙：“你自己小心点哈，莫摔下来了。”望着墙上冲水的邓闯喊。

正在此时只见一辆红色的消防车开进了陆战家外面的巷子，开到门口：“陆叔叔，你们家作火了吗。”

车上跳下来的是毛玉兰，开出去，我们家外面的几户正在燃烧。”

陆战停止了打墙，跑过去站在车门边的脚踏上说：

“我正躲警报的时候听见说较场口起火了，开着银行的消防车便来了”

“那街口有消防栓”

王轩与陆有德都过来帮忙，不大一会儿几个人拖着管子接上，奋力浇火，火势全部熄灭：

“天呐你们的脸……”

每个男生的脸几乎抹了锅烟灰似的，黑一块白一块的。

那几户被救的人家，连声道谢：“不是你们，我们用脸盆装水浇火，怕是家当都烧干净了。”

正在此时，有一个男人站在半截的墙上：

“这是那个的手膀子……”

举着一只烧得黑乎乎的仿佛是女人的手臂喊：

“金戒指还在指姆上的……”

.救火是结束了，可陆家剩下一排废墟残墙，还好房子后面的洞穴里面东西完好无损的。

这天，陆有德组织几个同学在自家的洞穴开党小组会议：

“经过这次大轰炸，我们要作好长久的准备，小日本随时可能来我们城市进行轰炸。我们这个洞穴还得继续挖掘，最好能留出一部分让给其他人躲轰炸。我们这一片区连接较场口一带的防空洞目前比较浅，虽然政府也有动用资金在开挖，只要有时间我们自己动工。我们这个洞穴拐弯过去便是较场口地区唯一的一个防空洞，好像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这样，证明这一块地是可以挖的，将我们的货物都堆在里面。”

“我们学校正放暑假了吗，这正好开干。”

王轩说。于是第二天，王轩便领着陆战去买了挖掘的工具开干起来。

仿佛有些事情就是为另外一些事情作准备似的，这就是人生。

当陆家的防空洞挖到临近三百米的时候，是重庆最爆热的天气，持续的高温，日本的大轰炸伺机而来。

一阵长鸣的警报响起，陆有德带着几个同学及公司的员工，先后进到自家的洞里。

这天的空袭时间格外的长。一阵狂轰乱炸后，只听见咚咚的炸蛋仿佛是在耳边响起：“好像又是市中区房子被炸蛋击中了”

陆战说，接着一阵房子垮塌的声音，一股浓浓的烧焦的气息滚滚而来。

大家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空袭警报过去，一行人从洞穴才出来，只见眼前的家只剩下残壁断墙与一堆乱七八糟的嘭嘭燃烧的废墟。大家正要作手清理，忽然有些个路过的人匆匆忙忙赶到现场开始议论：

“前面的较场口防空洞出大事了，几万人进去出来不到，洞口堵死了。”

“赶快，救人。”

陆有德顾不上自己的家，连忙领着人往那边赶去，刚才到洞子口，见到有人正往外拖着尸体出来：“闷死了的……”

洞口里面传出恐怖的尖叫声。大家赶紧帮忙搬洞口边上的尸体。有些人已经踩着尸体奔了出来：

“里面仿佛没有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