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烧残的标本
回到屋里，何春山将这几个小收获认真洗净、晾晒。
看着像虫又像花的东西，我又想起那些似人非人的芋怪来。
“春山舅爷，其实还有比这更奇怪的又像动物又像植物的东西！”我说。
“是吗，什么东西？”
六叔听我这么一说，使劲冲我眨眼，并岔开话题：“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同学万总还要去爬大旗山呢！”
“是啊，遇上竹林高人，竟然把我们此行的目的忘了！”万清远说。
“大旗山？现在都三点多了，等你们到了大旗山，天都黑了！”何教授说，“还不如就地留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
“在竹林里住一晚，太好了！”
我和大磊很开心，说实话，我们还没玩够呢。
“对了，小雨，你刚才说什么东西像动物又像植物？”
我看了看六叔，没出声。
“哈哈，不说，我也知道！白兰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说着，何春山走进里屋，手里拎着一个东西出来——竟然是一只烧了半截的芋妖！
我叔问：“春山叔，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何春山说：“就是从县城战场撤退的‘残兵败将’呀。”
原来，半个月前，在火烧芋怪的战斗中，这些家伙并没有完全被消灭，只是吓得不敢再去骚扰城镇村庄了！那些残兵败将在撤退的过程中，有的就死在了半路上。
何春山说，这个怪物正是在我们先前经过的竹林栈道上看到的，另一条腿烧没了，仅剩的这条腿卡在木板缝里，等他发现时已经晒干了……
万清远和梅姨都没见过这等怪物，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
“真是不可思议！刘老师，刘同学，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呀？”
在万清远刨根掘底的追问下，六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
“何教授，这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大磊问。
“这样吧，你们先说说，动物和植物区别是什么？”何春山反问道。
“动物能动，植物不能动呀。”大磊说，“还有，动物是胎生或卵生，植物靠开花结果。”
“其实动植物都有有性繁殖和无性繁殖，这一点倒是挺相近的。比方说水螅，芽体像植物分蘖一样从母体脱离，就是新的生命体了。”何教授说。
“最大的区别是：植物能自己生产营养物质，动物只能吸收营养物质。”我说。
“对，这是很大的区别，但不是本质区别，动物和植物最本质区别是细胞结构不同。两者都是真核细胞，但植物有细胞壁，动物没有，只有细胞膜。”
这个何博士！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们关心的是：这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呀？
何春山看出我们的不耐烦，又转身到里屋，抱出了一个大玻璃瓶，里面居然还泡着一只烧残了的、没了一条胳膊的芋妖尸体！
呵呵，他那个里屋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只见何春山捞出那个残缺的标本，放在一个托盘上，用镊子轻轻拨开躯体……原来，这是一只解剖过的芋怪。
我仔细察看，里面居然没有内脏！
我还以为那些能残害人畜的家伙也跟动物一样，有心肺肠胃什么的呢。
“这可真是一个全新的物种！它的体表细胞跟植物一样，是有细胞壁的；内部却跟动物细胞一样，没有细胞壁！”
“这东西能吃人畜，怎么就没有肠胃呢？”大磊迫不及待的问。
“哈哈，这就是它最神奇的地方。”何教授说，“不光没有肠胃，它的‘嘴’其实也不是‘吃饭’的，而是排泄器官！”
“啊？！那是它拉屎拉尿的地方？怪不得吐的‘痰’那么有毒！”大磊说。
“哈哈，恶心吧？其实，它的排泄物谈不上多脏，只有相当于尿液汗液之类的代谢物，因为它只进食液化了的营养。尿啊汗啊，是没多大毒性的，有毒的是它们‘嘴’里分泌的一种能迅速融解蛋白质的酶。”
“那它真正的‘嘴’在哪里？到底是怎么吃东西的？”
“你们看，这儿，才是它们进食的地方！”何教授抬起它的一条腿，指着根部的趾尖说。
我们凑近一看，原来，那趾尖的末端有一个小孔，它们就是靠爪子吸取汁液的！
“正因为它们进食的是液化了的营养，极易吸收，所以根本不需要肠胃，它的消化系统是就是密密麻麻的筛管、导管。而且，它的心脏、大脑等，也是海绵结构的，跟一般动物完全不一样。而海绵构造跟人类大脑的沟回构造相比，脑皮质的表面积更大。所以，尽管它们的脑袋只有网球大小，但智商却不低！”
“是不是该这么说：这东西小时候是植物，长大后脱离植物母体就是动物了？”
“不，应该说它是完美的动植物结合体！”
何教授一边说，一边用指掌逆着将芋怪的皮毛拂开。
“你们看它的皮肤，是绿色的！含有叶绿素，能进行光合作用，说明它既是自养生物，又是异养生物！是一种神奇的‘跨界生物’。”
“‘跨界生物’？”我和大磊同时嘀咕了一句。
“跨界于动、植物之间，那该怎么称呼？”我问。
“小雨，你不是说了吗，叫‘动植物’呀！”大磊笑道。
何教授也笑了：“哈哈，‘动植物’？也行，通俗易懂！反正目前生物学上还没有正式命名。18世纪时，人类对大自然认不足，瑞典分类学家林奈将自然界分为植物、动物、矿物三界，当时得到广泛认同。现代生物分类学把地球上所有生物分为原核生物界、原生生物界、真菌界、动物界、植物界等五大界。不过，如今这个‘跨界者’的出现，说不定真要分出‘第六界’来了……”
“‘跨界者’？好，就叫这名字！我们发现的，就理当由我们来命名。”万叔叔笑道。
“干脆叫‘跨界ER’，中英文结合，更能体现‘跨界’二字，哈哈。”
“要世界推广，带中文字肯定不方便。干脆用拼音吧，这个物种就叫‘kuajier’！”
“这不好，念起来像‘阔姐儿’！哈哈哈……”
“哪里哪里，明明是‘垮鸡儿’！”
屋子里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