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芋”之战
傍晚时分，大磊的大舅送米来了，都是产自前山镇的好米。
陈龙生说：“晚上莫回去，正好要人手。”
入夜，大磊妈再三叮嘱我们要关好门窗。
我们哪敢不听，早早上了厕所，盖好马桶，还压上砖头，关上门窗，合衣而睡。
十点来钟，外面一片嘈杂声。
原来，大人们早就安排好在晚上对付“芋妖”了。
就听得屋顶上传来大磊爸的叫喊：“那边！那边！……别让它跑了！……”
大人们不怕，我们凭什么就得躲在屋里？六叔不是说过，那东西不就吐“痰”那点本事吗？不是说只要保护好眼睛，身上没伤口，就是安全的吗？
于是，我和大磊一壮胆，戴上护目镜，冲上了屋顶。
我的个天，几乎家家户户的天台、阳台上都站满了人！
人们个个手里拿着菜刀、棍棒、手电筒、应急灯，小城上空，大小光柱挥舞扫射，仿佛舞台上的灯光表演。
大磊舅和陈龙生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摩托车头盔，站在晒台边，一手拿棍棒，一手拿电筒。
混乱的光柱中，许多猫儿大小的身影在跳跃，正是那东西！
在人们的呐喊声中，它们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房檐，又从这家阳台跃到那家雨棚，穿街越巷，飞椽走壁，比猴子还敏捷，比燕子还轻灵。
仿佛约好了似的，那些东西三五成群，轮番起跳，跃起的同时，向人们的面部喷射毒液！一时间，“痰雨”四射……
但人们的防护措施做得太好，那些家伙根本无从得手。
不知道是“口水”渐渐耗尽，还是它们觉得不必无谓浪费“弹药”，渐渐地，它们就不再播洒“痰雨”了——面对全副武装的人类，它们无可奈何！
但是它们没有退缩，还在棍棒和菜刀下闪电般的穿梭。
尽管多少有些害怕，但我们却希望它们能跳到我们阳台上来。
果不其然，其中一只跳到我们晒台的栏杆上，我和大磊同时叫起来！
大磊爸和大磊舅的棍棒、菜刀一阵挥、扫、砍、砸，栏杆上的瓷片都打破了好几块！然而，那东西却毫发无损，箭一般地弹射到对面的屋顶上……
陈龙生这才发现我们也在阳台上，立即轰我们回屋去。
我们只好进屋了。
可是我们哪里耐得住，一转眼，又冲上了晒台。
这一回，我拿了一把带尖的铁柄洋伞，大磊揣了一大把铁飞镖。
陈龙生一看，赶紧拦住大磊：“这能行吗，上上下下到处是人！还有你，小雨，这些东西跳得跟子弹一样快，你用伞尖戳得准？！”
说着，大磊爸和大磊舅把我们推进屋子，啪地关上天台的铁门，从外面反扣上了。
大磊用力踢了几下铁门。
“走，我们去房间，从窗户看！”
刚进房门，就见屋里一个影子慌乱地蹿向窗户！可是窗户门关死了，撞得玻璃砰砰直响。
这家伙一定是在刚才天台门没关时溜进来的。
大磊说：“好啊，还亲自送上门来了，我们灭了它！”
大磊几次抡起胳膊想甩飞镖，可是又怕把窗玻璃打碎了，急得直跺脚。
我拎着雨伞冲上去，一阵扫打。
那东西左躲右闪，从窗台跳到书柜，又从书柜跳到床上。
这下好了，我用想怎么打都行，大磊也嗖嗖地甩起了飞镖。
那东西一急，居然跳到墙上，又借力一弹，跳到天花板上！天花板那么光滑，它竟然能趴得稳，还是倒悬着的，简直就是一只会飞的“壁虎”！
我们鞋子也没脱，就跟着那东西一会跳到上床上，一会跳到沙发上。
雨伞真的不好使，可一时又找不到其它的武器，我只好努力地挑、刺、扫、打。
大磊的飞镖也雨点般地发射，墙上、床单上、枕头上被扎得大窟小窿……
“哈哈，中了！”大磊突然叫喊。
原来，那个倒霉的东西刚从墙上弹起，落到书柜时，大磊预判精准，铁镖飞快出手！那家伙的一条腿牢牢地钉在木板上！正慌乱挣扎……
“抓活的！做标本！”我说。
我正要冲上去，那东西朝我眼睛喷射了一口“痰”。
还好，我戴着护目镜，眼睛保护得严严实实。
“小雨，等我来收拾，你去卫生间冲洗一下。”
大磊说着，从床下扯出一条空的米袋，要去罩住那家伙。
正在这时，让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芋妖手口并用，将那条钉在板上的腿用力一扮，断了！
只见它迅速跳向窗户，还是被玻璃弹了回来！
情急之下，它猛地朝堵在房门口的我们扑过来。
我赶紧拿雨伞去扫，但哪里快得过它。就在那一瞬间，它的爪子在我的肩上一划，汗衫就被划破了道口子，还好，没伤到皮肉。
听到房间里的打闹声，大磊妈戴着头盔、手套，拿着菜刀进来了，大磊爸也从天台上下来了。
“爸，妈，快来帮忙！那东西被我们堵在房间，逃不了啦！”
有了大人在，而且他们手里的武器更先进，我们信心大增。
可是屋里到处是家当，大磊妈的菜刀舍不得砍，还一边骂陈大磊，怪他的飞镖把墙上、被子上扎出许多窟窿。
看见人多了，那东西似乎紧张起来。毕竟断了一条腿，上蹿下跳不那么灵活，在墙壁上停留时也不那么稳当了。
突然，它再次从椅子上跃起，扑向我们，爪子直奔大磊而去！
大磊妈仗着戴了手套，情急之下，伸手就去抓它！
哪里来得急，那东西已经在大磊的胳膊上挠了道口子。只见它猛地一弹，躲开大磊妈的手，稳稳落在吊扇上。接着，它身子一弓，头一缩，撮起嘴巴……
不好，它瞄准了大磊胳膊上的伤口！那家伙“吐痰”的功夫可是百发百中啊。
我赶紧一摁伞杆上的按钮，雨伞砰的一下子张开，挡住了那可怕的粘液。
这时，陈龙生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拉开了窗门，又迅速跑回来。
再看时，那东西已不见了踪影——它早从窗口逃跑了！
是大磊爸故意放走了它。
大磊妈也赶紧上前关上了窗户。
“还想活捉它？好玩是吗？”陈龙生敲了敲头盔，又拍拍他的外套长裤，“看看你妈和我，再看看你们，短袖短裤，胳膊脸都在外头，再玩一会，命就玩没了！”
在陈龙生的斥责声中，大磊妈带我和大磊去厕所用消毒水清洗手脸。
洗完后，陈龙生仔细检查了大磊胳膊上伤口，有个血印子，还好划得不深。
“大磊，小雨，早点睡！很晚了，千万别开门窗啊。”
大磊妈再三叮嘱，顺手关上了房门。
……
透过窗玻璃，外面的摇晃的光柱稀稀拉拉，那些妖怪早已消失了，喧闹声也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