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与星空
一进入六月，课本基本上完了，紧张的期末复习开始了。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一大叠一大叠的，什么“XX密卷”啦、“XX模拟试卷”啦，简直比传说中的高三还恐怖。
要知道，我们下学期才初二呀。
然而，我上课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怎么都忘不了那双从水中冒出的眼睛，大大的，幽幽的。
它怎么会有眼睛？它会不会像人一样也有五脏六腑？拿它做菜时，削皮、切片，为什么没发现内脏之类的？大磊当初生吃时也没说有眼珠啊？既然它们是活的，小刚外公怎么挖到它们？难道它们是睡着了，像冬眠的动物？明明晒干了，放到水里怎么又复活了？……
一连串的疑问总是在我的脑海里翻腾。
午睡的时候，我做梦了——
清晨，林间小路上。走着走着，我发现地上有一朵花，白色中泛着浅紫，像泡桐花。突然，阳光下的花瓣颤动起来，接着是抖动，进而扇动。渐渐地，它居然努力飞了起来，向着阳光，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我不止一次在梦中遇到这个梦境，小学就有过。
“大磊，你说奇怪不？我又做了那个梦了。”
“那叫‘梦飞花’，要看《周公解梦》才能明白。”
《周公解梦》？梦飞花？这家伙瞎编的吧？
小刚说：“我也经常做同一个梦，卡在一个窄小的树洞里，怎么都钻不出来，急呀！”
“我做的梦更怪。天空突然变成一个大屏幕，正放着大电影，铁马金戈的，呐喊声、兵器声，震耳欲聋！”
“听说不同的人，也会做同一个梦。比方说捡钱啦，比方说从天上往下掉啦，比方说遇到鬼怎么跑腿就是拖不动啦……”
“哈哈，正是！想喊救命，可怎么喊，就是没有声音！那个着急呀……”
“很多梦，会在梦里拼命跟自己说：这次真的不是梦。”
“更神奇的是，很多梦，只有在梦里才能进入原来的那个梦，而且情景能连续起来！”
“是啊，心里还说：咦，这不是上次做梦来过地方吗？！哈哈哈哈……”
“我啊，好梦舍不得醒；恶梦，更舍不得醒，多刺激呀！”
“很多梦，你心里其实很清楚这就是梦。还在梦里不停提醒自己：多好玩的梦，一定要记住！结果一醒，还是忘了。气死个人！”
“我奶奶说过，梦刚醒后，用力掐自己的虎叉，第二天就不会忘记。”
……
为了让我们全心投入期末复习，晚读报时间都并入第一节晚自习了。
因此第一节晚自习时间显得特别长。
下课铃一响，几乎所有同学都会到操场放松放松。
操场东边有片草坪，我和大磊、小刚课间经常去那儿休息。
夏夜，往草地上一躺，晚风习习，耳畔虫声唧唧，眼前繁星满天，倒是很惬意！
“你们说这天上，能看得见的星星有几多颗？”
“视力好的看见的多，视力差的看见的少呗。”
“你这不是废话！老师说这我们肉眼能看得见的星星其实只有6000多颗，除了太阳系的金、木、水、火、土等行星外，其它都是恒星。”
“谁说的，月亮呢？它既不是恒星，也不是行星。”我说。
“对呀，这么大、这么亮的‘星’，我们倒是把它忘了。”
“你们说，地球上有既不像动物又不是植物的生物，这天上有没有既不像恒星又不是行星的星体呢？”小刚问。
我说：“有啊，褐矮星！能自发光，但太弱，只是暗淡的褐红色。它是一种没完全烧起来的大质量气态星球，不能像太阳那样发生核聚变，因此不能称之为恒星。但它能燃烧能发光，又不能称之为行星。哈哈，这样就为难了，如果有围绕它转的星体，就不知道该叫行星，还是叫卫星了！”
“小雨懂的真多，都是刘老师告诉你的吧？”
“有我叔说的，有从书上看到的。”
“地球除了月亮这颗卫星外，人类还发射了那么多人造卫星，我们能看得到吗？”
“人造卫星虽然小，但离地球近，又在快速移动，肯定好找。”
“你看你看，天边有个小亮点，一闪一闪地移动，那就是人造卫星吧？”
我说：“傻瓜，那是夜行的飞机！卫星这个时候是看不见的，只有在能反射太阳光的时间段才能看的到。”
“有人说我们眼前看到的许多星星，其实早就不在了。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它们消亡前，从几百甚至几万光年的地方发出的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叔说，太阳的寿命已过了一半。真要太阳没了，我们人类岂不是要全部灭绝？太可怕了！”
“哈哈，还得等几十亿年呢，那是我们子孙万万代以后的事，轮不到我们害怕！”
“有人说，仙女座大星系已经开始与我们银河系相撞了！”
“是么，我怎么没感觉到？”
“呵呵，等你感觉的到？那还得了！”
……
望着这浩瀚而神秘的星空，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一些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宇宙到底有多大？飞出银河系后又是怎样的景象？还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吗？这么多的物质是哪里来的？这些星球在宇宙中是谁让它们运转的？又是谁让它们有规律地运转而不互相乱撞？到底有没有神，有没有外星人？在这浩瀚的夜空中的某个星球上，是不是有生命此刻也跟我们一样，正仰望天空，看着满天星星发呆？
……
正说着，小刚突然叫起来：“快，你们看，那是什么！”
原来，是一道长长的、笔直的绿光自左向右扫过夜空，一下子就不见了。
过了几秒钟，那绿光又出现了，还不止一道！
不过，这回它们只是缓缓地移动，还一闪一闪地抖动着。
我们站起来，发现操场上所有同学都在仰头观看。
光线来自西南，那里的天边有一片模糊的光晕，我们知道，那是白兰县城的方向。
东南的天边，也有一片模糊的光晕，那是邻省的百木县城的方向。
我们经常望着天边那两处光晕，想象着城里孩子的校园生活。
这时，上课铃响了，大家纷纷跑回教室。
听六叔说，那绿光是白兰县城的一处楼盘在搞“激光秀”测试。
“我叔说了，不用着急，再过二十年，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城里人了。”
大磊说：“是的，我有好几个小学同学家里在县里买了房，初中之前就进县城读书了。”
“真好！要是什么时候前山镇也变成大城市就好，我爸就可以在家门口打工了。”
“至少你妈还在家啊，我都两年没看到我爸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