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032.梦境
深夜，陆诗双卧室内。
陆诗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停左右翻滚，在几个小时不间断的翻滚中，副官给他盖上的被子被踹到了床下，皱皱巴巴的躺在地毯上。
卧室内一片黑暗，闪烁的星光透过窗户撒入卧室，将他痛苦的表情照的清清楚楚。
他的嘴无意识地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他急切地想要脱离自己的梦境，但或许无从下手，副官喂它的过量镇定药片好像一层厚厚的沙子，把他的意识裹在梦境中，无法逃离。
......
“我在...哪里...”
陆诗双睁开双眼，红色的天空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没有多想，他从床上起来，也没有管为什么自己穿着一身军装躺在床上。
他睡觉的地方没有天花板，也没有门，周围是一大片断壁残垣。
陆诗双此时无暇思考，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重锤砸过似的，晕晕乎乎好像喝醉了酒。
“我记得自己在外面...但...”
他努力地回想自己睡前在做什么，但始终无法有效思考。
咚！
重物坠落的声音在陆诗双身后响起，他赶紧回头，发现后侧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三位五官模糊的士兵拿着步枪向他招手。
“陆诗双，我们要走了，快点过来！”
陆诗双有些迷糊，他抚摸着悬挂着步枪的背带，生疏地检查自己手中的枪支。
“......”
“......”
脩！
他的身边挂起一阵飓风，他紧紧闭上双眼。
他面前三位士兵的声音越来越远：“快......要走了......”
陆诗双用双手挡着面部，闭着眼睛笔直向前跑去。
踏踏踏！
踏踏踏！
踩着沙砾，踩着瓷砖，踩着平整的路面。
士兵们的声音离他近了一点。
陆诗双竖起耳朵想要听到他们的对话。
士兵们的声音更近了，而且不止他刚才看到的三个。
“还是四个，我记得是五个，不对......是两个。”
他的记忆仿佛被人抹去，陆诗双甚至没法记得一秒以前的事情。
砰砰砰！
哒哒哒！
子弹在他身边穿梭，他突然来到了战场的中心。
依旧维持着双手捂面的姿态，陆诗双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动作。
仅凭着声音，他创造了一个想象的战场。
“我...在哪里？”
他有些茫然，周围一片黑暗，五彩斑斓的色块忽明忽暗，他好像被置身于无尽的虚空，这好像是万物之母教派所描述的宇宙尽头。
在他意识到的瞬间，不可名状的色块飞速变为了一个真实的战场。
像切换照片，陆诗双的世界在不断变化。
他不知什么时候卧倒在一处掩体后，周围都是士兵，以及各类建筑废墟。
嗡嗡嗡！
轰！
一个小黑点划过天际，他面前五十米远火力凶猛的阵地化为了火海。
“向前推进！士兵们！”
周围的士兵听从这个声音，冲出掩体。
“（无意义的呐喊）”
“（嚎叫）”
陆诗双被士兵们裹挟着，浑浑噩噩地冲出掩体，肌肉记忆帮助他快速瞄准前方的人形，接着开火，人形化为微粒。
他接着冲锋。
“我在做什么？”
陆诗双的意识脱离了战场，他身边的士兵，看不清脸的敌人，还有在他们后方举枪呐喊的指挥官，天空中的黑点，飞行中的子弹......
都停止了。
它们化为了五彩斑斓的色块。
化为混沌的思维淹没了陆诗双。
......
不知过了多久，陆诗双又一次睁开了双眼，一位看不清外表的医生坐在他面前。
为什么说他是医生呢？因为他的医生制服。
或者说，陆诗双认为他就是医生。
医生的言语和他的外表一样模糊，陆诗双只是感觉到他耐心友善的情感。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陆诗双机械地摇头。
医生好像笑了笑，递给他一盒药。
“......每次只能吃......”
医生说了些什么，又没有说。
陆诗双攥着盒子，失神走出了诊室。
穿着正式的副官靠在走廊的右边，见他出来，副官赶紧向前询问：
“要吃几片？”
陆诗双疑惑地望向副官，他怎么知道医生给了自己一盒药。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问了一半，一股发自大脑的疼痛操纵着他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头，死命撞击地面。
他渴望用撞击的疼痛覆盖这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剧烈痛意。
“我真的在疼痛吗？”陆诗双有些困惑。
在剧烈的动作中，副官粗壮的手臂握住了他，阻止了他的行动。
接着他熟练的从陆诗双的口袋中拿出了医生给他的一盒药。
副官看向他，张口问道：
“几片？”
副官的眼神毫无情感，嘴巴机械地上下开合。
充满阳光的走廊随着他的这句问题，瞬间变为了红色。
天空变为了红色，太阳是血红的。
这是血的颜色。
陆诗双没有回答，他呆滞地看着副官，周围的世界摇摇晃晃，像易碎的玻璃一样产生了裂痕。
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副官的五官变得模糊，陆诗双只看得见他的嘴巴长得很大，很大，可以一口吞下自己。
“几片！！！”
他紧咬牙关，从口中挤出几个词：
“两片。”
哐啷，哐啷！
一块碎片砸到了陆诗双的头上，他抬头，通过裂痕看到了外部五彩斑斓的色块。
副官收回了大嘴，他细心地数出了倒出两片药片，塞到了陆诗双的口中。
当！当！当！
一口大钟在耳畔敲响，宛如清晨的呐喊。
陆诗双的疼痛消失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圈拟像瞬间崩坏。
他进入了深度睡眠。
......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
陆诗双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灯光让他不由得流出泪水，适应了一会儿，他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到处弥漫的消毒水味，洁白的室内装潢，富有医院特色的床铺。
还有，刚刚走入房间的护士小姐。
陆诗双想要抬起手向她打招呼，却发现，他连嘴都张不开了。
护士小姐见他醒来，匆忙为他倒了一杯水，之后辅助他起身，坐在床上。
她对陆诗双说道：
“终于醒了，你躺在这里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