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养生与黄酒:此酒只应天上有
汉武帝与“长寿仙酒” 岳州君山龙口之西,有一座山名曰“酒香山”,全国独有!这是如何得名的呢?传说在洞庭湖一带盛产优质糯米、莲米,同时此山中丛生一种常绿灌木,名曰“瑞香”。瑞香叶常簇生,每到春二、三月,花香醇似美酒,绵柔幽然,沁人心脾。古时,君山的僧道们曾以瑞香配洞庭糯米、莲米而酿造“洞庭霜”,其味甘醇,其色金黄,有养身健体之特点,有益寿延年之功效。君山、岳州的僧道常饮之而变得仙风道骨,均寿过百矣。《湖广通志》有载:“酒香山地处岳州、洞庭湖之君山,上有美酒数斗,饮者即为仙。”
汉武帝刘彻闻之,即遣宫中的方士“天道将军”栾大不远万里来岳州求此长寿仙酒,栾大来到岳州果得美酒一坛,连夜赴京欲进献给汉武大帝,遇东方朔(西汉文学家,官至太中大夫),因酒香扑鼻,感到非常好奇,于是询问栾大此酒何来,栾大告诉他:“是专为皇帝从洞庭岳州之君山而求取的长寿仙酒。”东方朔为仙酒而心动,就想着要从栾大手中接过美酒,他对栾大说:“现在皇帝已熟睡未醒,我待皇上醒来时为你代传。”因东方朔是汉武帝的股肱大臣,栾大不疑。于是,将黄酒交与东方朔。东方朔实在抵御不了美酒诱惑,于是乎想开坛以饱口福,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即可,以尝试此酒到底如何,然而开坛之后,酒香四溢,闻之飘飘欲仙。东方朔不能自已,即举坛畅饮,一滴不剩。帝闻之大怒,欲斩之。东方朔借酒未消,巧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臣既死,君何以知此酒能长寿乎?更怎知此酒是否有毒乎?如有人陷害,臣愿替帝挡之,如帝斩臣,一切不知。”帝然其言,遂赦之。朔醒后,叹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饮啊!美哉,壮哉,岳州黄酒!”
饮黄酒可养生益寿是毋庸置疑的,但“饮者即为仙”显然是夸大了它的作用。汉武帝一生好仙术,去蓬莱求仙,上泰山封禅,在长安、甘泉筑台候神,企盼修炼成仙,乘龙登天。东方朔认为长生不死、得道成仙都是不可能的,故而偷饮仙酒,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劝谏汉武帝务实图强。故事滑稽,寓意却十分深刻。由于这些优美的故事给人启迪,后人便在酒香山顶建起了酒香亭。
吕洞宾三醉岳阳楼 吕洞宾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而且是著名的道教养生家,他一生常以“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而自乐。据《岳阳风土记》等古籍记载,当年的吕洞宾经常光临岳阳。浩渺的洞庭,秀丽的君山,庄重的岳阳楼,高耸的慈氏塔,这一切都使他为之驻足、倾倒。而最令吕仙念念不忘的,却是人间的美酒。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吕洞宾三醉岳阳楼”的美丽传说。
第一醉:吕洞宾下凡,途经岳阳,不禁被一阵阵酒香所吸引,于是化作一老农,来到岳阳楼边,进了一家酒肆,要了一坛黄酒,一边饱览洞庭风光,一边聆听渔歌互答,品着酒香,竟不用菜,俗话说“吃酒不吃菜,就是飞快醉”,不觉间就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醉:吕洞宾在天庭时日已久,琼浆玉液对他而言,味同嚼蜡,沉思良久,岳州品黄酒的念头一闪而过。于是,他独自一人又悄然来到岳阳,步入酒店,呼小二快烫热黄酒来。吕洞宾手抓兰花豆、五香豆腐干、酱鱼干,黄酒烫了一壶又一壶,面对醇酒不能自持,竟大醉而归。
第三醉:“奶月圆脐十月尖,持螯饮酒菊花天”。时值金秋,吕洞宾和他的仙友们在一起谈论酒道,他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把人间盛产黄酒的事告诉了众仙家。大家觉得吕洞宾身为酒仙,此言绝不为虚,遂一同前往人间,来到洞庭湖品尝黄酒、大闸蟹。“陈年黄酒大闸蟹,滋滋咪咪到半夜”,于是乎众仙皆醉,悠哉乐哉地游于洞庭湖上。随着岁月变迁,“八仙游湖”也就演绎成了“八仙过海”。
为此,吕洞宾在岳阳楼挥毫洒墨,记录了他在岳阳潇洒豪迈的生涯:“朝游百粤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黄酒因为这些故事,而变得更加香醇、有味道。
吕洞宾好酒且特别喜欢黄酒,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道家对于酒并不排斥,好多得道高人、仙人经常都醉醺醺的。所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大概酒中之趣就颇似道家真义。沉醉之中,物我皆忘,倒真有点万物一也,天地齐也的意思。
“白马湖”酒会与绍兴老酒 要想知道“白马湖”的先生们与绍兴老酒,就得了解一个规矩:入会须得五斤酒量。
白马湖在江苏省宝应、淮安、金湖、洪泽四市县交界处,位高邮湖之北。白马湖的名人,如夏丏尊、刘董宇、朱自清、朱光潜等,在历史上名流辈出的“春晖中学”时就有“酒聚”的习惯。他们不爱白酒,唯以饮黄酒为乐。后来这几位名士先后到上海,办起“立达学院”,仍继承了白马湖畔“酒聚”的习惯。“开明书店”开张后,索性名正言顺地成立起“开明酒会”,并且明订了入会条件:必须具有一次能喝下五斤黄酒加饭的能耐才能吸收入会。当时夏丏尊、丰子恺、叶圣陶、郑振铎和开明书店的章锡琛老板全都达到入会条件而入选。这个酒会每周举行一次,许多组稿、编辑、出版、展览等事宜都在这酒会中达成。
有一次,丰子恺的学生、书籍装帧家钱君匋向夏丏尊询问关于酒会的情况,表明了希望加入酒会的愿望。夏丐尊说:“能喝五斤加饭酒便可。”开明书店老板章锡琛打趣说:“君匋只能喝三斤半,加入酒会还得锻炼锻炼。”还是年长的夏丏尊仁慈,劝说:“君积极要求入会,值得鼓励,尺度略可放宽,打个七折吧!”最后,酒会破例接受了钱君匋。第一次,钱君匋勉强喝了四斤,可后来,他居然毫不费力地喝了五斤。据他回忆:“我们喝酒时并不互相斟酒,每人半斤一壶,自斟自饮,有十把半壶翻倒在桌上,便算饮足五斤了。”
朱自清曾回忆道,“白马湖最好的时候是黄昏,这个时候便是我们喝酒的时候,大家都微有醉意。”凡认识朱自清的人都知道他“馋”,在筵席上常常“当仁不让”,最先伸筷子,吃了什么菜也大多记在日记里,自记嫌不够,还每每写在诗文中。这诗文、这酒,遂成了他们传递友情的媒介物,聚会自然也成了他们的文化沙龙——在品尝老酒中交流着友谊,切磋着文事。这是一个极具艺术魅力又具有高雅文化气质的沙龙。当有人展示白采的诗稿《羸疾者的爱》让大家鉴评时,讨论的气氛是何等的热烈!当朱自清侃侃而谈白采诗受尼采之影响,并说诗的主人公是作者自托;当夏丏尊看了后也觉得不可蔑视,深悔从前自己对白采诗妄断;这时一个艺术的精灵便翻飞于平屋之间,翻飞于他们的心灵之间。白马湖的恬适,让这群文化人得以陶醉于新文化氛围之中,从而获得创作的灵感。
在白马湖,丰子恺的小杨柳屋也是文化沙龙所在地。风和日丽时,丰先生总习惯将一张八仙桌抬出,然后大伙在杨柳树下,抿抿老酒,嚼嚼豆腐干、花生米。兴致来时,丰先生会拿起笔来作画,他的《杨柳》和《茶馆》等佳作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据朱光潜回忆说:“酒后见真情,诸人各有胜概,我最喜欢子恺那副面红耳热、雍容恬静、一团和气的风度。”黄酒“和”之德,可窥一斑。白马湖好友在吃酒中获得乐趣,老酒也成了他们不可缺少的传承友情的媒介。
据现在台湾的文艺界人士、“白马湖”人陈星先生回忆,丰子恺于1948年去台湾,与开明书店章老板在台北市中山堂举行个人画展之际,作家谢冰莹劝他在台湾定居,丰子恺说:“台湾好极了,真是个美丽的宝岛,四季如春,人情味浓。只是缺少了一个条件,是我不能定居的主要原因。”谢冰莹问:“什么条件?”丰子恺独句回答:“没有绍兴老酒!”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大笑。
这不是笑话,因为台湾光复初期,随着陈仪的浙江、江苏帮等上台湾岛,因聚餐、生活的需要,几位有远见的绍兴酒酿造商开始到台湾生产起绍兴老酒,填补了台湾不产绍兴老酒的空白。但是质量太差,差到什么程度?据陈星先生回忆:丰子恺到台湾不久,耐不住没绍兴酒喝,便给在上海的学生胡治均写信,说他在台湾备受旧友新知的款待,一切都很好,但“美中不足是此间酒味太差,难以上口。”胡治均心领神会,马上在上海买了两坛绍兴“花雕”酒,托人随船带到台湾。这可乐坏了老师,丰子恺特别为此在台北举行了一次酒宴,使台湾的“白马湖”旧友和新知们大大过了一回绍酒瘾。这段酒话,至今仍为台湾健在的与“白马湖”有渊源的人们传为佳话。
“每饭必酒”的蔡元培 被誉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的蔡元培(1868—1940年),是近代中国著名革命家、教育家、政治家。蔡元培先生生于绍兴,长于绍兴,对黄酒可谓是耳濡目染、偏爱有加。
蔡元培每饭必酒,此习惯直到晚年依然不改,后来避居香港,离乡越远,思乡越炽,在他夫人50岁生日时,他以绍兴酒为寿礼祝贺夫人,似乎又回到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的故乡绍兴。
据他的好友回忆,他在外地工作了数十年,但因喜欢绍兴酒,每年他都托亲友从绍兴买上数坛酒运去,备在家中自饮或请客。逢年过节,他还要托亲友给他邮寄酱鸭、槽鸡、鱼干等绍兴年货。就连他平时用的酒壶也是从绍兴带去的锡制酒壶,里圆外方,中有夹层,天冷时可充灌热水温酒。但他很有节制,从不喝醉。他平时自斟自饮,一般每餐以旧时四两为度,菜是普通的家常菜,细嚼慢饮,少饮常乐。1939年,刘海粟先生拜访他时,曾过问他是否每饭必酒?72岁高龄的蔡元培没有否认,他坦然地告诉刘海粟:“不要紧,人到老年不免可怜自己,这点积习难以戒除了。我喝得很少,从未醉过。”
蔡元培是一名大学问家,温文尔雅,饮宴之时,更是注重饮酒礼节,不论男女老幼向他敬酒,他都要举杯回敬。一次,他的一位学生陪蔡元培到宁波一朋友家小住。主人知道蔡元培好酒,除中、晚餐外,早餐也备有丰盛酒菜。这位学生没有喝早酒的习惯,就把酒杯倒扣在饭桌上,表示自己不喝早酒。事后蔡元培对他说,这样做不好,不合酒桌礼仪。主人倒满一杯酒你不喝,放在那里,人家知道你不喝早酒,不会勉强你,但倒扣杯子就显得对主人不够尊重。这位学生很受启发,以后每当别人向他敬酒时,他一定会像他老师蔡元培那样,注重礼节,并谦恭回敬。
蔡元培先生之女蔡睟盎同样喜欢黄酒。据绍兴市名人故居管理处主任汤晓蕾介绍,蔡女士来绍兴的次数也有10多次,绍兴市名人故居管理处的几代工作人员都与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们每年都会去上海看她,她总是很热情地招待我们。她喜欢吃鱼干和黄酒,这一点很有绍兴人的特点,我们每年都会给她带点过去,她就很开心。”
◇蔡元培墨竹立轴纸本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