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避风港
“哎！哎！”
她四足交替，朝那个亮点狂奔。
“哎！你是谁！”
亮点就跟当初的岭一样，行动迅速，且越来越远。
“我这在这儿能碰见谁啊？是三君吗？”她停下几秒喘气，想继续朝着亮点狂奔，可又似最初，亮点消失了。
“你这小猫，追我作甚？”
这次说话的，是个男声。
莫相忘回眸抬头，竟瞬间松懈了肩膀，“禅胧，是了，你是神堕魔，能来去自如。”
“你认得我？”
“啊，原来你不认得我。”莫相忘有些失望，但瞧着自己猫身的模样，只摇头苦笑，“这才过了多久，看来你当初是真的把我当成岭了。”
“岭？！你是莫相忘！”
“是我，可惜，你跟她又错过了，她占据我的原身，已经出去了。”
禅胧惊诧的环顾四周，“我只闲来无事在灵魂世界里闲逛，没想到遇见你。”
“原世界如何了？”
“什么如何？还能如何？”
“我莫叔叔如何了？”
“哦，原来是你的事，虽有抗议，但你也知道，这九大家族的背后族系众多，你惹了大事，可不是说了就能了的。”禅胧揣着手蹲下，仔细打量她，片刻后，抽手撩了下她脑后的猫毛，“你，这是？堕魔了？”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鬼堕魔，啧，只堕一半，还能退，要不要我帮你啊？”禅胧高傲一笑，“还是把这消息告诉你师父吧。”
“不要不要！不要告诉师父！”莫相忘急得四足交替跺脚，“不要告诉我师父，太丢脸了，师父会骂我的。”
“因为你的事，你师父可惨了，千年来一直求三君开恩，被六界戳脊梁骨，在幽冥神君那里点了五百年的灯，在无界神君那里焚了五百年的香，在无量神君那里守了二百多年的门，她原是妖神同位，但在三君殿里的修行，也荣登神位了。”
“我知道。”莫相忘耷拉着脑袋，想起孟司监的话。
有很多事她都知道，只是从不言明。
可转念一想，这赎罪可未必就是因她而去，或是在为莫相离赎罪，旋即，也就没那么烦心，“哦，是嘛。”
“你这什么态度？”禅胧起身看了看周围，“这是你的灵魂境，一片虚无？你内心也是这样虚无的？”
“不然呢，背了一千多年的锅，我不虚无，还能繁花似锦了？”
“你这小猫，若说背锅，这锅你背的可心甘情愿？”
说到这里，莫相忘又耷拉下脑袋，连犹豫都没有，“心甘情愿，等一百一十九个亡灵从轮回帐出去，希望他们不要再提起和追究这件事了，就当是一场历练，不要再追究当时究竟是谁杀了谁，就当是我杀了他们吧。”
“你还真是为你师姐和小青君着想啊。”
“你知道？”莫相忘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三君说的。”禅胧凭空化出两把座椅和一壶茶，“我刚回去时，三君要审我，可审来审去发现我这神堕魔已经成形并十分稳固，此世第一位神堕魔这么诞生了，正巧当时莫文渊来三君殿问你的事，但他级别资历太低，三君并未告知详情，也是我询问再三，才愿意告诉我的。”
“原来你知道。”莫相忘跳上椅子，在茶杯里饮了两口茶水，“如今来看，这些年的判罚倒是待我不错。”
“哪儿是待你不错，那神君是知道岭养在你的猫灵里，当年的雷罚以及后来的判决，估计都是神君看在岭的份儿上，才手下留情的，你以为你一个三百多岁的小猫，还值得神君亲自点拨庇护？”
“看在岭的份上？为何？神君跟金乌神家是旧交？”
“据说当年岭的残灵寄养在你体内也是神君所为，可能是旧交吧，不然也不会遍世界寻找跟岭灵魂相合的——”禅胧停顿半分，没把后话说出来，只意味不明的瞥了眼一旁垂头耷拉脑的小猫。
“你也别丧气，到底是没有归无，还不好。”
小黑猫思索着刚刚这话，“那怎么还要我被雷罚劈死了。”
“寄生在妖家，可不同于普通人家，要是说自家崽子的残灵寄养在你家闺女的灵魂中，谁能乐意，虽说不是丑事，但终究见不得光，只好说那雷罚没有劈毁你的灵魂，而是将你下放到阴司，也算是救济你。”
禅胧这话说的明白，也彻底打碎了小黑猫的各种遐想，本以为是幽冥神君明鉴，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才让她入职阴司，结果呢，是因为旧友家孩子的残灵寄养在自己的灵魂里。
若是没有入职阴司，任由寄生的残灵随正主转世轮回，那残灵就极有可能被主灵吞噬。
“姜还是老的辣，本以为就是明面上的意思，结果却暗藏玄机。”
“你也别丧气，六界的规矩向来如此，大家掌权，小门无权，你就庆幸你还有个师父，还有白猿上神和孟司监护着，庆幸，你师父交友甚广，魁王和龙爷愿意出面替你说话。”
“我要是做到你的位置上，恐怕就没谁会为难我了吧。”
“你这小猫竟纠结这个，可凭你这鬼堕魔恐怕是难喽，无论是排位还是能力都不行，不过若是想打破原本的规矩，也得先拿出资本来，可不是一个鬼堕魔就能玩转六界的，回去后，三君要杀你，你师父就是再点六千年的灯，也赎不回你。”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莫相忘蜷缩起来不想面对，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变强，哪怕是修神，那原世界里的神那么多，哪个都比她有资历。
这会儿回去广交友又是不可能的，她交的友都是大神的孙辈，再怎么为她出头，也翻不出花样来。
“别想啦，大神不入归无，孙辈岂有称霸天下的可能？你们这些小辈胆敢反天，大神可就要拿你们祭天了，丢入轮回帐都算是轻的惩罚。”禅胧说着，将茶壶收了，并提点一句。
“傍着那些孙辈，不如去傍三君。”
“你要去哪儿？”莫相忘赶忙起身跟上，“你不见岭了？”
“早晚都会见到，你轮回帐的时间被放慢了很多，呆着不习惯。”禅胧说着朝前走，可莫相忘怎么也追不上。
“那我的堕魔印呢？你能不能帮我？”
“堕魔终究是心结，心结打开了，魔就会散。”
“你的心结都没打开。”
禅胧回身一笑，“我是神堕魔，有这样的地位，我宁愿锁着心结不开，那样除了三君就没谁管得了我，你呀，等你成神之后，也可以试试再堕魔，如果没被那些老东西抓到，那咱俩就是原世界唯二的存在，祝你好运。”
看着金光走远，禅胧的声音却又迂回相告。
“再提醒你一点，你是鬼，而鬼是六界内一个神奇的存在，真身已故，就是个灵体而已，只不过这个灵体高级一些，还能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