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前尘往事
牵好红线，正在歇息的月老在接获传音后，急忙从石椅上起身。
月老眉头紧皱，担忧道：“绛珠草，阴阳石，心灵界莲花，云霄殿金匣子……观燕……你这是想干什么？不行，老夫得去问问。”心急如焚的月老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到魔界去找寻观燕。
深夜，月老突然到访，可把正在小酌的观燕吓了一跳。口中香醇的酒差点儿就被糟蹋了。观燕稳住自己的心，让自己保持冷静，才没出丑。人啊！果真不能做亏心事，这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没了。
月老的到来让观燕知晓了他低估了自己在月老心里的分量，高估了月老的承受力。或许他不该找月老帮忙，可月老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人选。
月老深锁的眉间让观燕深感不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月老这般火急火燎地出现十有八九定是来问话的。我急忙设下一个结界，隔绝了一切声音，不让正在床榻上休息的风厉听见我和月老之间的谈话。
事已至此，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提早被问话而已。我微微扬起嘴角，故作淡定从容地询问道：“月老，多日不见。怎么来魔界了？”
看见观燕设下结界，还摆出一副万年不变礼貌的微笑，月老没好气地吐槽道：“就这么怕被他听见吗？我为什么来魔界你心里没点数吗？”看似埋怨实则知晓一切缘由的月老比任何人都关心要紧着观燕。
我淡淡地解释道：“这些天他都没休息，若不设下结界，我们在这说话不就扰人清梦了吗？”
月老拆台道：“你确定他是睡着了，不是被你用什么方法迷昏了吧？观燕，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可没忘了，他是魔界的风护法啊！”
月老坐在凳子上，不知如何开口。人家是恨铁不成钢，他倒是恨观燕太成器了，事事为他人考虑，一个人背负起所有烦恼和责任。有苦难言的月老叹了口气：“唉！”
观燕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给了月老。
月老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让我准备那些东西是要干什么？”
我笑道：“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会要阴阳石？还指定要那心灵界莲花？你大可随手在湖里摘一朵莲花不就好了？”
我胡编乱造道：“你看这季节哪能有莲花？”
月老道：“好，就算你不告诉我莲花的用途，你也应该让我知晓你为何要那阴阳石？阴阳石的作用可不是一件两件而已。它能净化血液，扭转乾坤，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能把失去的召回来，还能能融合记忆和情感。等等……我刚刚说召唤……”说到此处，月老错愕道：“难不成你是打算帮他把萧如燕给召回来吗？我不是告诉你萧如燕是你的一缕头发，一口仙气形成的吗？就算你把那阴阳石给琢磨透了，萧如燕不会，也不可能被你给召回。”
我否认道：“她非人，非仙，不在六界轮回中，我又怎么能召唤得了她？”
月老道：“那你倒是给老夫说说，你让我帮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这世界上所发生的事都需要见证者来见证事件的发生过程，就像冥神的身份，我明明已经消除了所有人的记忆，可偏偏风厉，云罗，月老都记得这件事。我别过头道：“我有萧如燕的记忆。心灵界的莲花不仅赏心悦目，还能……”
月老等待观燕说出下半句为他答疑解惑。可观燕却停在了那里，喝起了他的酒。他按耐不住内心对答案的渴望，探头道：“还能什么？”
我继续道：“把那记忆转至心灵界的莲花上。阴阳石能让萧如燕的记忆和莲花融合。二十年悉心呵护，照料，若是她愿意与风厉再续此情，便能化成人身。这样他们便可拥有二十年短暂时光。我没想瞒你，只是不打算这么早让你知道，徒增烦恼。”除此之外，如今的我身上有焚心咒，阴阳石能够净化血液，这样便能保证用来治疗永安的血液不受咒术影响，日后也不会对永安身体造成任何副作用。
月老不可置信道：“萧如燕的记忆！你怎么会有萧如燕的记忆？你记起了什么？”
我答道：“天书。”
“什么！你到天界问天书？私自去问天书，是要会被天雷暴轰，一道问题九道天雷，这惩处不是一般人能躲得了的。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着哪里？”月老像个长者，在照顾晚辈那样，观察着观燕的身体，忧心他是否受伤。
看见月老担心的模样，我说道：“别担心，没事。”
听到观燕说没事后的月老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看见月老这般模样，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摇了摇头，心里也因为他的关心而感到温暖。月老一直都没变，无论我是谁，他都在是一个可靠的仙界友人。
见观燕没事，月老继续刨根问底道：“你还想起了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我平和地问道：“你是希望我想起什么，还是害怕我想起什么？”
月老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我相识多年，就担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了那些记忆，又该如何应对现下人生。”
“人最重要的是当下，因为只有当下自己是存在的，但这世间的生灵尤其在迷茫时总盼着能够知道自己从何处来，该往何处去。这样便能够知晓其中缘由，给迷茫无助的自己答疑解惑，成为照亮自己的那束光，让自己能够坚定不移向前行，让自己能走出困境或让自己迷途知返。我得了这便宜，总不能还在这卖惨。知晓来处，知晓往昔，知晓原因才能更明确自己的人生道路，于我而言确实不假，所以没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月老冷汗直流。
我道：“现在，魔界这被称为魔尊，修习禁书的魔族公主，是我认识的那个魔族公主吧？”
月老道：“你知道了……那你可记得是谁杀了你？”
“记得……是七彩殿宫主——墨言，也是我的师父。他是杀了我，也不是杀了我。那真正的债主是那心灵界的紫炎帝。如今紫炎帝就像块破碎的镜子，或许只有等我死了，三神格方能回到紫炎帝身上，他才能醒过来。”
月老伤感道：“天神格、圣人格、魔神格、冥神格、妖神格，阿修罗至尊格确实本该在他体内，可如今魔神格，冥神格和妖神格在你身上。没有人能保证你死后，三神格就能回到他身上，或许你不在了，他也永远醒不过来。紫炎帝是在历劫时为封印魔界公主而被暗算，其它三神格被远扬给及时护住了，这才让神体依旧保留至今，否则可不仅仅是人间七皇子与那魔族公主同归于尽的传说，而是能撼动六界的消息了。”
“嗯。自从有了这些记忆，我倒是能体谅为何你不直接明说了。”
“你倒是平静。既然你拥有了记忆，那么你应当知晓现在正在床榻上睡着的风厉便是那个拥有魔族和仙族血统，人人敬仰的七彩殿宫主——墨言。你恨他吗？”
“师徒之情，同门之谊，一同守护四方的承诺……”如今，依旧守着这承诺的，能守得了这承诺的只有我了。当初，我们的结局是唏嘘，是遗憾，是茫然，是令人惋惜的结局。
我继续道：“我遇见墨言时，体内有七神格——天神格、花神格、圣人格、魔神格、冥神格、妖神格，阿修罗至尊格。他给无名无姓的我取名观燕，成为其座下第七位亲传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女弟子。日常生活中，我以男子装扮示人，除了师父，师兄们都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在他们眼中，我是最小的师弟，也是最具天赋的一个小师弟，他们对我都很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好喝的都会留一份给我。师父也很看重我，悉心教导，倾囊相授，只要我想学的，又或者他觉得有利于我的都会耐心教导。师父他是很温柔的人，对师兄们如兄如父，他耐心对待每一名弟子和宫中之人。他常说每个生灵都是平等的，所以无论我们是谁，身在何处都要好好对待每一个生灵，用自己的能力守护四方。可幸福的时刻总是短暂的，若我当时能早点发现，若我当时更强大，若是我有能力解除禁术，是不是所有生灵和师兄们就不会被杀害了？是不是若我早点发现历练时与我结伴的少年就是师父，大家都能像从前一样开心快乐地生活？”
月老惋惜道：“虽然你资质最佳，但墨宫主依然担忧你。他刻意乔装成青年男子与你相识，一同闯荡，立誓守护四方，为人解厄化煞。你们俩联手时还曾被誉为红黑双煞，那称号冠绝六界，但凡是想做恶的人物在听见你们到来时都会选择避之则吉。谁也没曾想到最终的结局会是那么的凄凉。墨宫主失了神智，被魔族公主用禁术控制了心神，不仅残害生灵，还亲手杀死座下的七名弟子。”
我道：“想要守护的人被自己亲手杀害，守护的一切被自己亲手毁了。他定然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痛苦和自责。我又怎么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