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诫(2)
夫妇第二
〔笺注〕三者既备,然后可以为妇。然夫妇之道,又不可不知也,故次夫妇第二。
〔笺注白话〕前面讲的三个方面都具备了,然后才配作别人的太太。尽管如此,对于夫妻相处的道理,也不能不懂啊!因此就把夫妻如何相处放在第二个方面来讲。
夫妇之道,参配[1]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2],人伦[3]之大节也。
〔笺注〕参,合也。弘,大也。言夫妇之礼,阴阳配合,纲维[4]之义,感格[5]神明,乃天地之大经,人生之大道也。
注释
[1]参配:犹匹配。
[2]弘义:大义;正道。
[3]人伦:人与人之间自然的五种关系:即君臣(领导与被领导)、父子、夫妇、兄弟、朋友。
[4]纲维:总纲和四维。比喻法度。
[5]感格:谓感于此而达于彼。
原文白话
夫妇之间的道义,阴阳配合,感格神明,这绝对是天地的大义、人伦的大道。
〔笺注白话〕参是合的意思。弘是大的意思。夫妇之间相处的礼仪,有阴阳参配的道理,有维护伦常大道和法度的义务,这些行为都会感动天地神明。因此夫妇之道要符合天地的法则,也是人生最重要的大道。
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雎[1]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
〔笺注〕言圣王制礼,始谨于男女之别。夫子删诗,首列关雎之篇,文王好逑[2]淑女[3],以成其内治[4]之美。夫妇之道,人伦之始,不可不重也。
注释
[1]关雎:《诗·周南》篇名。为全书首篇,也是十五国风的第一篇。《诗·周南·关雎序》:“《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2]逑:配偶。
[3]淑女:贤良美好的女子。
[4]内治:古指对妇女进行的教育。《礼记·昏义》:“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
原文白话
所以《礼记》开篇就说要重视男女之别,《诗经》首篇就列出《关雎》一诗。从这些教诲中我们应该明白夫妇之道,是人伦的开始,不可以不重视。
〔笺注白话〕圣贤的君王制定礼法,最谨慎的是从男女各自天然的角色、应有的地位、承担的责任开始。孔子删定《诗经》,把《关雎》这首诗放在了整个《诗经》的开篇。说明善良贤惠的女子才是周文王的好伴侣,能够帮助文王教育好全天下的女子。夫妇之道是人伦的开始,不能够不重视啊!
夫不贤则无以御[1]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2],方斯二者,其用一也。
〔笺注〕御,节制也。事,敬奉也。夫不贤明,则威仪废失,不足以御其妇。妇不贞淑,则义理荡逸[3],不可以事其夫,二者均不可失。
注释
[1]御:封建社会指上级对下级的治理,统治。此处指丈夫以身作则来带领自己的妻子。
[2]堕阙:谓毁坏亡废。
[3]荡逸:毁坏散失。
原文白话
丈夫要是没有贤德品行,则无法驾驭领导妻子,妻子要是不贤惠,则无法事奉丈夫。丈夫驾驭不了妻子,就失去了威严,妻子如不事奉丈夫,就失去了道义。刚才所说的这两件事,它的作用是一样的。
〔笺注白话〕御是节制的意思。事是敬奉的意思。丈夫如果不知书达理,他自身应有的威仪就会失去,就很难带领好自己的妻子。太太如果不端庄贤惠,那么就会违背做妻子的道义,就很难事奉好自己的丈夫。这两方面都不能够缺失。
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1]以书传[2]。
〔笺注〕言当世之君子,亦知治家之道。亟[3]知妻妾之间,不可不御之以礼,而整肃其威仪。故时检古书经传,以训其子孙。
注释
[1]检:注意约束(言行)。
[2]书传:著作;典籍。
[3]亟〔qì〕:屡次。
原文白话
观察现在的君子,只知道要管束好妻子,整肃好自己的威仪,所以就用古书、经典、传记来教训家中的男孩子。
〔笺注白话〕观察现在的君子,也明白治家的道理。但只知道要管束妻子,整肃自己的威仪,所以用古书、经典、传记来教育子孙。
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
〔笺注〕非不知之,但重于男而畧于女,谓不可语以诗书经传之义也,是以当时无女教之书,而女子鲜知事夫之义,未明闺门之礼。
原文白话
殊不知丈夫是不可以不事奉的,礼节和道义是不可以不力行的。
〔笺注白话〕很多人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只知道光教育男的不教育女的,还说不可以告诉诗书经传这里面的道理。这是由于当时还没有教育女孩子的书籍,因此女子就很少懂得事夫的道理,也不明白作妻子的礼数。
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
〔笺注〕蔽,偏蔽[1]也。言男女之训,其义一也。知此而不知彼,不亦偏蔽乎。
注释
[1]偏蔽:偏执而有所蔽;偏执不明。
原文白话
如果重男轻女,不用古书经传中的道理教育女子,只教育男子而不教育女子,这不也是偏执不明吗?
〔笺注白话〕蔽是偏蔽的意思。对于男子和女子的教育,它的义理是一致的。只知道教育男子而不懂得教育女子,也是有所偏废,而未能通达道理呀!
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以此为则哉?
〔笺注〕古礼,男女六岁,教之数目[1]、方名[2]。七岁男女不同食、不共坐。八岁,男入小学而就外傅。十五则入大学。女八岁,亲姆教训以礼让,教以织纴[3]组紃[4]。十五而笄[5],二十而嫁。此言男子既知教以诗书矣,女子独不可教以礼让乎。
注释
[1]数目:事物的个数、数量。
[2]方名:四方之名。指辨识方向。
[3]纴:织布帛的纱缕。
[4]紃〔xún〕:饰履的圆形饰带。
[5]笄〔jī〕:指女子十五岁成年。亦特指成年之礼。
原文白话
《礼记》上说,男子自八岁起,便教他读书,到十五岁就教他专志于成人的学问。能这样教育男子,为什么不能这样教育女子呢?
〔笺注白话〕古礼,男女成长到六岁的时候,就教学习算术、辨认方向。到了七岁,男女就要分开吃饭,不能坐在一起。八岁,男子入小学跟随老师学习,到了十五岁进入大学继续学习。女子八岁,接受女师的教诲学习礼敬谦让,并教她学习女工。十五岁就成人了,二十岁就出嫁了。这是说既然知道男子需要诗书的教育,难道女子教给她的只有礼让这点吗?
敬顺第三
〔笺注〕前章但言夫妇之大端,不可不教以为妇之道,此章方发明敬顺之礼。敬顺,即首章卑下习劳之事也。
〔笺注白话〕上一章只说明了夫妇相处之道的主旨,不能不教导为妇之道。这一章就来发挥恭敬顺从的礼数。敬顺就是第一章关于谦卑习劳的这些事情。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1]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笺注〕言阴阳男女,性行各别。阳刚阴柔,天之道也。男强女弱,人之性也。鄙俗之言曰:“生男如狼之强,犹恐其有尪羸[2]之弱疾[3],生女如鼠之伏,犹恐其有猛虎之强概。”极言之也。
注释
[1]鄙谚:俗语。
[2]尪羸〔wāng léi〕:亦作“尩羸”。瘦弱。亦指瘦弱之人。
[3]弱疾:衰弱多病。
原文白话
天地之道,一阴一阳,阴阳之性不同,男子属阳,女子属阴,男女之行亦各有别,阳性主刚,阴性主柔。故男子以刚强为贵,女子以柔弱为美。所以有俗语说:“生下像狼一样刚强的男孩,还唯恐他懦弱;生下像鼠一样柔弱的女孩,还唯恐她像老虎。”
〔笺注白话〕阴阳男女,性情各有差别。阳刚阴柔,这是天然之道。男强女弱,这是人的天性。所以谚语说:“生男如狼,还害怕他懦弱;生女如鼠,还害怕她像老虎般凶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然则修身莫如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为妇之大礼也。”
〔笺注〕敬者,修身之本也。顺者,事夫之本也。故为礼之大者。
原文白话
修身的根本在“敬”,与强共处而能避其锋芒,得其久利,其要领在“顺”。所以说,“礼”是用来保护人的,敬和顺,是妇人最重要的行为准则,也是对女子最大的保护。
〔笺注白话〕恭敬是修身的根本。顺从是事奉丈夫的根本。这两点是礼的主旨。
夫敬非他,持久之谓也。夫顺非他,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
〔笺注〕夫妇之久,非一时之敬,久而能敬,故偕老而不衰。亦非一时之顺,宽裕温柔,故含容而弱顺。止足安分,故于夫无求全之心,而敬可久。宽柔恭下,故于夫多含弘[1]之度,而顺可长。则敬顺之道全矣。
注释
[1]含弘:包容博厚。
原文白话
“敬”没有别的意思,讲的是人与人之间之所以能够长久相处的道理。“顺”也没有别的意思,讲的是女子应该宽容厚道,谦恭卑下,善于忍让,才能活得游刃有余的道理。
〔笺注白话〕夫妇相处的时间很长,不能够只有短时间的恭敬,而是要长久的恭敬,这样才能白头偕老而不伤害彼此的情分。顺也并非一时之顺,宽容温柔,如此才能包容、柔顺。知足安守本分,如此才能对丈夫没有求全责备的心态,恭敬之心自然就会长久。宽柔恭谦,如此才能对丈夫有包容的心胸,顺从自然可以长久。做到这样的地步,敬顺的妇道就算很圆满了。
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1],遂生媟[2]黩[3]。
〔笺注〕媟,戏慢也。黩,忤触也。言夫妇有终身之好。闺房狎玩而戏侮日生。则敬顺之道亏矣。
注释
[1]周旋:谓辗转相追逐。
[2]媟〔xiè〕:过于亲昵而不庄重。
[3]黩〔dú〕:轻慢不敬。
原文白话
夫妇之间的亲爱,在于能够终身相守,如果常在家中过分地戏耍嬉闹,轻慢的心就会生出来了。
〔笺注白话〕媟是过于亲昵而不庄重,黩是轻慢不敬。夫妇本应该终身相好,但是在室内过于亲昵嬉戏,这样时间长了,容易产生轻薄怠慢,那么敬顺之心就会亏失啊!
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1]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
〔笺注〕媟则不敬,黩则不顺,敬顺既亏,则语言骄慢,故纵肆恣而无忌,凌侮其夫,无所不至矣。由于不知足,而求全责备,不安分,而放纵自强,不明敬夫之道也。
注释
[1]纵恣:亦作“纵姿”,肆意放纵。
原文白话
轻慢的心一生出来,言语就失去了恭敬。言语一旦不恭,行为就会放纵。行为一旦放纵,就连凌侮丈夫的心都有了。这都是由于人的习气中有不知止、不知足的毛病导致的啊。
〔笺注白话〕媟就会变得不恭敬,黩就会变得不顺从。敬顺一旦失去,语言就会变得骄傲怠慢。于是就变得放荡无忌,侮辱自己的丈夫,很多不善的行为就都出现了。由于不知足,而对丈夫求全责备;不安于本分,而放纵要强,一点也不懂得恭敬丈夫的道理。
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
〔笺注〕讼者,理本曲而务求其直也。夫妇之间,言语乖侮,则争讼日生,忿怒相向,而不安于室,茍能宽裕[1]温柔,恭顺卑下,何至于此乎。
注释
[1]宽裕:宽大;宽容。
原文白话
当遇到事情有曲有直、言语有是有非之时,为了争个你对我错,双方就会发生口角,口角之争一旦生气,就会忿怒相向。这是由于女子不懂得恭顺卑下的礼节。
〔笺注白话〕讼是指事情本来不合道理反而要变得有理。夫妇之间,如果言语侮慢,争讼的事情渐渐就会产生,彼此之间忿怒相向,如此就会愈加不和谐。倘若能够宽厚、温柔,恭顺谦卑,怎么会到如此地步呢?
侮夫不节,谴呵[1]从之,忿怒不止,楚挞[2]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行。
〔笺注〕谴,谓斥辱也。楚挞,鞭笞[3]也。行,列也。离行,黜退也。言妇人侮夫,不知止节,必致诃遣之辱,楚挞之伤,则恩义废绝,夫妇乖离,不可复合矣。
注释
[1]谴呵:谴责呵叱。
[2]楚挞:杖打。
[3]鞭笞〔biān chī〕:用鞭子抽打。
原文白话
凌侮丈夫没有了节制,就会遭到谴责呵斥,如果谴责呵斥仍然不能止住愤怒的情绪,就会有鞭打杖击。作为夫妻本应以礼义相互亲善和睦,以恩义相互亲爱好合。一旦出现鞭打杖击的情况,哪里还有什么礼义可言?一旦谴责呵斥相加,哪里还有什么恩爱存在?礼义恩爱都没有了,夫妻也就要分离了。
〔笺注白话〕谴是斥责侮辱的意思。楚挞是鞭打的意思。行是列的意思。离行指黜退的意思。如果妇人侮辱丈夫,不知道节制,必然招来谴责斥退的耻辱。如果遭受鞭打,恩义就会失去,夫妇就要分离,从此就再也不能重新和好了。
妇行第四
〔笺注〕敬顺主于心,行则见于事,四行,即四德是也。
〔笺注白话〕敬顺主要在于自己的那颗心,而表现出来就会体现在所做的事情上。四行指的就是四德。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笺注〕四行,女子常行也。心之所施,谓之德;口之所宣,谓之言;貌之所饰,谓之容;身之所务,谓之功。
原文白话
女子的日常行为规范有四种:妇德,心之所施;妇言,口之所宜;妇容,貌之所饰;妇功,身之所务。
〔笺注白话〕四行这是女子永恒不变的行为。内心的造作称之为德,口里所说的话称之为言语,对于容貌的修饰打扮称之为容颜,身体的作为称之为功夫。
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技巧过人也。
〔笺注〕四行,但取其适中无忝[1]。不期其才辩美巧,大过于人。
注释
[1]忝:不玷辱;不羞愧。
原文白话
妇德,不必富有才干、聪明绝顶;妇言,不必伶牙俐齿、辩才过人;妇容,不必颜色美丽、娇娆动人;妇功,不必技艺精巧、工巧过人。
〔笺注白话〕女子的四德只要适中而不要遭到耻辱,不希望她在能力口才容貌技能方面超过她人。
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笺注〕幽,清肃[1]也。闲,整暇也。贞,正固也。静,慎密也。节,制度威仪之节,守之敬慎而无失也。行己有耻,行事中礼,无贻[2]耻笑于人也。动静有法,行止有常,中乎法度也。
注释
[1]清肃:清平宁静。
[2]贻:遗留,留下。
原文白话
清幽闲适,端庄娴静,敬慎守节,有羞耻心,行事符合礼仪,叫做妇德。
〔笺注白话〕幽是指清净庄严。闲是指清闲,不忙碌。贞是指内心正定。静是认真细致。节是指待人处世有礼貌威仪,行为恭敬谨慎而无过失。做事情中规中矩,不会做出让他人嘲笑的事情出来。言谈举止都合乎人情事理法度。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笺注〕择辞,谓未言之先。选择量度不失礼义,而后言自无恶语,伤触[1]于人也,然又当因时而后言,虽言之详,而人自不厌也。
注释
[1]伤触:冒犯。
原文白话
选择善语而说,不说难听的话,即使是好话,也要选择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不招人厌。如此叫做妇言。
〔笺注白话〕择辞是指在还没有说话之前,在心里面先衡量将要说的话是否合理,然后说出来自然没有不中听和伤害他人的言语。假如再能够因人因时因地地说话,即使言语很多、很详细,别人心里也不会厌烦的。
盥浣[1]尘秽[2],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3],是谓妇容。
〔笺注〕盥浣,皆洗也。衣无新旧,皆当洗濯鲜明洁净,沐髪浴身,使不垢污以取耻辱,而容光润泽矣。
注释
[1]盥浣:亦作“盥澣”。洗涤。
[2]尘秽:犹污秽。
[3]垢辱:犹耻辱。
原文白话
衣服不论新旧,都洗得干干净净。按时洗头洗澡,使身体洁净,叫做妇容。
〔笺注白话〕盥浣是指洗涤。衣服无论新旧,都应该洗得干净、整洁。定时洗头沐浴,让身体干净而不要受到耻辱,容貌自然而然就会有光泽。
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
〔笺注〕纺绩,妇人之常业,故宜专心习之而不倦。戏笑,非妇女所宜,故成谨而不好。宾客时至,则整齐洁净酒食,以待之。诗曰:“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此之谓也。
原文白话
专心纺纱织布,不好与人戏笑玩闹。准备好酒食饭菜,以招待宾客,叫做妇功。
〔笺注白话〕纺织是指妇女所要长期做的事情,因此就应当专心学习而不懈怠。戏笑对妇女来讲是很不合适的举动,因此应当谨慎而不要戏笑。当宾客将要到来时,就准备好干净整洁的饭菜美酒招待他们。《诗经》上说道:“对女子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准备好洁净的佳肴招待宾客,这就是女子的礼仪。”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此四者,女子之大节,而不可乏无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
〔笺注〕言德言容功四者,妇道之常,而不可缺一。然为之亦不难,但存心而一无不当也。古圣人之言,仁岂远于人哉,我一心欲行仁,仁即至矣。何德言容功之不可备乎?
原文白话
这四点,是女人最重要的德行,缺一不可。想要做好这些并不难,只要真正用心就行了。古人说:“仁德离我们很远吗?我一心想要行仁,这仁德立刻就来了。妇人的德、言、容、功亦是如此。”
〔笺注白话〕对于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四个方面,这是妇女永恒不变的常道,缺一不可。其实做起来并不困难,只要用心就没有一样做不好的。古圣先贤说,仁离我们很遥远吗?我自己只要一心想要利益别人,仁就马上得到,还担心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些不能具备吗?
专心第五
〔笺注〕专,一也。谓妇人之道,専于夫而无二志[1]也。
注释
[1]二志:心志不专一;异心。
〔笺注白话〕专是指心志专一而无异心。对于妇人之道,就是要对丈夫一心一意而没有其他的想法。
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1]之文。
〔笺注〕适,谓更嫁也。夫无妻则烝尝[2]无主,继嗣[3]不立,故不得不再娶。妇人之道,从一而终,故夫亡无再嫁之礼也。
注释
[1]二适:再嫁。
[2]烝尝:本指秋冬二祭。后亦泛称祭祀。
[3]继嗣:后嗣;后代。
原文白话
考之于《礼记》,丈夫没有妻子就没有人辅助祭祀,没有儿女继承家统,所以不得不再娶;妇人的道义,应当是从一而终,所以丈夫去世后不应再嫁。
〔笺注白话〕适是指再嫁的意思。丈夫失去妻子就没有祭祀祖先的后代了,因此不得不再娶。对于妇人来说,应当从一而终,所以当丈夫去世之后就不应当再改嫁了。
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违,夫故不可离也。”
〔笺注〕礼曰:“夫乃妇之天,天命不可违,夫义不可离也。”夫亡而嫁,是离背[1]其夫也。
注释
[1]离背:背叛。
原文白话
所以说,夫是妻子的天。天是无法逃离的,丈夫也是不可以背离的。
〔笺注白话〕《礼记》曰:“丈夫是妻子的天,天命是不可以违背的,对于丈夫应尽的道义不可以失去。丈夫去世之后再改嫁,这是背叛丈夫的行为。”
行违神祗[1],天则罚之,礼义有愆[2],夫则薄[3]之。
〔笺注〕人之德行有亏,干犯[4]神怒,天则降殃,罚于其身。妇人之礼,时有愆咎[5],则为丈夫所薄。
注释
[1]神祗:“神”指天神,“祇”指地神,神祇泛指神。
[2]愆:罪过,过失。
[3]薄:轻视,看不起。
[4]干犯:冒犯;触犯;干扰。
[5]愆咎:罪过。
原文白话
人的德行有亏,上天就会降之殃罚;妇人在礼义上有了过失,就会遭到丈夫的轻薄与遣辱。
〔笺注白话〕一个人的德行有了亏失,触怒了天神,天就会降灾祸给我们。如果妇人的言行有了过错,就会被丈夫瞧不起了。
故女宪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1],失意一人,是谓永讫[2]。”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
〔笺注〕《女宪》,古贤者训女之书,今未详其所出。一人,夫也。毕,终也。讫,离散也。谓妇得意于其夫。则和谐而永终毕世。若失意于其夫。则悖乱乖离。夫妇之道讫矣。由此观之。为妇之道。岂可不求其夫之心志。而失其意乎。
注释
[1]毕:完毕,结束。
[2]讫:完结;终了。
原文白话
所以《女宪》说,妇人得意于丈夫,就能仰赖终生,幸福美满;妇人若失意于丈夫,一生的幸福就断送了。由此看来,作为妇人,不可不求得丈夫的心意。
〔笺注白话〕《女宪》是古代圣贤之人教训女子的书籍,现在不知道它的来源。一人指丈夫。毕指终其一生。讫指关系破裂。如果妻子得到丈夫的欢心,就会幸福美满的度过一生。如果失去丈夫的欢心,就会互相伤害、离心离德,最终夫妇之间的道义恩义情义就会完结。由此看来,作为妻子,怎能不求得丈夫的心意呢?
然所求者,亦非谓佞媚[1]苟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絜[2],耳无涂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则谓专心正色矣。
〔笺注〕言欲得夫之心,非恃巧佞媚悦茍取欢爱也,必专一其心。端正其色,专心者以礼为居守,以义为提絜,罔敢或悖。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是谓专心。出则无妖冶艳媚之姿容,入不以暗室而弛废其仪饰,不聚女伴以嬉游,不在户内而窥门外,是谓正色也。
注释
[1]佞媚:谄媚。
[2]絜〔xié〕:约束。
原文白话
但要获得丈夫的心,并不是要巧佞、媚悦,苟取欢爱。只要专一其心、端正其色。执守礼义,居止端洁,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叫做专心。外出时不妖冶艳媚,在家时不蓬头垢面;不和女伴聚会嬉游,不在户内窥视门外。这样就叫做专心正色。
〔笺注白话〕要想得到丈夫的心意,并不是以花言巧语谄媚而获取丈夫的爱意,而是要一心一意地对待丈夫。端正自己的妆扮,对丈夫专心的女子应当用礼仪和道义来要求自己,不敢有所违背,不合礼的不去听、不去看,这才是所谓的专心。外出不要把自己打扮的妖冶妩媚(以免引起其他男性的邪念),在家不要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不要和女同伴聚在一起嬉戏、玩耍,不要在屋内偷看外面的情境,这才是所谓的正颜色。
若夫动静轻脱[1],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
〔笺注〕陕与闪同,闪烁不定之貌,动静轻脱,行动无常也。视听闪输,心志不定也;乱髪毁容,入则废饰也;窈窕作态,出则冶容也;说不当说,言非礼义也;观不当视,非礼乱视也。此之谓不能专心正色,不得意于夫也。
注释
[1]轻脱:轻佻。
原文白话
如果举止轻率、心志不定,回家就懒散邋遢,出门就梳妆打扮,说不该说的,看不该看的,这样就叫不能专心正色。
〔笺注白话〕“陕”同“闪”,是指心志不定的状态。动静轻脱是指言谈举止轻浮、行为没有规矩。视听闪输就是心志不定。在家披头散发,出门就浓妆艳抹,说不恰当的话,看不该看的事物,这些都是“非礼”的行为。这就是所谓的不能专心正色,不能得到丈夫的心意。
曲从第六
〔笺注〕此章明事舅姑之道,若舅姑言是,而妇顺从之正也,惟舅姑使令以非道,而妇亦顺从之,是谓曲从。惟曲从乃可谓之孝。大舜闵骞,皆不得意于父母而曲从者也。
〔笺注白话〕这一章是说明事奉公婆的道理。如果公婆说的是正确的,媳妇顺从当然是对的。可是如果公婆要求媳妇做的是不正确的,而媳妇也能够顺从,这就是所谓的曲从。唯有曲从才能够称之为孝顺。大舜和闵子骞都是不得父母的心意而委屈顺从的榜样啊!
夫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
〔笺注〕此承上章而言,妇不失意于其夫,则永谐而毕终矣,此盖为夫而言也。若夫之上,则有舅姑,又可以失意而无咎乎。
原文白话
上面说,妇人得意于丈夫,就能仰赖终生,幸福美满;妇人若失意于丈夫,一生的幸福就断送了。这是让妇人定志专心以求得丈夫的心。然而要想得到丈夫的心,公婆的心,又怎么可以失掉呢?
〔笺注白话〕这一章是承接上一章的义理而说的。妻子不失意于丈夫,则会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这或许是对丈夫而说的。可是丈夫之上还有公婆,怎么可能失去公婆的欢心还会不出现问题呢?
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
〔笺注〕言世固有专恩于一人,而人或恶之,不能自保其恩,执义于一人已,而人或乱之,不能自守其义,如妇之不得于舅姑是也。
原文白话
事情有时候也会有这样一种情况:虽然你对别人不失恩惠,却仍然使自己遭到别人的离弃,你有恩于人,别人反而离弃你。有时你虽然对别人做到了有情有义,却仍然使自己受到莫大的伤害。
〔笺注白话〕世上固然有对某人恩爱的,可是有人却偏偏讨厌,导致其不能够保有这种恩爱。有对某人忠心尽义的,却有人从中破坏,使其不能够保有这种恩义,这就如同媳妇得不到公婆的欢心一样。
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
〔笺注〕夫虽甚爱其妻,而舅姑不爱,则离恩而破义矣。
原文白话
丈夫对你虽然恩爱,可公婆却不一定喜欢你,这就是你虽然对丈夫有情有义,却仍然使自己受到伤害的根本原因。
〔笺注白话〕丈夫虽然深爱自己的妻子,可是公婆却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这就是所谓的因道义而对夫妻关系的深重伤害。
然则舅姑之心奈何,故莫尚于曲从矣,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是,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1]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
〔笺注〕欲得舅姑之心,则莫尚于从舅姑之命。如姑所云本非是,而妇云是,亦当从姑之言。若姑行事本非,而言是,妇明知其非,亦当从姑之令而行之。勿得与姑明是非而争曲直,是谓曲从,则无不得舅姑之意也。
注释
[1]违戾:违背。抵触;不一致。
原文白话
但公婆的心意就是如此,你奈何不了,所以最好委曲自己来顺从公婆。婆婆说不好,你觉得好,自然要听从婆婆;婆婆说好,你觉得不好,更要顺着婆婆的话去做,切不可违背抵触,争辩对错。这就是曲从。
〔笺注白话〕想得到公婆的欢心,最好是听从他们二老的命令。如果婆婆说的本来就不对,但是媳妇还是要认同,听从婆婆的话。如果婆婆所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对,还非要说是对的,当媳妇的明明知道不对,还是要听从婆婆的命令而行事。千万不要和婆婆辨明是非、争论曲直,这就是曲从,能够这样去做,没有不得公婆心意的。
故女宪曰:“妇如影响,焉不可赏。”
〔笺注〕言妇之顺从舅姑,若影之随形,响之应声,焉有不得其意而不蒙其赏者乎。
原文白话
所以《女宪》说,媳妇听从公婆的命令,就像影子随着形体,回响随着声音一样,哪有得不到公婆赞叹的呢?
〔笺注白话〕所以《女宪》说,妇人顺从公婆的意思,如影随形、如响应声,哪有得不到公婆的喜欢和奖赏的呢?
和叔妹第七
〔笺注〕叔妹,夫之弟妹也。不言伯姊者,伯必受室[1],姊必适人[2],叔妹幼小,常在舅姑之侧,犹当和睦,以得其欢心,然后不失意于舅姑也。
注释
[1]受室:娶妻。
[2]适人:谓女子出嫁。
〔笺注白话〕小叔子小姑子就是丈夫的弟弟妹妹。为什么不提丈夫的哥哥姐姐,因为丈夫的哥哥已经结婚了,丈夫的姐姐已经出嫁了。小叔子小姑子年龄还小,常常还在公婆的身边。所以要和他(她)们和睦相处,才能得到他(她)们的欢心,这样才不会失去公婆对自己的心意。
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己也,舅姑之爱己,由叔妹之誉己也。由此言之,我之臧否[1]毁誉,一由叔妹,叔妹之心,不可失也。
〔笺注〕为妇者,不敢失礼于叔妹,然后得舅姑之爱。得舅姑之爱,然后得意于夫,则是妇之贤否毁誉,皆由于叔妹,不可不得其心,而失敬于彼哉。
注释
[1]臧否:褒贬,评论。
原文白话
妇女能得到丈夫的钟意,是因为公婆对你的爱,公婆疼爱你,是由于小叔子小姑子对你的喜爱,由此推论,对自己的肯定或否定,推崇或诋毁,全在于小姑子。小姑子的心是不可失去的。
〔笺注白话〕作人媳妇的,不敢对小叔子小姑子失礼怠慢,这样才能得到公婆的欢心。得到公婆的欢心,然后才能得到丈夫的欢心。这个媳妇被肯定或否定,推从或诋毁,全在于小叔子小姑子。不能不得到他们的欢心,哪里能够对他(她)们失去恭敬呢!
人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蔽也哉。
〔笺注〕言人皆不知叔妹不可失,而往往得罪于舅姑。
原文白话
一般人都不懂得小姑子的心意不可失去,因而不能与她们和睦相处以获得双亲的喜爱,这是很糊涂的啊。
〔笺注白话〕没有人不懂得小叔子小姑子的心意不可失去,可是还是因此而得罪于公婆。
自非圣人,鲜[1]能无过,故颜子贵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贰,而况于妇人者也。
〔笺注〕言人皆不能无过,颜子大贤,但有过即改,故圣人嘉其不贰过[2],而况妇人,岂能无过乎?
注释
[1]鲜:少,很少。
[2]不贰过:不重犯同样的错误。
原文白话
人非圣贤,很难不犯错误。所以颜子贵于有过即改,仲尼称赞他不贰过。何况是妇人呢?
〔笺注白话〕但凡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失?颜回是大贤人,只要有了过错立即改正,因此孔子赞赏颜回能够不犯相同的过失。更何况妇人,哪里能够没有过失呢?
虽以贤女之行,聪哲之性,其能备乎?
〔笺注〕言虽贤明聪哲之女,亦不能备诸[1]众善而无过也。
注释
[1]诸:“之于”或“之乎”的合音。
原文白话
即使具备了贤慧的品行,敏锐的天赋,就能说不会犯错了吗?
〔笺注白话〕即使是贤惠聪明的女子,也是不能够全善而无过失啊!
故室人和则谤掩,内外离则过扬,此必然之势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1]如兰。”此之谓也。
〔笺注〕言同室之人相和,虽有过必掩其谤,内外离间,虽无过必扬其恶,故同心其事,则有断金之利。同心相告,则有如兰之馨。大易之言,岂欺于我哉!
注释
[1]臭〔xiù〕:气味的总称。
原文白话
所以能与一家人和睦相处,你虽然偶有过错,也会被大家遮掩袒护掉;如果家里家外都与你不合,你所犯的错误就会被迅速传播,恶名远扬。这是一定会出现的状况。《易经》上说,两个人同心,力量可以断金;同心的言语,如兰花般芬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笺注白话〕如果一家人团结和睦,那么即使有人犯了过失,也一定会被遮掩而免遭诽谤。如果内姓与外姓相离间,所犯的错误就会被迅速传播,恶名远扬。因此大家团结一心来做事情,就会有断金的力量。彼此都把自己内心的话语告诉对方,这种氛围就如同兰花一样芬芳。所以《易经》上的教诲那里会有欺骗我们的呢?
夫叔妹者,体敌[1]而分尊,恩疏而义亲,若淑媛[2]谦顺之人,则能依义以笃好,崇恩以结授,使徽美[3]显彰,而瑕过隐塞,舅姑矜善[4],而夫主嘉美,声誉耀于邑邻,休光延于父母。
〔笺注〕叔妹班与己同,而称之为叔为姑,故体敌而分尊,与己异性,而为夫之同气,故恩疎而义亲。贤淑之女,自能推夫主之义,舅姑之恩,以笃和好而结助授。叔妹既和,则徽懿美善,日益彰显,瑕玷过失,相为隐蔽,而得舅姑夫主之欢心,贤圣美誉,扬于里邑,盛德光辉,荣于父母矣。
注释
[1]体敌:谓彼此地位相等,不分上下尊卑。
[2]淑媛:美好的女子。
[3]徽美:美好。多指美德。
[4]矜善:夸奖。
原文白话
嫂嫂和小姑,地位尊卑差不多,从两家人变成一家人,刚刚相处,相互之间谈不上有多少恩情,是因为道义才相互亲爱。倘若是个贤淑谦逊之人,就能依循道义,和她们搞好关系,布施恩惠,让她们都成为自己日后的助援,自己有些许美德就能彰显出来,而偶尔一点不好的地方就可以被遮掩掉。公婆都称赞你,丈夫更会嘉奖赞美你,这样就会使好名声传于邻里之间了,父母也会感到光彩。
〔笺注白话〕小叔子和小姑子是与自己同辈份的,所以称为叔和姑,虽然他(她)们和自己是异性,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丈夫的亲弟妹,因此在道义上来说是亲近的。善良贤惠的好女子,一定能推崇丈夫和公婆的恩义情义,和他们和睦相处并得到他们的帮助。与小叔子小姑子和睦相处,自己美好的德行就会日益彰显出来。彼此有了过失互相掩盖,就会得到丈夫、公婆的欢心。(天长日久)自己高尚的美德就会传扬乡里;父母也会因此而感到荣耀。
若夫愚惷之人,于叔则托名以自高,于妹则因宠以骄盈。骄盈既施,何和之有?恩义既乖,何誉之臻[1]?
〔笺注〕惷与蠢同。臻,至也。言愚惷之人。于叔则自恃兄宠之嫂。而有矜高[2]尊大之心。于妹则自恃为助于夫。而有骄盈傲慢之色。骄盈既着。则自不能和。不和而恩义乖离。又何誉之臻也。
注释
[1]臻:到,来到。
[2]矜高:高傲自大。
原文白话
如果是愚蠢的女子,作为嫂嫂,就倚仗长嫂的身份而高傲自大,作为小姑,则自恃在家中从小受宠爱的优势,而骄盈傲慢。彼此之间一旦有了骄横之心,哪里还会有和睦呢?一家人之间没有了恩义,又哪会有美好的声誉呢?
〔笺注白话〕臻是到的意思。如果你是个愚蠢的人,当着兄嫂自恃清高,对着小姑子持宠示骄,这样做,哪还有和睦?恩义都没有了,哪还有什么美誉可传?
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1],毁訾[2]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3]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4]之基也,可不慎欤。
〔笺注〕如是则美善日隐,过咎日宣,舅姑忿恨,而夫主愠怒。谤毁訾詈[5],扬于中外,羞耻诟辱,加于本身,其为父母贻羞,夫主玷累匪浅矣。是故和叔妹者,乃己身光荣扬显之根本,不和者反是,可不慎哉。
注释
[1]愠:怒,怨恨。
[2]毁訾:亦作“毁疵”。亦作“毁訿”。亦作“毁呰”。毁谤;非议。
[3]厥:其;他的;她的。
[4]显否:荣枯;穷通。
[5]訾詈:责骂诋毁。
原文白话
这样就会美善日渐隐蔽,过咎日渐宣扬,公婆忿恨,丈夫愠怒。毁谤不善之言传扬于家里家外,遭受羞耻垢辱。不是给父母增羞,就是给丈夫添累。这是荣辱的根本、名誉好坏的根基,怎么能够不谨慎呢?
〔笺注白话〕所以说没有了美德,缺点就会显现。婆婆愤怒则丈夫就会憋屈,使自己不善的名声传扬于家里家外,羞耻、侮辱都归于一身。这就会给父母增添羞耻,给丈夫增添不小的麻烦。因此能否和叔妹和睦相处,这是荣辱的根本,并且是好坏划分的基本点,怎么能够不慎重呢!
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知斯二者,足以和矣。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1]。”此之谓也。
〔笺注〕言惟谦恭逊顺,可以和叔妹之心。谦为入德之本,顺乃妇人之行。二者不失,自能和合于叔妹,不失于舅姑、夫主矣。射与妒同。大家引诗以明之曰,人能在彼无厌恶之心,在此无妒忌之害,则何所往而美善不著,名誉不彰哉。
注释
[1]射:有嫉妒的意思。
原文白话
要想求得小姑子的心,只要做到谦顺。谦是德行的根本,顺是妇人的行为准则。能够做到这两点,足以和小姑子搞好关系。《诗经》上说,在彼没有厌恶之心,在此没有妒忌之心。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笺注白话〕只要能够做到谦虚恭敬柔顺,就可以得到叔妹的欢心。其实谦虚是一个人德行的根本,柔顺是妇人高尚的行持。这两方面能够保持,自然可以与叔妹和睦相处,不会失去公婆、丈夫的心意。原文中“射”与“妒”意思相同。曹太姑引用《诗经》明白地显示说:“一个人不会引起他人厌恶的心,而自己没有嫉妒的心,如此做什么事情不会彰显自己善良贤惠的好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