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生气
傅景桓自嘲一笑整理好衣裳:“所以是谁都可以,除了苏锦澈不可以,我也不算什么的是吧范溪音?”
一言不发的范溪音低垂着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没有了骄傲的气焰。
走近她的傅景桓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你根本不在意我,所以你才不会在意我和谁有孩子,才不会在意我身边又多了哪个女娘,范溪音你真的令我有些恶心,你总是这幅模样,你的爱真廉价。”他松开手意识消散只留下晕倒在榻上的苏锦澈。
穿好衣裳的范溪音凝视着榻上的苏锦澈眼神复杂,她伸手轻轻的触碰上苏锦澈的眉眼。
醒来的苏锦澈对上她的双眼触不及防。
郑临渊狐疑的望着二人,不过片刻之间苏锦澈就像换了个人,与刚才截然不同。
“你怎么了阿音?”苏锦澈坐起来奇怪的看着她,眼眶湿润的范溪音别过脸去:“风迷了眼没什么事,君上昨夜没休息好吧?下了朝便在我这儿昏睡了一会。”
苏锦澈捂着额头思绪混乱:“我说怎么头那么疼呢,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范溪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让泪水流下向他行礼:“君上好生歇着,溪音阁还有事需要处理,晚些时候溪音再来伺候君上。”
出了门的范溪音抹了把眼泪,雪落在她身上美不胜收,郑临渊跟着她出了宫,在宫门外的转角看见了和苏锦澈一模一样的傅景桓,他难掩吃惊和讶异:“他不是在宫里吗?”
傅景桓撑着伞伫立在雪地中与她遥遥相望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撑伞的范溪音任凭雪浸湿她的衣裙两人对望许久,在范溪音过去时傅景桓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高兴?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够放下一切对吗?傅景桓你明明知道君上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将我养大教我本领为我破格令女娘也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之上,他做过的事亦是你为我做的,到底是我在伤害你,还是你仍然觉得自己比不上他非要和他比?所以才无止境的羞辱和伤害我?傅景桓你我本就是孽缘,是你一心强求的苦果,我是个早就该死去却苟活于世的人,我不怕你不惧你,你偏偏想让我怕你惧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范溪音朝着他的背影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和委屈。
背对着她的傅景桓沉默了许久:“可我仍然觉得不公平吧,苏锦澈轻而易举的就站在了光明之下,他抢走了我的身体我的功劳,得到了我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同样的身体同样的能力我只配站在阴暗的地方被唾弃,高位之上总有人不计生死的想将我拽下,如果不是你和范旭泽,现在站在光明之下拥有这一切的人本该是我的,或许我会像苏锦澈对你们一样依旧如此,娇妻美妾一如既往,你们一辈子到死可能也无法知道真正的苏锦澈早就消散,偏偏你和范旭泽的执念将我驱逐出自己的身体,把我的元神一分为二,我能恨谁呢?你们都能恨我可我谁也恨不了,差一点我的元神就要在四海八荒流浪,也不知得再过多少年才能回来,苏锦澈他原本只是我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现在他取代了我还这般的理所当然与我为敌。”
范溪音红着眼眶站在他的身后:“是你想要的太多了,权势地位你都不肯松手,你想的都所有人的认可,可他们怕你,君上没有和你为敌,君上也只不过是害怕你…..”
“他当然应该怕我,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他就该日夜提心吊胆的活着,不是我要的太多而是我要的那些本就该是我的,权势地位在我眼里算得上什么?浩劫降至这些虚无缥缈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可对于你我没有任何可惧我只是不希望浩劫来临,我有何错?既然他想取代我,那我们就不是同一个人了,注定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傅景桓说完这些大步离去。
伤心的范溪音很是挫败无力:“傅景桓~”
“溪音!”雪中一袭金红色长袍的姜贺焦急的找到她,范溪音再也忍不住眼泪委屈涌上心头:“姜贺。”
愣了一秒的姜贺心疼的跑上前,范溪音伸手抱住他委屈又可怜的在他怀中哭起来。
郑临渊不由的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想起第一次见到范溪音的时候,她理所当然的使唤姜贺和季承胤,季承胤也就罢了,姜贺这样脾性的人,苏锦澈都未必能使唤的动他,而姜贺对范溪音格外的宽容。
抱着范溪音的姜贺不明所以却又很是担心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差人来找我,我便日夜兼程的赶来,你怎么不打伞?沐怀肃和唐皎怎么没跟着你,身上怎得这么冷,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别问了,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说。”范溪音哭的甚是可怜,把姜贺的心都哭化了。
姜贺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我不问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多嘴,我带你回家。”
他弯下腰背起范溪音步伐坚定的朝着溪音阁而去,范溪音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姜贺背着她走在雪地里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幼年时也是这样被他背在背上长大。
回到溪音阁安顿好范溪音之后姜贺大发雷霆的斥责:“你们都是死人吗?任由公主一个人出去都不带随从?沐怀肃呢?他死哪儿去了公主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们有几条命赔?”
星云领着一群人跪在地上道:“凤君息怒是殿下她自己溜出去的,无人知晓,怀肃大人他尚在养伤,所以未能跟随,今日之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凤君息怒。”
“本君在时是不是告诫过你们,公主身边必须有一人跟随,能让公主自己溜走你们尚未察觉便是你们的失职!溪音阁不养闲人,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每人都给本君扣三个月的月俸领十板子!”姜贺气的怒不可遏。
为难的星云求情说:“凤君若是每人打十板子怕是溪音阁内部无人….无人伺候,要不板子就罢了?殿下的身手凤君最清楚,属下们就是有心也无力啊,求凤君开恩。”
被打扰的韩少祺以为是范溪音,他走过来时姜贺有些意外:“韩少祺?你怎么在这?”
韩少祺也没料到他来的这么快:“凤君别来无恙,是三妹妹带本君前来的。”他微微颔首示意算是行礼。
姜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挑眉扬起了嘴角坐下来挥挥手,星云带着人离开了,郑临渊和姜贺的脾性其实有些相似,只是他没有姜贺跋扈和嚣张,姜贺在四海八荒是出了名的疯子脾性极大,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怕是只有苏锦澈能和他相提并论,毕竟苏锦澈和姜贺都是一样的人。
“你不在天族呆在,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没有旁人,也用不着那些虚伪的尊称,我和你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话说苏锦澈和范旭泽不知道你在这里吧?”姜贺笑容里处处透露着算计和鄙夷他毫不掩饰的展露出自己的想法。
抿抿嘴的韩少祺岂能不知:“是,锦澈和阿旭并不知道,我是有事相求,才拖三妹妹差人请你。”
笑容消失的姜贺眉头微微皱起:“原来是你不是她?有何事不能亲自找我,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耍心眼。”
“结盟,天族想与凤凰神族结盟并与凤君联姻以表诚意,天族愿意将公主送入凤宫,帝后也好帝妃也罢全凭凤君…..”韩少祺话还没说话就被姜贺不客气的打断:“你凭什么认为你天族公主有资格做我的帝后?又凭什么认为我愿意让你天族的人入我凤宫?韩卿之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凤凰神族绝不与你韩氏联姻结盟,这四海八荒之内能与我结盟的只有冥界和西海,其余的我瞧不上,你天族鼎盛之时我不巴结,自然落难时也别想我凤凰神族庇佑。”
韩少祺其实对于他的这些话是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没料到他对天族这般痛恨:“韩卿的事不是已经了了吗?韩卿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知道这件事很对不起范家,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尽力而为了。”
耻笑着的姜贺摇摇头觉得好笑:“我不觉得韩卿的事已经了了,他的后人可依旧享受着郡主世子的待遇,他那样的人就该下地狱,你和韩卿血脉相连我没杀上天族,你们就该感恩戴德,韩卿当初是怎样对范家的,奇耻大辱和血海深仇范家溪音阁凤凰神族时刻谨记,若是有朝一日能一雪前耻自然再好不过,我不喜挑起战争,可没说过不会有仇报仇,天君,要不是你照拂过溪音,你以为你能站在这?我姜贺没有别的本事,唯独不怕死。”
走出来的范溪音看起来还是不太好的样子她听见了姜贺和韩少祺的对话:“姜贺。”
看见她的姜贺眼神立马放柔了许多起身去扶她:“好些了吗?怎么不再睡一会,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范溪音胸口还是很闷她摇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姜贺,天族如今的处境你是很清楚的,其他的部族蓄势待发想要吞并天族如若不能和冥界以及凤凰神族结盟,那么将岌岌可危,只要你能踏出第一步,让他们知道天族不是他们想的那般摇摇欲坠,还是会有人想和天族结盟,我就能请君上也和天族结盟,保住天族,结盟就必定得联姻才是最稳妥。”
“你忘记了韩卿是怎么对我们的?又忘了天族那些人是怎么置你于死地的吗?你帮我娶了一个又一个女娘,你让我娶谁纳谁,我都依了你,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谁却从来不肯给我,我好不容易死了心你偏偏要这样对我?我说了,谁都可以,唯独韩家的女娘不可以!”姜贺松开了她转过身去隐忍着怒火。
韩少祺欲言又止的看向范溪音:“三妹妹凤君他…..要不…..”
没有搭话的范溪音走到姜贺背后:“韩卿做下的事是他一人所为,不是九哥哥,姜贺我们为什么要迁怒无辜,姜贺你是我唯一可以毫无条件信任托付之人,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帮我的,我很感激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帮帮我好吗?九哥哥帮过我很多次,我欠他的恩情我得还。”
转过身来的姜贺捏紧了拳头看着她很难克制住情绪:“你欠他的就让我来还?你欠我的拿什么还?拿你的女儿吗?你信任我,是因为这世上只有我愿意陪着你去死,我可以跟他结盟但是我不会再纳任何女娘入凤宫,自然我凤凰神族的女娘也绝不会送入天宫。”
“没有实质性的结盟毫无作用,眼下联姻才是最明确的,你很清楚这一点,姜贺我是在同你商量,我欠你的,我会想尽办法还给你乐言不是我用来利用你算计你的工具,我只是想给你留个念想弥补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对她好的就像对我一样,姜贺你是想让我求你吗?还是你也希望继续开战?”范溪音攀上他的胳膊目光闪烁。
姜贺忽然就笑了起来看向韩少祺:“你真是好算计啊,知道我不愿意和天族扯上关系就利用溪音来说服我,开不开战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也不在意天族的存亡,韩少祺,如你所愿了,我在凤宫,恭迎你天族公主。”他甩开范溪音的手大步想离开。
范溪音知道这一次自己伤透了他的心内疚不已:“姜贺!不是他,是我,是我自己想要帮他的,对不起姜贺。”
语气冰冷的姜贺没有回头:“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你什么都知道,你对所有人都心存感激,唯独对我如此残忍,因为你我甘愿俯首称臣因为你我可以舍弃帝君的尊严,为了你我穷尽一生去扶持冥界和范家把我唯一的姐姐送给了苏锦澈,却换不来你对我的半分的仁慈我想的你从来不给,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我遇见你时便死了,这样的日子真是没意思。”
“没有我你只会过的更好,你想要的我没有办法给你,姜贺是我一直对不起,可是我想要你随心所欲的做你的帝君,我只是想看着你更好,我不想你陪着我一起死,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世上你是唯一一个毫不犹豫陪着我去死的那个人,我才更不愿意,姜贺你生来就该坐上那个位子,你本就该明媚灿烂的过一生,肆意张扬,无牵无挂那才是你的人生,而不是跟我牵扯上关系处处受限委曲求全。”范溪音的话令他更加生气了。
走向她的姜贺抬起手想推她,却在看见她苍白的脸时停下了:“跟我牵扯上关系就那么让你觉得耻辱吗?我姜贺是什么很差劲的人让你丢脸吗?你考虑过所有人,只是那些所有人里没有带上我,你不愿意我陪着你去死,更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这些我都不在意,我生气的是你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还要把一个又一个女娘送入凤宫,现在更是要将天族的公主送进来,我们和韩家的仇恨,不是轻易可以被抹去的,那些羞辱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从前是我们没有机会没有能力与之对抗,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你轻而易举就原谅了那些羞辱过我们的人甚至还要施以援手,你忘记天族的人是怎么背弃你要将你送去诸神审判了?你忘记了他们是怎么骂你不知廉耻背叛神族了?那桩桩件件我一刻都不敢忘,我只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报血仇!”
红着眼睛的范溪音只是看着他,姜贺就那样心软了下来:“别碰我。”他强忍着心软原谅她的冲动想要扒开她的手:“我让你别碰我!”
韩少祺及时扶住被推开的范溪音愧疚不已的说道:“凤君此事因我而起…..”
“你也知道因你而起?我该做的我会做那么现在请你离开冥界,若是被那些人知道天君无旨便入了冥界恐会引起轩然大波,我自然是与天君不同的,我到底还是溪音阁的人,这里也用不着天君惺惺作态。”姜贺嘴上说着不让范溪音碰自己,身体却很诚实的将范溪音拽了过来。
跟范溪音对视一眼的韩少祺无奈的妥协他知道此刻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多此一举。
等到韩少祺离开后姜贺眼神冷漠的步步紧逼:“这次你打算如何弥补我?”
郑临渊有些纳闷姜贺跟溪音阁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说,他和范家还有范溪音到底是什么关系,韩卿的仇怨明明是和范家,为何姜贺会那么在意。
“凡我所有你皆可拿去,凡我所能我必为你做到。”范溪音跌坐在椅子上无路可退,她慌张的抬头对上他的眸子。
双手撑在椅子上的姜贺俯下身逼近她,他的气息霸道的冲刺着范溪音的鼻腔,很是压迫令范溪音不太自然的低下头。
姜贺耻笑着:“有什么是你能给我的,而我无法拥有?我都是帝君了,除了那帝尊之位我得不到,我还有什么得不到?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帝尊之位说不定我也会去博一博,为你我放弃了太多唾手可得的东西和机会,你不妨告诉我,你可以给我什么来弥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