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理解
“不，我不，我不辞职。”
这回换伍振傻眼。向琳一直以来都是懒懒散散，没多大上进心，怎么这回让她辞职，她倒是“作”起来。
难不成是年纪一大把，来了逆反心理？哎，人家是个成熟的妻子，成熟的妈妈，自家这个，尽是小孩子脾气，不按牌理出牌。
他和向琳结婚之后，深刻感悟是绝不能跟她对着干。即使他关注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向琳要是任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你高兴就好，你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班。行了吧？”
“……”
“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我是想让你帮我找找关系，跟留昌疏通一下，而不是随便我。如果都随便我，那我跟你说什么，说了等于没说。你好歹是青年企业家，在业界有头有脸，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办法是可以想，但向琳这份工作没价值。这就好比是你花重金去买一块破石头，又像是费尽心思去搞一些无聊的事情。成本和结果不成正比。伍振作为一个事业上升期的人，将金钱、时间、结果的百分比计算精准。这事，他肯定不会干。
唯一令他担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否能经得起向琳的折腾。今天这事，伍振要是出手，迎面而来的是一堆破事，还不如顺其自然，让向琳自己折腾，她能力有限，无可奈何之后就辞职。
“这事，我没办法。我算是小有成就，人家给不给我面子，这可真不一定。再说我跟留昌一点不认识。我是零食行业，你们公司是实业，隔行如隔山。距离太远，实在是爱莫能助。”
“伍振，你好歹，好歹有点面子吧？”向琳有些歇斯底里。
“隔行如隔山。面子这玩意，是人家给的，不是自带的。你要不问问你爸妈。他们家大业大，面子肯定比我足。”
“这，这又绕回去了！”向琳压根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事，伍振没良心地想把她往哪那推。
“所以说，辞职，是你最好的办法。”
向琳怒了，嚷着：“我不，我就不，我气死你！哦不，你气死我了！”
伍振觉得向琳就跟一个小孩似的，不想多加理会，烦久了就会辞职。
杨柳回到职场之后，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冯翠兰介绍的律所虽然不如景晨那么牛逼轰轰，但属于上升极快的律所，其竞争力不容小觑。
于是，一过来就连轴转，极为忙碌。
她面临的压力也是前所未有的。以前年轻，学东西快，一切都是新事物，好奇心和要强不断地驱使着。现在是一根炸的半生不熟的油条，说不懂，懂，说懂，又忘了大半，不尴不尬地处在中间。学东西有些慢半拍。经常感到胆怯，而不是游刃有余。
信心如同搭积木，一块一块搭上去，成了高楼，但从中间抽走那么几块，虽不至于塌，却摇摇欲坠，不知道哪天就塌。
她感到自己时常在自信心动摇和即将崩塌的边缘徘徊。这源于她对新事物的胆怯，难以组织起过往的人脉关系，以及对年龄的计较。
似乎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年龄的陷阱。
她不相信自己的无能。唯一有的是对现状的不甘心，于是加班加点成了常事。这一弄，家里就变得微妙起来。
上班前，孩子们时常能看见她，上班后，连着一周都不见她人影。她不是没回家，是回家太迟，所以孩子们都睡着了。
孩子们对此颇为不满，整天嚷嚷着要妈妈，怎么不见妈妈了，她们感到自己被抛弃了。不愿意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杜琴找杨柳沟通，但杨柳太忙了，无暇顾及，只能敷衍，孩子们只是暂时的不适用，很快一切都会好的。
杜琴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家庭，而不是所谓的事业。杨柳此举无疑是背道相驰，这种女人在古代，是要被人骂的。杜琴虽然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女人，但骨子里是传统，尤其是面对儿媳和孙女的对立面，她自然是要站在孙女这一边。
她得想个法子，不能让杨柳为所欲为。找王明商量，王明就是个墙头草，一会觉得杨柳有难处，一会也觉得杨柳不对。反正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好办法。索性就不管，让杜琴自己想。
这日，两家聚餐。杨柳本不想搞，但冯翠兰却认为现在高家两老带小孩，免不了摩擦和不满。聚餐一是为促进感情，二是表示杨柳背后有人，让那两老别搞事。杨柳一听，有理，也就答应。
律所事情多，特忙，迷迷糊糊就给忘记。直到冯翠兰打来电话，杨柳才想起这事，匆匆放下手中的工作，急急忙忙到酒店就餐。
一过去，感觉饭局的味道不对。
杜琴阴阳怪气地笑：“哟，大忙人来了。”
王高朗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冯翠兰和杨峰一脸尴尬。
杜琴仿佛慈禧老太太，气焰嚣张，王明呵呵笑着。
杨柳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好事。
杜琴说：“既然你到了，这事我们就摊开来说。妈不是不愿意让你上班，只是妈现在身体不好，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爸一个大老爷们，什么都不懂。我们两人难。”
杨柳一怔，“妈，你哪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看不好，年纪大了，身体就是不行。我去医院，医院肯定说没毛病，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老王，你不是经常看公众号吗？我这状态是什么，是不是就是亚健康状态？”
杜琴瞥了一眼姐妹俩，“你们不是经常说妈妈不在家啊，想妈妈，以后让妈妈陪着你们好不好？”
文文看了一眼杨柳，没说话。
宁宁点头如捣蒜，“好啊，我真喜欢妈妈陪着我，妈妈真好，妈妈你不要上班了，你回来陪着我好不好？上班还是我重要，妈妈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就不要去上班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杨柳噎住。这边自己已是忙得焦头烂额，公婆又在这里搞事情。她踹了自己身边的王高朗，王高朗冲她使眼色，让她看微信。她低头看微信，上面写着：妈，这是有备而来，没办法。
杨柳纳闷，这到底是唱哪出：“……”
“我呢，也没别的要求，要不你回来带娃。自打你去上班之后，两个孩子闹得啊，哭得啊，真让我难过。孩子们迫切地想要妈妈，妈妈是她们的最喜欢的人，你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失望吗？奶奶总归是奶奶，当不了妈。”杜琴笑，“你放心，我们以后的财产都是你们的，不会亏待你，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我们家虽然不是富豪之家，但钱还是有的。”
杨柳难啊，这时候她坚持说上班，岂不是落一个狠心妈妈的罪名？
“亲家母啊，呵呵，瞧你说的。家产，我们家也有，别说你们家不会亏待囡囡，就我们家的财产给囡囡，也保管她衣食无忧。我们家囡囡缺的是钱吗？不，我们家囡囡缺得是生活的上进心。不是我说啊，她现在的状态是很不对，太不对，一个女人，整天活得浑浑噩噩，这像什么样，一点都不是人样啊！”
“囡囡啊，妈妈真怕你得心理疾病，到时候得不偿失！”
杜琴心想，冯翠兰这话就是朝着自己来的，她要是让杨柳回家带娃，杨柳就浑浑噩噩？得心理疾病？全世界的妈妈都在带娃，怎么就杨柳内心那么脆弱了？他们家的闺女有那么娇贵吗？
“话不是这么说，孩子是需要妈妈的，我们奶奶带着算怎么回事，是不是啊？文文宁宁？你别看文文不爱说话，但文文心里更脆弱！孩子们的心理健康可不能忽视！”
“既然亲家母都那么说了，自己身体不好，孩子们心灵不健康。我认为啊，可以让高朗担当起重任！高朗作为大学老师，教两个小孩不成问题，再说高朗加班少，平时几乎没什么事！囡囡呢，现在刚开始，就算了，回头她知道职场的艰辛，自然回归家庭了。这孩子脾气倔，就让她先去撞一撞南墙。呵呵，你们说对不对？”
杨柳一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冯翠兰此举无疑是将杜琴的军，现在提倡男女平等，要是杜琴说一个男人不能在家带娃，恐怕说不出口，毕竟她是个知识分子，讲不出那么封建的话。
杜琴不吭声了。
杨柳笑：“妈，瞧你说的，高朗平时事情多，繁忙，也没什么空在家带娃。既然妈身体不好，我们就辞了钟点工，重新找个保姆过来辅助爸妈，重活累活都让保姆干，爷爷奶奶就是负责盯一盯，你们说怎么样？”
“这好啊，解决大家的麻烦了。囡囡啊，妈妈全力支持你，这保姆的费用，就妈出了，毕竟妈以后的财产都是你的，区区保姆费用，妈一定要承担！亲家母啊，你可千万别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