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教授世界文学讲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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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园地《季刊NW-SF》

沼野:和专业研究不同,您在图书馆读的是什么书?

川上:全是小说。

沼野:那时候您喜欢的作家和小说是?

川上:我经常读海外的作品。日本的小说从仓桥由美子和安部公房的作品开始读,内田百闲,第三新人作家[8],还有村上龙之后年轻作家的作品。不过,比起日本来,还是更喜欢读外国作品。

沼野:那么外国作家都有谁?

川上:大学研究的是“SF(科幻)”小说,所以从阿西莫夫[9]、海因莱因[10]、冯内古特[11]等作家的作品开始阅读,后来阅读了早川书房出版的伊塔洛·卡尔维诺[12]的作品,慢慢地阅读了布扎蒂[13]的作品,大学之后出了《世界文学合集》,开始接触拉美作家马尔克斯[14]、科尔塔萨尔、卡彭铁尔[15]、巴尔加斯·略萨的作品,然后是博尔赫斯的作品。

沼野:你所说的科幻小说不是硬派科幻,而是幻想系列小说或者新浪潮小说[16]吧。

川上:是的。不是室外空间,而是室内空间,描写内心宇宙的东西。

沼野:比如布赖恩·奥尔迪斯[17]等人。

川上:是啊。像奥尔迪斯的《地球漫长的午后》(伊藤典夫译,早川书房,1967年,后由早川科幻文库出版)这样的名作。

沼野:实际上我少年时代也是科幻小说迷,还兼作各位听众的读书向导,我多少补充一点。艾萨克·阿西莫夫是俄罗斯裔美国人,他还是著名科学家。他写了机器人的故事,此外还有以银河系的宇宙为舞台的宇宙武打戏之类的系列小说。

川上:是啊。叫作“基地系列”,是令人兴奋的雄伟的宇宙叙事小说。

沼野:他创作的故事为后来的《星球大战》提供了素材。海因莱因等人对于我们这些科幻少男少女来说也是令人怀念的。

说起“SF(科幻)”来,它是“Science Fiction(科学幻想)”的省略语,新浪潮小说的人们探索具有思索性的内心世界,称之为“理论性科幻”。

川上:也有一种说法叫“思辨的”。

沼野:日本早川书房有本杂志叫《科幻杂志》,它的内容反映科幻的主要潮流。新潮流小说的人们比起他们更加具有知识,更高级,虽然受众面窄,但都是想做创新事物的人们,这些人之中最有名的是作家山野浩一[18]。我认为他是位天才作家。很遗憾,作为科幻小说作家他很早就辍笔了,后来以赛马评论为主开展著述。我对赛马一窍不通,但我听说他在那一行非常有名。山野浩一曾出版过杂志《季刊NW-SF》。现在,如果在旧书店发现了该杂志,那是很宝贵的。川上女士您学生时代经常出入这个杂志的编辑部吧。

川上:大学四年级时朋友邀请我去看小说,就去了那里。他们说“我给你刊登小说吧”。后来,我大学毕业没有就职,在大学继续晃了一年,后来想,要不要打个工啊,就到杂志社打工,负责了第二、三期的编辑工作。

沼野:我这里有《季刊NW-SF》实物,我收藏的。

(屏幕上映出《季刊NW-SF》第16期的封面。)

川上:这个封面图案是我做实验时染色细胞的切片。

沼野:《季刊NW-SF》的每一期我几乎都有。这一期有个座谈会,川上弘美在其中以山田弘美的名字出现。

川上:我旧姓山田[19]

沼野:也刊登了照片。好像是编辑部的外行摄影师拍的,黑乎乎一片,几乎看不到脸庞。也刊载了川上女士的小说,作者名字好像也是山田弘美。

川上:是啊。

沼野:您在《季刊NW-SF》总共发了三篇短篇小说,对吧。全都是本科时代的作品吗?

川上:是大学四年级或者大学毕业后不久写的。

沼野:川上女士的读者看到了会觉得这个很稀奇的。

川上:请不要去找了。

沼野:不过最近您的作品具有您自己的特点了。

川上:不是的,比如《女人自己说女人》讲的是如何在小说中升华女性特点的问题。那时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女性,女性的特点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出来,当时只说了这样的问题,我自己的文章或许表现了女性的特点。

沼野:大学学的是理科,您读的小说从SF小说逐步变为幻想小说,从这趋势看,您对SF感兴趣也正是您学理科的缘故。

川上:不,运用科学知识写不出来科幻小说。不是那样的,实际上我认为自己不是适合理科方面的。

沼野:的确我们刚才所列举的作家,像伊塔洛·卡尔维诺啦,布扎蒂啦,他们在20世纪后半期的世界文学领域里也是走在幻想文学的最前沿,伊塔洛·卡尔维诺的作品与其说是科幻小说,莫如说是宇宙的吹牛故事,不太符合科学规律。不管怎么样,川上女士还有不被人知的SF时代,真想再次让出版社出版《初期川上弘美SF短篇集》。

顺便说一下,后来三丽鸥公司创刊具有传说性的SF文库时,以山野浩一为首的《季刊NW-SF》编辑部是其总指挥。

川上:那个三丽鸥SF文库的阵容是山野浩一想出来的,沼野教授也翻译过斯坦尼斯拉夫·莱姆[20]的作品(斯坦尼斯拉夫·莱姆《枯草热》,井上昭吉、沼野充义共译,三丽鸥SF文库,1979年),莱姆是《索拉里斯星》的作者。

沼野:是的。那时我也经常出入山野浩一那里,和学习英语的人讨论谁的哪部作品能够进入三丽鸥SF文库,哪部作品由谁来翻译等话题。我和川上女士在编辑部也曾擦肩而过,虽然彼此并不认识。

川上:我像个用人一样工作,不让我进入负责翻译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