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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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枪 肋差与泡泡糖(一)

大概所有的班级,在高考前夕都会组织一次班级聚会。

这个时候尚未踏入那个代表着人生中最后一次公平竞争的考场,该复习的已经复习的差不多了,本就不熟不会之处也再无心思去温养修习,学生们可以模仿大人,笨拙的端着酒杯觥筹交错,在狼哭鬼嚎的伴奏中忘乎所以的畅想着未来。

徐白只是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赚钱和考试,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同学们组织聚会时顺带着给他发了条消息,他便收拾了一身还算是能看得过去的运动服,背着一书包气泡酒,一路骑着小单车吱哟吱哟的赶了过来。

帕里斯夜店门口七扭八歪的停着一长串红橙黄绿的跑车,这些是富家公子哥们出门寻欢时无往不利的武器,尤其是在夜店这种纸醉金迷的环境里,一辆GTR远比一栋市中心别墅更能吸引小野猫儿们的目光。

几对不知是不是情侣的男男女女在门前拉扯撕吻,吻着吻着就吻到了车旁,男方假装绅士的一拉车门,女方假装矜持的跨步迈入,随后车门一关或一降,伴随着引擎轰鸣就有一辆跑车扬长而去,驶向天雷勾地火的一夜风流处。

徐白远远的看见这般场景,寻思了一会,找个僻静处,把小单车跟行道树锁在了一起。联邦治安虽好,可丢单车这种事情大概不会有人理会。

四百块买的呢。

这种规格的夜店门口都有安检机,徐白跟随着人流在安检机前象征性的过了一下,安保人员并没有注意到他背着的一书包气泡酒。手腕上戳了个夜光印章,拐了两道弯,震耳欲聋的噪杂声传入徐白耳中。

DJ伴随着能震碎玻璃的半土不土的音乐,摇头晃脑时不时拨弄两下操作台,衣衫褴褛的姑娘们在中央舞台上跳着奔放热辣的艳舞,台下的疯狂者们嘶声尖叫,不管认不认识都互相左拥右抱着胡乱蹦跳,服务生们穿梭在人群中分发纸巾和纸片,随着姑娘们的每一次扭腰甩头,纸片在空中扬撒如雨。

论何谓群魔乱舞?是影绰绰兮溯流光,是乐靡靡兮满堂,是网袜露脐觥筹碎,啤酒淋头洇鬼妆,这就是徐白对夜店的第一印象。

徐白还是第一次来夜店,他倒是提前查了一下流程攻略,可网页排名靠前的那些攻略里,单单写了夜店和DJ的名头以及消费套餐,它们没告诉徐白该怎么找到同学们的卡座......

没错,徐白在这个疯魔乱舞之所迷路了。

扯着喉咙对着服务生嘶喊无果后,他掏出手机把卡座号码打了出来,服务生一边随着音乐晃着头,随手指出了一个方向,手指也随着身体的晃动而上下摇摆。

这帮人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得颈椎病,脖子半小时的运动量赶得上普通人半年的......徐白默想着,向服务生所指的方向一路挤过去,从人山人海中狼狈的杀出一条血路。

走近了,他觉得卡座上一个举着玻璃小酒杯,摇头晃脑的背影有些熟悉:花白的头发,标志性的白将烟卷,略微有些驼背。

“老李?!”徐白惊讶的隔着两个卡座呼喊,声音刚出口就消失在重金属音乐和人群的喧闹声里。

彳亍口巴。

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到这种鬼地方来放松,扯开嗓子喊叫都听不见,空气环境更是差,多呆一会就感觉要肺癌。宣泄就是宣泄,许多人一定要把去夜店按上一个放松的名头来自欺欺人,籍此安慰自己并没有堕落于纸醉金迷......

“老李!”徐白挤到卡座前,拍了拍老李的肩膀。

老李回头看了看“小白啊,你咋才来?你刚才说啥?!”

“我说,你怎么也来了,不怕给师娘知道了?”徐白贴着老李耳朵扯着喉咙喊道。

“打字!听不见!”老李拿出手机在徐白眼前晃了晃。

徐白:......

没事了,反正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陪酒姑娘,老李你开心就好。

放下手中的一摞卡片、两根烟和一小杯青紫色的酒水------这些是在杀出人山人海的路上,莫名其妙被塞进他手里的,两位跳的情迷意乱的姑娘还捏了他的胸肌。

“吃过了没有?没吃的话少喝点,空腹喝酒伤害很大的。”班长凑了过来,举着手机给徐白看字。

徐白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吃过了无需担心。这场聚会就是班长组织的,同时他也是徐白的‘学生’之一。班长想考经大,徐白也不知道既然去一个主打经济管理的大学,这个有点楞的公子哥为什么还要找自己学机甲......

不知道归不知道,丝毫不耽误徐白认认真真的给他教学,再认认真真的收那白花花的联邦币。

跟很多人认知的不一样,正儿八经的富家公子哥除了一身洗之不去的奢饰气外,并没有那些都市小说中常见的嚣张跋扈,通常情况下他们会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谦逊有礼。

就像班长,他会端端正正的站起身为老李倒酒,也会照顾到第一次来夜店的徐白,悄悄在手机上打字为他介绍刚刚新认识的小姑娘。

等会,小姑娘?

徐白抬起头,顺着班长努嘴的方向看去。

一身白黑相间的运动服,棕色的鸭舌帽搭在同样棕色的柔顺长发上,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嘴里吹着泡泡糖,右手在脸颊处做了个手枪的手势,歪歪头微微一笑,向徐白打了个招呼。

卡座对面西装笔挺的老李笑得一脸猥琐,一手拿着小酒杯,一手对徐白竖起大拇指。

“宋哈娜,她说是你的朋友,大老远特意找过来的。这姑娘不错啊,真带劲,你可得好好把握,哥们我给你点了俩神龙套,挺便宜的放宽心,销售经理跟我熟得很,这都是野格勾兑的场面货,喝着口感不咋样,胜在能撑场子......谁来夜店还在乎酒的口感啊?”

班长在手机上劈里啪啦的打字给徐白看。

“可我不认识她啊。”徐白纳闷的打字回复。

“少扯淡,人家指名道姓的说认识你,把你照片都发给我看了,你说你不认识她?”

“等会等会,什么照片?还有什么叫‘把照片发给你’?”

班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习惯行为,习惯行为,不要在乎这些小细节,给人姑娘倒杯酒去啊,大老远跑来看你,你也不去打个招呼。”

他把手机页面一翻,将聊天记录调出来,黑白眼圈吃竹子的熊猫头像给班长传送了一张大头照。

照片里是徐白的侧脸,湿润成缕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双眼,一把黑伞撑在头顶上,背景是细雨连绵空无一人的街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照片中被裁剪掉的那部分,是顶在他额头上的格洛克手枪,和那个一身黑色薄风衣的铁驭面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