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悬一线
义父醒醒，义父醒醒，在徐闵的摇晃与呼喊中，冉瞻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恰在此时。
“报——“一队骑飞奔逃而来，马上的羯族士兵满脸惊慌，“启禀将军，城南汉奴暴动，已经杀了我们几百个弟兄了！“
冉瞻脸色骤变焦急的询问：“具体多少人？“
“至少三百，他们抢了武库，正往城外杀来！誓要杀害将军“
冉瞻眼中寒光一闪，立即下令：“吹号，立刻集结部队杀向城中！徐闵，你随我去西城门查看情况。“
义父，义父，你身体。。。。徐闵的话还尚未说完，冉瞻便拖着受伤的身体提刀上马直奔城南而去。
徐闵心头一紧。想起历史上记载，这个时期的汉人奴隶起义往往极为惨烈，而羯族镇压的手段更是残忍至极。他催马跟上冉瞻，两人沿着城墙向西疾驰。
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百步。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是兵器相交的脆响。
“不好，中埋伏了！“冉瞻猛地勒住马缰。只见数十名手持各式武器的汉人从雪幕中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胡人的走狗纳命来！“为首的汉子满脸血污，挥舞着一柄血迹斑斑的柴刀。
冉瞻冷笑一声，从马鞍上抽出弯刀：“就凭你们这些臭鱼烂虾？“
战斗瞬间爆发。冉瞻如猛虎入羊群，弯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徐闵也拔出佩剑，刺倒一个试图偷袭冉瞻的敌人。他现代学的击剑技巧在这生死搏杀中派上了用场，专挑敌人防守薄弱的咽喉、手腕攻击。
但敌人越聚越多，至少有上百人。徐闵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温热的血顺着手腕流下，在雪地上绽开朵朵红梅。冉瞻也挂了彩，左肩插着一支箭，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义父，这样下去不行的啊义父，我们得突围撤退！“徐闵大喊。
冉瞻砍翻两个敌人，喘着粗气道：“往城墙缺口撤！“
两人背靠背且战且退，徐闵突然注意到敌群中有个穿着儒衫的中年人正在指挥。他灵机一动，从马鞍上取下弓箭，在冉瞻掩护下张弓搭箭。
“嗖——“箭矢穿透风雪，正中那儒生咽喉。敌方阵脚顿时大乱。
“好箭法！“冉瞻赞道，“快走！“
他们趁机冲出包围，向城墙一处坍塌处奔去。然而刚到缺口，又是一队起义军杀出，足有五六十人。
“该死！“冉瞻咒骂一声，他的弯刀已经卷刃，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徐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右腿被长矛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眼看两人就要命丧当场，徐闵突然发现城墙缺口旁有一处废弃宅院。立即有了主意。
“义父，跟我来！“他拉着冉瞻进了废弃宅院藏到了园中干枯的井中。起义军一时没发现他们去了哪，在外面四处搜寻。
“冉瞻靠在潮湿的井壁上，气息粗重。他的伤势比看起来严重得多，腹部一道伤口不断渗血。
过了许久，外面不再有起义军的声响了。徐闵才敢拖着冉瞻爬出来枯井，爬出来后，两人都已筋疲力尽。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雪呼啸而过。
“义父，坚持住，我带你回大营。“徐闵咬牙扶起冉瞻。这位铁打的汉子此刻虚弱得像片落叶，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肩上。
刚走出院子，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声。一队起义军正在挨家挨户搜查胡人。徐闵急忙把冉瞻拖回院内，藏在一堆杂物后面。
“听着，义子...“冉瞻气若游丝，“你自己逃吧...带着我...谁都走不了...“
徐闵摇头，眼中含泪：“我不会丢下义父。“
他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件破旧汉服换上，又抓了把灰抹在脸上。然后小心翼翼摸到院门处观察情况。起义军已经搜到隔壁院子，很快就会过来。
徐闵急中生智，跑回冉瞻身边：“义父，得罪了。“他解下腰带，把冉瞻双手绑在身前，又抓了根木棍顶在他后心。
当起义军踹开院门时，看到的是一个“汉人同胞“押着个受伤的羯族军官。
“兄弟，抓了个胡狗！“徐闵用带着南方口音的官话喊道，“这厮是羯族的大将，正要押去请功呢！“
起义军首领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哪部分的？怎么没见过你？“
“城南王大哥那队的，“徐闵面不改色，“刚才混战中跟大队走散了。“
壮汉将信将疑，走近查看冉瞻的伤势。冉瞻突然暴起，一头撞在壮汉鼻梁上，顿时鲜血四溅。
“找死！“其他起义军一拥而上。
徐闵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包石灰粉——这是他刚才在厨房找到的——猛地撒向众人。趁着敌人捂眼惨叫的空档，他扶起冉瞻就往院后跑。
后院墙不高，徐闵先翻上去，再把冉瞻拉上来。两人跳进另一条小巷，七拐八绕甩开了追兵。
“义父，再坚持一下...“徐闵感觉冉瞻的身体越来越沉。他们躲进一间废弃的磨坊，冉瞻已经面色惨白，嘴唇发紫。
徐闵检查伤势，心中一沉。腹部的伤口可能伤及内脏，左肩的箭伤已经发黑——箭上恐怕淬了毒。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这种伤势几乎必死无疑。
“义子...“冉瞻虚弱地抓住他的手，“我死后...你去找石虎将军...就说...就说你是冉瞻的义子...“
“义父不会死！“徐闵咬牙撕开自己的内衫，用相对干净的布料重新包扎伤口。他想起现代战场急救知识，按压冉瞻的合谷穴和人中穴刺激生机。
“你这是...什么手法？“冉瞻疑惑地问。
徐闵意识到自己用了现代医学术语，急忙解释：“是...是江南的土法子。“
外面搜捕的声音越来越近。徐闵环顾四周，发现磨坊角落堆着些干草和火油。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
“义父，我有个主意，但需要您配合。“
他快速解释了自己的计划。冉瞻听完，露出赞赏的神色：“好小子...有勇有谋...去吧。“
徐闵将冉瞻藏在磨盘下的暗格里，然后开始布置。他把干草铺在门口，浇上火油，又找了根长绳系在门闩上。做完这些，他爬上房梁，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五六个起义军踹门而入。徐闵看准时机，拉动绳索。门闩“咔嗒“一声落下，将敌人关在里面。他随即射出一支火箭，点燃了门口的干草。
火势瞬间蔓延，起义军惊慌失措，拼命撞门。徐闵趁机跳下房梁，从后窗溜出，绕到前门处。
“着火了！快救火啊！“他大声呼喊。附近的起义军纷纷赶来救火，场面一片混乱。徐闵混在人群中，悄悄摸到磨坊后墙，撬开暗格把冉瞻背出来。
“走水啦！走水啦！“他继续大喊着制造混乱，背着冉瞻钻进一条小巷。
借着火势制造的混乱，两人终于逃到城西一处羯族据点。守门的士兵认出冉瞻，立即将他们迎了进去。
军医很快赶来，立刻便为冉瞻处理起了伤口。徐闵守在榻前，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