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戏曲序跋纂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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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酸福(魏熙元)

魏熙元(一八三〇?—一八八八後),字玉巖,別署玉玲瓏館主人,仁和(今浙江杭州)人。咸豐八年戊午(一八五八)舉人,曾任桐鄉教諭。著《玉玲瓏館詞存》。早年撰傳奇《梨樂軒》、《玉棠春》、《西樓夢》、《寶石莊》四種,合稱《餐英館樂府四種》,已佚。晚年撰傳奇《儒酸福》。傳見民國《杭州府志》卷一一三。

《儒酸福》傳奇,《古典戲曲存目彙考》著錄,現存光緒十年(一八八四)杭州魏氏玉玲瓏館刻本,《傅惜華藏古典戲曲珍本叢刊》第一〇四冊據以影印。

(儒酸福)例言

闕名[1]

一、傳奇各種,多至四十餘齣,少只四齣,均指一人一事而言。是曲逐齣逐人,隨時隨事,能分而不能合,乃於因果兩齣中,暗爲聯絡,而以十六個“酸”字貫串之。

一、詞中借用唐宋七言,皆家絃戶誦之句,不復贅注姓名。

一、帝君口中,有“蠢奴吐氣”之語,不得不借白家駒描寫一通,知音者切勿謂眞有是人。

一、每齣腳色出場,所述科白一篇,隱括一生大概,與家門俗套不同。

一、是曲之成,乃二三知己,酒酣燭跋,相對涕泣,因而援筆按歌,抒其憤悶之胷,以自快樂。本無意於問世,自無煩敍明籍貫、名號,會心人當得之言外。

一、齣中關目,曲中互犯,逐節逐句,界畫明晰。庶乎演者精神畢現,歌者喉舌一清。

一、《酸警》齣是實有其事,餘係憑空結撰出來,閱者定不泥煞句下。

一、曲中易犯嬉笑怒罵等弊,然因緣丑相,附會子虛,粉墨場中科諢處,在所不免。如云言者無罪,聞者足戒,是有成心寓乎其間也,夫豈其然?

(儒酸福)跋

魏熙元

曩余撰傳奇四種:曰《犁樂軒》,曰《玉棠春》,曰《西樓夢》,曰《寶石莊》,付梓初竣,頓遭劫灰。嗣後南北奔馳,不彈此調者二十餘年。前稿忘如隔世,亦遂置不復憶。

庚辰春[2],禾城歲試,歡聯寅好,寒酸逼人,非可描繪。蓮舟倪子囑爲此中人寫一小傳[3],不揣荒陋,選韻循腔,閱五月而稿脫。好友汪薇伯見而愛之[4],心摹神追,鬚睂欲活。今薇伯歸道山矣,晴榻雨窗,酒醒燈燼,只與蓮舟談笑而歌之,唏噓而讀之。噫!世不乏知音之士,竊恐許我者,搔不著癢處,如使我入生地獄,情何以堪?急爲之刊印千百本,結文字緣,路計千里而遙,人待百年以後。

光緒七年歲在辛巳十月之望,玉玲瓏館主人志。

(儒酸福)序

倪星垣

世味兩端,非甘則苦。至介於甘苦之間,而出於甘苦之外者,吾曹之所謂酸也。儒者讀書賫志,不克奮迹雲霄,至折腰於五斗,其抑塞磊落之氣,已無可洩。而又知己人少,違心事多,履荊棘於坦途,慨炎涼之反復。侏儒何飽?臣朔何飢?天耶命耶,抑其所自取之耶?顧或者謂老死牖下,昔人所悲,爲貧而仕,賢者不免。旣榮之以軒冕,又尊之以師儒,有文字之婣緣,無風塵之鞅掌。出則朋儕宴遊,入則骨肉團聚,食詩書之報,是亦足矣。必欲吐其抑塞磊落之氣,惟此三寸不律,抒寫胷臆,以自快其生平。此吾友玉巖魏君所以有傳奇之作也。

君於古今詩文,無不精妙,尤善詞曲。同人咸集之際,設想傾談,無奇不有,而君悉以傀儡當之,演爲十六齣,命之曰《儒酸福》。噫!福云乎哉?抑長歌當哭之意?吾不敢知,徒知其結撰之妙,眾美畢臻,非尋常詞餘所能望其肩背。具此清才,欲享濃福,熊魚兼得,自古爲難。然能以骯髒之衷懷,爲吉祥之文字,君之老福,亦無俟蓍龜卜也。爰弁數言,以爲他日之券。

光緒辛巳仲秋,古越弟倪星垣題於殳山冷齋。

(以上均《傅惜華藏古典戲曲珍本叢刊》第一〇四冊影印清光緒十年玉玲瓏館刻本《儒酸福》卷首)


[1] 此文當爲魏熙元撰。

[2] 庚辰:光緒六年(一八八〇)。

[3] 蓮舟倪子:當卽撰《儒酸福序》之倪星垣,號蓮舟,蕭山(今屬浙江)人。官桐鄉訓導。

[4] 汪薇伯:卽汪繩武(?—一八八一),號薇伯,錢塘(今浙江杭州)人。生平未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