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章 · 恶人自有恶人磨

深夜，悄无人迹的马路上，一辆计程车缓缓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微醺的男子，拎着西装外套，雨中的脚步微微踉跄。

计程车司机看了他一会儿，摇着头驱车离开。

他每晚都会等在高级娱乐会所门外，等着搭载那些醉生梦死的少爷名媛们。有些人等不及，在他车里就乱来起来，但这些人事后会给他高额的车薪。这个人在那家会所很出名。因为长相出众，那里的女人争相取悦他，何况他出手阔绰。不过，没有见过他带女人出来。要么宿在那里，要么一个人离开。

自己对他的印象之所以深刻，是因为他的礼貌。他的礼貌不是形式，而是……“由内而外的高贵和涵养。”脑子里突然蹦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司机先是惊讶自己竟能想起这么文雅的话，禁不住扬起唇角，给自己竖了个拇指，继而不禁看向倒车镜，看着镜子里不断缩小的靠着灯柱的男子，司机觉得羡慕又可惜，良好的家世，出众的外表，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颓废堕落呢？是因为什么都不缺吗？什么都不缺，不应该感到幸福无比吗？激烈的脑补了一下女儿常追看的电视剧里的豪门恩怨的桥段，司机感慨万千地摇头抒发了一句“人生的复杂啊……”然后加速离开。

细密的雨丝斜斜落下。男子靠在路灯柱上，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火机，可是香烟怎么也点不着。男子微微掀唇，不知道他笑容里的嘲弄是在讽刺谁。他将香烟在手心里折成好几段扔进垃圾箱。

在一座大厦门口，男子停住脚步，抬头仰望，九月的雨水砸在脸上，凉凉的。

他喜欢夜晚，也憎恨夜晚。在夜里，他能触摸到真实的自己，但空虚却焚烧着他的身体。

开了门，大厦里黑洞洞的。有声控感应灯，他却并不想用。走动时，大厅里回荡着皮鞋的响声。

走进电梯，按下他要到达的楼层，闭眼靠在电梯壁上养神。他刚才看到自己办公室里有亮光，知道又有人偷窃材料。不知道这次是内斗还是要卖给别的公司。都一样，他无意管他们。但这个贼只怕是个生手，开那么亮的光，而且偷之前也不做个背景调查，他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重要的东西，要避孕套的话他倒是管够。

早晨

各部门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唯独公司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半个小时后董事会。”

雨宫森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他最怕的便是眼前这个董事长的高级秘书。人高马大，一表人才，但无趣至极。工作起来像个机器人，不休不止。说话更像个机器人，每次都是简单的几个字符串，像被设定了程序似的每隔一分钟单调地重复一次，直到他做出他要的反应才作罢。如果到最后一分钟他还没有令他满意，那柔道一级的他会动用武力强行将他拖去目的地，不会管他是衣衫整齐还是一丝不挂，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

雨宫森还是有些羞耻之心的，捞起地上的衣服盖住自己的重点部位，臭着脸看向对满室的狼藉视若无睹的机器人。

“你能出去一会儿吗？让我穿上衣服，不会耽误你该死的狗屁会议。见鬼了，有我没我都一样，为什么非要逼我去？老家伙嫌自己活得太长，故意找气受的吗？”

雨宫森越说气性越大，将盖住自己身体重要部位的衣服胡乱一团狠狠甩开。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他就当跟他一起去澡堂洗了个澡。赤条条地走去办公室里间他的衣柜处，他的衣柜里永远放着几身整齐的备用衣物，好让他在胡作非为之后还能维持那么一点体面。

莲池冢追他到里间门口，看了看表，“十五分钟后我会把会议的内容递给你浏览。”

“知道了。”

雨宫森咬牙切齿地回答。他真想把眼前的人痛揍一顿，揍得他再也无法出现在面前。可是……他打不过。所以他只能发泄在穿衣服的动作上。结果，令他疼痛难忍的一幕发生了，拉裤子拉链的时候用力过猛，拉掉他重点部位的一小块儿皮。雨宫森哀嚎一声，捂着那里，噙着眼泪，痛得蹦起来。

莲池冢像什么都没有看见，冷着脸走了出去。

等疼痛挨过去，雨宫森擦掉眼泪和汗水，惨白着脸站起来。

乱七八糟的桌椅，满地的文件纸张见证了昨夜的荒唐。他收拾着他昨夜的衣物，发现他的衬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普通的被撕破的女士衬衣，可怜兮兮的埋在书纸下。

妈的，昨晚没有避孕，不会几个月后有人大着肚子要来找他负责吧。

雨宫森将那一团破布滥衫扔进废纸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