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浴室
夏天来了又去。日光运动会在明天黎明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那些参加比赛的人有幸在比赛前一天休息并享受同龄人的鼓励和赞美。明天就会创造传奇，新的冠军将戴上桂冠。
我选择了洗澡。
Rosy Dawn 的体育馆设有浴室，就像所有同类机构一样，但正如邪教的支柱们享受着一流品质的私人体育馆一样，他们也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浴室。无数的水池，从滚烫到极寒，都是从山的岩壁上雕刻出来的。这座宏伟的科林斯式建筑温暖的一面永远笼罩在蒸汽中，蒸汽是从山上的天然温泉中散发出来的。
它是空的，但对于我自己、我的奴隶和我最小的表弟来说是空的。除了 Aetos 之外，没有人敢穿过它神圣的柱子。
我哼了一声，一边解开伤口，一边将手肘撑在温泉边缘凉爽的石头上。我低着头，一块温暖的布盖在我的眼睛上。尽管它很恼火，但年轻贵族的生活带来了不可否认的好处。
“告诉我，奴隶，”我喃喃道。“他们在罗马有这么好的浴室吗？”
“论坛的浴室更好，”他说，在右边的某个地方。迈伦进来后很快就厌烦了，开始四处泼水，感兴趣地停了下来。“我们用独创性弥补了天然泉水的不足。他们中最大的一个有蒸汽室，也有由地暖、马赛克地板和精美的大理石墙加热的浴室。他们对任何有两银币的人开放，在假期里他们是免费的。”
“听起来很脏，”我说。“这个地方是用来清洗的。为什么我要和每一个有两块银屑可以擦在一起的坏蛋共用洗澡水？”
“如果你在自己的城市度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他叹了口气。“万物皆有气，亦有德。沐浴是让自己接触生活新方面的一千种方式之一。即使是最底层的人也可能是明智的。”
“就像你一样，”迈伦宣称。
“年轻的基里奥斯太善良了。”迈伦被这个戏弄的绰号叫了起来。“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掀开遮住眼睛的布的一角。就在那里。那遥远的，渴望的眼神。
“告诉我更多。”
他眨了眨眼。“还有什么？”
“你说洗澡是一千种方法之一，”我说。“你可能不聪明，但你是世俗的，不是吗？告诉我你的生活。我想听听。”他看起来很惊讶。呵呵，太侮辱人了。我当然没那么坏。
“我也是！”迈伦插话说，从泉水的另一边开始划水。“军团是什么样的？你怎么变强了？你征服了多少地方——”
“一次一个，表弟，”我说着朝他脸上泼了一盆水。他大喊大叫，把我泼回去，只是为了让索尔在他不看的时候扣篮。
“军团，”索尔若有所思地说，而迈伦则咳嗽着吐出一口气。“当我父亲被召唤时，我还很小，一切似乎都比生活大得多。那时我只去过论坛几次，而且总是在监督下。直到那一天，我都在我们的别墅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你父亲有一些影响，”我说。我早就知道了，但说出这些话给了他们新的重量。“军团士兵不会让他们的儿子参战。”
索尔考虑了我。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就像我一样。我们的起源押韵。
“他是一名船长，”他最后说。“从他能握剑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步兵。当我年轻的时候，他会告诉我他在队伍中的故事。他被分配到的第一个世纪，第一批与他并肩作战的人。”他淡淡地笑了笑。“第一个把头递给他的百夫长。他常说那是他一生中最残酷的岁月，也是最好的岁月。”
“那么，他嫁给了钱，”我若有所思。
“他做到了，”索尔承认。他用手抚过头发，皱着眉头。“这就像大多数同类婚姻一样。政治驱动。无爱。我父亲在他的服务中获得了足够的声誉，值得这场比赛，但我母亲的家人和朋友从未让他们忘记他的根。这让她很苦涩。
“但这让他能够爬上队伍。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站哪儿了？”迈伦急切地问道。一个常见的问题，当涉及到修炼者时。他站在天地之间的什么地方？
索尔哼了一声。“以你的标准，他已经是修真境的巅峰了。”
什么？
“哦，”迈伦说，没有完全掩饰他的失望。遮住我眼睛的布碰到了水池的水面。我意识到我已经完全坐起来了。
“智者境界，”我重复了一遍，难以置信。“你父亲？”
这没有任何意义。儿子是建立在父亲的根基上的。达到他这个水平，在他这个年纪，有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父亲？它无视理由。
“我父亲是个好人，”索尔坚定地说。“他为罗马而生，为养育他的军团而生。”
“我不是在质疑你父亲的性格，”我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在质疑——”
“他是一个其他人都尊敬的人，”大胆的奴隶继续说道，漫不经心地对我说话。“以他在战争中的战术和在胜利中的慷慨而闻名。人们毫无疑问地跟着他。”
“那你跟他学的？”迈伦催促，我很好奇一个修养如此低下的人怎么能生出像索尔这样的儿子。迈伦的父亲是一位绝世英雄。达蒙艾托斯就是达蒙艾托斯。我们会表现出色才有意义。但是索尔？
奴隶和初级同修沉默了太久。
啊。所以就是这样。
“我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索尔似乎证实了这一点。我回到石池的边缘，一只手撑着头。“直到他去世的那天，他一直在教我。”
我看着迈伦的兴奋崩溃了。有时候，忘记他有多年轻太容易了。才九岁。是的，令人兴奋且容易逗弄，但他学到的东西远远超过他的任何同龄人。不过还是个孩子。一直以来，他可能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什么情况会导致索尔被锁链带到这里。只期望亲近的人得到最好的，这是孩子的天真。
索尔是他身边的人。我怀疑他是否有意识地做出了与奴隶交朋友的决定。在某个时候，我最小的表弟只是被他的存在拉进来了。他远不是唯一的。
“他有教你剃掉你脸上的头发吗？”我问。迈伦震惊地看着我。他还年轻。他还没有明白，唯一需要怜悯的人是那些不值得的人。索尔看着我挑衅的假笑。
他嗤之以鼻。“当然。干净的脸蛋是文明人的标志。”
“干净的脸是男孩的标志，”我嘲弄地说。“或者是一个不能长出合适胡须的‘男人’。”
“任何平民都能留胡子，”索尔冷笑着说。“人与兽的区别在于我们能够完善自己。”
“有胡子是天生的。”
“拉屎也是。”
我皱了皱眉。
“我想希腊人更喜欢甜美的胡须是可以理解的，”索尔沉思道。“他们很好地隐藏了一个脆弱的下巴。”迈伦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之间。
灰色的眼睛碰到了我的眼睛。“你在诱惑命运，奴隶。”慢慢地，我笑了。“迈伦，给我拿把刀。”
他犹豫不决的说：“Lio-”
“现在。”
他从水池里跳了下来，几秒钟后就出了浴室。我想到了对面那个大胆的罗马人。
“那时候，当你第一次见到迈伦时，你就知道是什么让他生病了，因为你自己经历过。一个可怕的野心，被一个关心他的父亲所抑制。”我随口说道。他眼中的幽默顿时消失了。“你告诉他，我叔叔的手是父爱。”
“我觉得这听起来不错，但我个人没有这种成长经历。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走向天堂的道路就已经确定了。”我从水中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指间光芒绽放。
“正义。”
索尔盯着我，一言不发。
“但奇怪的是，”我用同样的语气继续说，“你谈到过早美德的后果时也同样自信。你警告他，就像一个醉汉警告一个男孩别喝他的第一杯酒一样。而且，我确实有经验。所以告诉我奴隶，因为我对你的军团的了解是公认的不足。谁站在船长之上？”
他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阴霾。
“我父亲强迫我伸张正义，”我说，一边穿过水面，直到我和他站在一起。“谁逼你，走哪条路？谁让你变成今天的样子？”
迈伦选择了那个时候冲了进来，赤脚飞快地拍打着石砖。他滑到水池边停了下来，轻喘着气，眼中带着恐惧。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带鞘的刀片。邪教成员用于祭祀的那种。
“他只是在逗你，Lio，”Myron 绝望地尝试了最后一次。“你不必这样做。”真可爱。
“不，表哥。恐怕我知道，”我说，同时从刀鞘中拔出刀片。
我把它握在手里，把它递给索尔，先把手拿起来。两人都疑惑的看着它。
“我明天有重要的一天，我不想看起来任何不神圣的东西，”我愉快地说。“给我刮胡子。”
索尔接过刀，把它在手里翻了个身。“你不能当真。”
我的沉默为我说话。
当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玫瑰色黎明的年轻贵族剃光了脸参加了他的第一次日光运动会？那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尴尬。我的叔叔们会非常生气，莉迪亚很可能会爱上我。长老们修为肯定会出现偏差，至少每天的排便情况都会有偏差。
每个黎明都变得更难照顾。知道外面有另一个世界，当我在这座山上疲倦时，用最卑鄙的材料塑造像索尔这样的人吗？这让我感到奇怪。它让我保持清醒。
我停滞不前，而其他人则蓬勃发展。这足以让一个人发疯。足以让他的灵魂成为恶魔。
我的良心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