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耿常青不想开车去学校,可是他俩的包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尤其是冀美玲,光是装衣服的包就有三个,没办法只好开车。但是到了学校车放在哪里呢?耿常青不想让其他同学看见他们是“有车一族”,不想为此成为学校的“谈资”,冀美玲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安排了他在曲正的朋友帮忙,耿常青这才放下心来。
曲正是一座小城市,曲正师范大学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坐落于一条窄窄的道路旁边,大门也就三米高,暗红色的木质门镌刻着百年的沧桑。
耿常青和冀美玲都去了中文系。学中文是学校老师“集体”建议的,他们都认为耿常青不学中文是可惜的,是白白浪费了一个“中文脑袋”。耿常青听取了老师们的建议。
冀美玲对于耿常青跟她一起来曲正师范大学是怀着“内疚”之心的。当然,耿常青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大学,可是,没有冀美玲的“大学”再好有什么用呢?耿常青这么一说,冀美玲心里美极了!
大学生活是缓慢惬意的。学生上午上课,下午自习,其实谁自习?他们大都在校园里散步,或者跟老乡,或者是新认识的同学。耿常青和冀美玲也不例外。他们手牵着手走在学校绿荫浓密的“林间小道”上,累了就坐在路边的木椅上休息,两人拥吻在一起,忘记了世间一切。在这里,不会有人驻足观望,也不会有人窃窃私语的评论,这就是大学生的生活,这是他们在经历了紧张的高中学习之后得到的“拼搏回馈”,是在踏入社会之前最后的“清纯时刻”。
大学生活的悠闲自在给了耿常青更多的写作时间和空间。他的新小说即将完结,小说里的主人翁是快乐和幸福的,如同生活中的耿常青。
耿常青把小说的第一章节打印出来寄给了曾经出版他第一部小说的出版社,出版社负责的编辑很快就给他回了信,希望他能把版权转让,这正符合了耿常青的意愿,于是,版费的预付金很快就打到了耿常青的账上,这次版费的总额是二十万,一次性买断。直接卖掉是耿常青和冀美玲共同商议的,他们都觉得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上,次要精力用在恋爱上,不想把精力“浪费”在与出版社的来往中。
没有经济压力,耿常青和冀美玲的大学生活格外“舒适”。他们不必担心生活费,冀爸爸寄来的钱都被冀美玲存了起来。
学校的餐厅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小吃,冀美玲最喜欢的是东北炖菜。耿常青没有最爱,他吃什么都是香的。不管是那种小吃价格都很便宜,一般情况下只需花八毛钱就能吃饱。耿常青和冀美玲每顿饭最多也就是花三块钱,这在那些卖饭的商家的眼里已经是“奢侈”的了。所以,只要他们一进餐厅,那些卖饭的窗口的服务员们都会招呼他们,希望这对“富豪”光顾他们的生意。于是他们就依次光顾每个窗口,光顾最多的还是东北炖菜那家。
耿长树写来了信,他在信里说自己已结婚,媳妇是本村刘家的二闺女。刘家二闺女耿常青是熟悉的,他们曾是小学同学,那个时候她总是穿着一件碎花衣服,头上扎着马尾,两个腮帮子通红,脚上是一双露了脚指头的布鞋。她小学没上完就退学了,据说后来跟着他们家的一个亲戚去了外地,从那以后耿常青就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现在她竟然成了自己的嫂子。
耿常青写回信问耿长树现在做什么工作,挣不挣钱,他都会什么手艺,一周后耿长树回信说他在家里种地,挣不了几个钱,他除了种地还会炒菜——这是耿长树跟着他爸爸学的,耿爸爸是乡里远近闻名的“大厨”,谁家有红白之事都会请他去做“掌厨”,他做的菜既好吃又不浪费东西——他把别人都会丢掉的黄瓜把香菜根萝卜缨子腌成小咸菜,把茄子把做成可口的“鸡腿”,人们都抢着吃小咸菜和“鸡腿”,把那些大菜晾在了一边。
“咱哥会做菜,我想让他来学校包个窗口……”晚上,耿常青和冀美玲在校园里散步,耿常青说,“好啊!这是个好主意!——以后咱吃饭也不用花钱啦!”冀美玲十分赞同耿常青的提议,“那明天我给咱哥回信,让他过来……”
“带着嫂子?”
“那是自然!不然还能让他们两地分居?再说咱哥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对!”
耿长树接到弟弟的信十分高兴,他跟母亲说了这件事,母亲也高兴:“这是好事!你弟弟能想着你真好!——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提到钱,母亲的脸色暗淡了下来。
“娘,不用担心钱!我弟弟说了,只让我带着车票钱,其他的都不用管!”
“他哪里来的钱?”
“怎么来的没说,就说他有的是钱,让我们别担心……”
“还有的是钱!”母亲哪里知道,耿常青说的“有的是钱”可不是吹牛!他现在兜里的钱普通人干一辈子都未必能挣到!
耿长树听了耿常青的话只带了随身衣物坐车来到了曲正市。他从未出过远门,这是第一次“进城”,眼前的景象让他眼花缭乱,在这方面他不如他的老婆刘二妮。刘二妮曾去过东海市,那可是全国的经济中心,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你看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过马路要等红绿灯!红灯停,绿灯行,知道不?”刘二妮有些不耐烦的嚷,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我不是头一回来大城市嘛……”耿长树觉得有些挂不住,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刘二妮依然轻蔑地说道:“你就是来八百趟也是这个样!”
曲正市不大,耿长树两口子按照耿常青给他们的“地图”很快就来了学校。
“哥,嫂子,这里,这里!”站在学校门口的耿常青和冀美玲正冲着他们招手,耿长树也举起手使劲摇:“常青!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