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鏖战章邯
除此以外，楚王再没有多说其他。陈平知道，这种不提要求的，比直接明码标价的意味更深远，心中不禁压力山大。
从宫门出来时，项羽蓦然从不起眼的影子处站了出来，他用审视的眼神看了陈平两眼，头偏向项梁住所方向，
“我叔伯找你。”
陈平手上紧握着张丽给他捎的那一包东西，心里惴惴的，到了项梁处时，只见刘邦、樊哙等人正坐在下首。
项梁看了陈平两眼，“陈太仆刚从宫里来？”
陈平打开包袱，把里面的衣服鞋袜等放在桌上，
“前段时间魏王咎让楚王把我妻子给我做的东西代交给我。”
项羽伸手把那些个东西检查了个遍。
项梁的脸色好看了些，他骂道，
“魏王咎自诩为王族，拿人妻儿作要胁，忒不厚道。”
陈平没有吱声。
项梁让亲卫给陈平上了一杯茶，“刘季说那个反间计是你提出来的？”
陈平点头。
项梁不满地说，“书生你对秦宫里了解多少，就敢胡乱地在那瞎出主意？”
陈平骇然。
项梁很是不屑地鄙夷道，
“秦宫中的那个赵高本是六国安插在那头的。
一开始还对六国王室这头言听计从，忠诚得很。可是等到那个始皇帝没了，那人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把咸阳那头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与那头沆瀣一气，把他原来的主子气得够呛。
本来是楚王这头一句话的事，现在也只能赌赵高那人没有多少度量了。
只是这阴谋和阳谋不同，需要时间铺垫，我们还得熬过一段艰苦卓绝的峥嵘岁月才行。”
原来六国的那些个事项梁早就知道，陈平庆幸自己刚刚没在王宫中多说话，现在也只得唯唯地应着。
项梁看火候差不多了，对陈平说道，
“还记得你刚从魏王咎那来时，朱鸡石告诉我你颇有计谋，当时我见你太过年轻，还不敢倚重。
现在看来，你还是有那么点小聪明的。连刘季这种老成持重的都说你好，可见你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陈平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吱声。
项梁把案几上的几册书简递给陈平，道，
“都说‘当局者迷’。我与那章邯交手已有数个回合，始终讨不了半点便宜。
陈孺子认为此局该如何来破？”
属下功高盖主是一件危险的事，更何况自己已经让项羽有些不快了，陈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得刘邦说道，“项将军大度，给了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陈平这才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回禀道，
“属下观章邯这几次的打法。多以偷袭奇袭为主，很有几分塞外的饿狼捕食的奸诈狡猾的味道。”
项羽不满地说，“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知道这些算不得什么本事。”
项梁用目光制止了他，示意陈平继续说下去。
陈平接着分析说，“属下觉得章邯打仗最大的缺点在于他只适合一战一地，不是个统观全局的大才。”
项梁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很专心地听着。
“章邯的每一仗都是很有针对性地采取对策，这是他的纰漏之处。
就拿栗县的那场仗来说，如果当时少将军绕到章邯后方的队伍中有两员大将，留一人与那襄城守军纠缠，项少将军悄悄地到章邯后方，与馀樊君将军他们合击章邯，当时楚军还不一定吃亏。”
只听得刘邦身后的夏侯婴喝斥道，“大胆！项将军何等英雄人物，他的策略此是你可以随意评论的！”
项梁沉吟了半晌，“都说儒生无用。陈孺子说的别开生面，让我大开眼界。
齐王田儋过后，他的弟弟田荣聚拢了他的残兵，一路向东溃退，这于我们而言，或许是个机会。”
***
项梁带着众人快到东阿城不远处时，还没来得及休整，就遭遇了章邯大军。
楚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章邯发动了进攻。田荣见援兵已到，也出城和楚军对章邯进行了夹击。
章邯大败，向西溃退。
项梁看着刘邦身侧的陈平，笑着说，
“痛快，解气，果然如此。陈孺子好眼色，好智谋。
世事无常，兵不厌诈。
刘季、项羽听令，尔等速速拿下成阳。
陈平随本将追击章邯。”
一路到了濮阳城外时，项梁和章邯又大战了几场，双方都使上了杀手锏，都没有分个高下。
项梁几次派兵去探项羽那头的进展，急得两嘴冒泡。
正当他和章邯打得难分难舍时，项羽和刘邦从东南方向杀了章邯个措手不及。
项梁第二次打败章邯后，当着刘邦和项羽的面批评陈平，
“和章邯大战时，我几次问他，他都毫无对策。可见读书人惯用阴谋，没有强有力的执行能力，书就成了一纸空文。”
陈平唯唯，同时他也看到了项羽眼中对他的敌视少了几分。
在职场上，有一种杀叫“捧杀”，老板什么都不用做，要熄掉一个人，直接当着众下属的面把此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可以了。
以前，项梁对自己，不见得有多友好，但现在，陈平看得出来，项梁是想放自己一马。心中遂安稳了不少。
项梁以陈平无大用为理由，又把他放回了刘邦身边。
刘邦有些嫌弃地说道，“空谈误事。”
陈平苦笑。
兵贵神速。项梁正要攻城时，只见浩浩荡荡的大水从上游处齐齐地涌进了护城河，把个楚军生生地隔在了濮阳城外。
项梁在城外盘桓数日都见不着丝毫的进攻机会，遂着了急，便命令项羽刘邦转攻定陶。
陈平有些顾虑，找到项羽说道，
“那章邯比塞外的饿狼还要难缠。定陶城离这儿甚远，城中章邯的形势未定。
都说那‘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现在的田荣未必就有田儋那般气概。将军还是劝劝项大将军作周全打算，以应突发情况，可能更好一点吧？”
前不久项羽因为项梁的话刚刚才对陈平有所改观，但心里还是瞧不起陈平那单薄的身板。现在一听陈平这话，他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就对刘邦说道，
“把你的小弟领回去！聒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