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万要照顾好她
五脏六腑仿佛都震碎了。
动一下，疼痛让她难以招架住。
原来这结界这般厉害。
乔岁岁起不来，喉咙一阵温腥，有血沿嘴角流出来。
她这个样子，明显是没使出半点法力。
结界坚固如旧。
檀淮却更好奇了，“你不是有法力吗？怎么到我跟前就失效了。”
若是全无修为的普通凡人或小妖碰到结界，必然被它的力量反弹击杀，可少女虽然受些内伤，但仍有口气息尚存，显然有仙力护住经脉，偏偏什么术也施展不出来，让他没法看透。
乔岁岁仍迷迷糊糊，“我也不知道，时灵时不灵。”
她想不通非人类的脑瓜里在想什么。
这会没那么难受了，她坐起来，自顾自揉了揉跌疼的后脑勺，“你现在该满意了吧？”
一摸一个大包。
少女水亮亮的眸染上一丝嗔怒。
因着本来就瘦，像焉了的黄花菜，再一委屈，泪汪汪的模样更像极了几天几夜没吃过饱饭。
檀淮作为一介魔尊，自然不想被说虐待小孩。
他神色轻蔑，“落兰殿里准备了很多人类的食物，你去吃吧，想必那些东西也对你胃口。就算你属仙胎，可还未真正修成仙体，别把自己饿死了。”
乔岁岁自然领会好意。
打工就打工了，有饭吃倒也不算苛刻。
还以为会活不过明天呢。
奈何她现在没力气站起来。
下一瞬，就被檀淮拎小鸡仔似得拎出了秘境。
落兰殿富丽宽敞。
纱帘轻薄如雾，层层叠叠交织，微风轻吹便泛起波浪般纹路，摸上去的手感冰凉丝滑，盖在身上定像盖着云朵。
玉石地面净如琉璃，倒影出他们二人身影似月光洒落后的温柔婆娑，有淡淡木质香气若浮若无，恍若置身梦中。
这地方好雅清，乔岁岁放慢了脚步，似乎安静才衬得起这里的氛围。
纱帘后面设有一桌，搁着几道菜，还冒着热气。
檀淮先一步坐下，用眼神示意，“过来。”
乔岁岁未再东张西望，乖乖巧巧坐到对面，目光全然注意于一大桌的饭菜、瓜果和甜点。
她想起那天喝的水，小脸板正，“这些又是法术变的？”
檀淮：“非也。”
他捏起一枚葡萄，慢条斯理剥开皮，自己就先尝了，“人间养阿猫阿狗都得投喂一日三餐，我也不例外。趁现在我还没打算弃养你，能多吃就多吃点吧。”
乔岁岁看着对方漂亮的面庞，感叹他居然活了上千年，那自然对万事万物都知道不少。
她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们村里都说这山顶住着仙人，村长每年都会挑出村里最拔尖的美女当新娘子送上山，说是嫁给仙君来祈求平安。可她们再也没出现过，村子似乎也并未真正风调雨顺，尊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檀淮听了就烦，“我怎么知道。不都是你们人类玩的把戏吗，到底人是不是被弄上山了还不一定呢。”
这些破事，他不想了解。
倒是这座山，还真不是谁都能来的。
他接触过的人类目前只有她这一个，从前常听说人类很脆弱，随便一捏就死了，甚至还受不住惊吓和气候变化，听说很容易就病歪歪的……这么麻烦的东西，他才没兴趣，最多就抓个别个仙胎长成的捉妖师或者灵兽玩玩。
乔岁岁点头如捣蒜。
她端起饭碗夹菜吃饭，吃的那叫一个专心。
檀淮眼见着一盘烧鸡慢慢缺胳膊少腿。
米饭扒拉扒拉几口就见了底。
看样子，是身体无恙。
没被结界打死的能耐多少让他有两分刮目相看，不然方才她当场就得灰飞烟灭，哪里有机会坐在这填饱肚子。
檀淮冷声：“吃过饭以后继续盯着沉烟，她醒了就速来告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都得再把灵兽抓回来。”
乔岁岁晓得事情轻重，忙答好。
吃饱就得干活。
她回到沉烟的住处，正好见侍女呈着一个小瓶进屋。
想来定是什么灵丹妙药。
乔岁岁喊住对方，“给我吧。尊上特命我照顾沉烟姑娘，就由我来帮她上药。”
侍女打量道：“尊上居然会找一个人类女子当侍女，真奇怪啊。既然你照顾沉烟，那我可得告诉你，沉烟虽是尊上身边的掌事侍女，却是来报恩的，她是妖族公主，你一定不能懈怠，千万要照顾好她，知道不？”
乔岁岁：“知道。”
对方和和气气又说：“我叫雀儿，你有事可以叫我。”
乔岁岁恬柔一笑，“嗯。那，你唤我岁岁就行。”
没想到这里的人都不凶。
她来到床榻边，沉烟仍昏睡着。
那时她去别的镇上卖药，从没觉得外面女子比美人村里的漂亮，但是这个沉烟真心美上天了，用茶楼先生讲的故事里形容大美人的词叫啥来着。
哦，国色天香。
沉烟担得起国色天香这四个字。
乔岁岁认认真真帮她上好药，触及对方冰凉的身体，忙把被子盖好捂严实。
对方眼皮都没颤一下，今天大概率不会醒了。
乔岁岁转向一旁收拾书架。
她把掉落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好，唯独注意到《山海通典》这本书时，莫名感兴趣。
随手一翻，里头竟包纳了天地山川、万事万物。
有点像她看过的药草集册。
乔岁岁揭开的这页，不晓得描述了哪段故事。
数千年前，天地间阴阳失衡，忽现混沌，一股至纯至清的灵气孕育出一株仙草，另一股至阴之气则化为魔脉。仙草化为人形名唤怀鱼，后来入有第一仙门之称的玉衡宗修炼，因她专修无情道，走火入魔只想争强，一人竟向魔族宣战，一场大战之后却消失不见，消失原因至今成谜。
再看后边一页，五百年前，魔族与天界因涉及领域边界问题不合，天界不愿生灵涂炭，便将天涯角落里的一处仙岛划分给魔族，岛主紫昙仙子不愿背井离乡，将魔族视为夺家之仇的强盗，此事后续不了了之。
显而易见这两篇都是魔族历史。
乔岁岁想再看看，身前突然笼罩大片阴影。
书被人给拿走了。
雀儿合上书页，“我得把它放回秘境里的珍宝阁。本来这本书是由沉烟姑娘在撰写，但她未醒，还是收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