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上海网络游戏业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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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海网络游戏业的几次转折

上一部分,我们从技术、设备的角度,介绍了上海网络游戏业的发展,以及端游、页游、手游主机游戏的更迭和多元并列的发展。

在近20年的发展过程中,游戏业沿着内容和功能这条产品线,也有一些重大的变化和进化。

(一)由单机游戏向网络游戏转变

大致发生在2000年至2006年,上海从以引进任天堂的单机游戏到引进韩国、北美的网络游戏,实现了一次转型。企业及产品从无到有,玩家从无知到有知。虽然只有几年时间,但游戏由于是借助互联网在全国各地同时铺开,与电影、书报刊受到地域空间限制其销售不同,转型迅速之快,在历史上的文化产业中,也未曾有过。上海在这一次的发展中抓住了机会,将游戏移植到互联网上,实现了产品更新,培育了新一代的玩家。

(二)由进口为主向国产为主转变

我国21世纪初早期的游戏以进口为主,盛大、九城等企业均如此。通过拿来主义可以多快好省发展起来。比较著名的游戏有《奇迹》《传奇》《魔兽世界》《永恒之塔》《龙之谷》。这和我国科技、工业发展的形态相仿,起先都是引进、模仿生产。以2004年为例,上海运营的游戏共46款,其中引进27款占58%,内有韩国22款,美国3款。但是,如果长期让外国游戏占据中国市场,有两个很大的弊端:一是外国游戏一边倒会强化西方文化,弱化民族文化;二是中国游戏界巨大的市场,将被西方企业垄断。中国企业只是运营商、打工仔。所以这个趋势一定要扭转。

2004年8月,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发布《关于实施“中国民族网络游戏出版工程”的通知》,提出要用五年时间完成100种自主开发的大型民族网络游戏。上海政府及企业积极响应。其次,民族游戏也符合我国玩家的文化欣赏习惯,玩家黏性也很高。在上海最早的国产游戏如《征途》《传奇世界》《英雄年代》《神迹》,都有众多的玩家群,可见人民群众也不是只认西方进口游戏。所以政府政策与人民的需要是相一致的,这就使国产游戏发展很快。

当时对民族游戏的理解和认定还是积极的、宽泛的。不仅仅包括中国团队或中国收购外国团队研发的产品,还包括了内容有中华民族元素的产品。比如三国、剑侠、西游记等,都取之于中国元素。

截至2019年,上海国产游戏销售收入已超过进口游戏。上海自主研发游戏2010年销售收入为68.4亿,比上年增长41.3%。2015年386.4亿,又增长29%。2018年为593.1亿,在全国占比36.1%。

2013年12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给上海局下发《实施国产网络游戏属地试点管理工作》的文件,同意上海直接审批本地研发的国产游戏,这对上海游戏业的发展是巨大支持和推动。上海局加强力量,组成了审读审批机构,加快了工作流程。到2015年经上海市新闻出版局批准运营的自主研发游戏共412款,已占产品总数的85.3%,海外引进产品只占14.7%。这是一个巨大的转折。这样也使上海一地自主研发的民族游戏品种数占到全国的39.2%。

(三)由进口到出口的转折

长期以来,我国文化在国际上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所以中央也提出随着我国成为世界商品的出口大国,也要关注文化产品和服务的输出。随着国产游戏品质的提高,数量的增长,以及为了满足海外玩家的需求,上海游戏企业也积极开拓海外市场,在不长的时间内取得了很好的业绩。

2010年,上海游戏输出海外收入0.833亿美元,2015年6.95亿美元,2018年15.03亿美元,增长速度可观。以2015年为例,盛大、游族、傲世堂都成为出口海外的主力。其中游族一家海外收入7.7亿人民币,增长137%,推出了页游《傲视天地》、手游《少年三国志》《怪物X联盟》《全民奇迹》等出色的产品。2018年上海出口总额15亿元,同比增长11%。其中移动游戏占比69%,已在东南亚形成一定市场规模,进而向日本、韩国、欧洲、北美市场发展。

(四)内容由单一的角色扮演类向休闲类等多元化转变

上海早期的游戏主题或内容以角色扮演类网络游戏为主,以吸引年轻男性的需要。这类游戏所有的玩家都存在于一个大的虚拟世界中,用户可以使用不同特点的角色体验虚拟生活,游戏主角通过赢得战斗,完成任务累积一定经验值提升等级,获得金钱和装备,使能力由弱变强,用户融入游戏情节中,视自己角色为游戏故事的一部分。这类游戏打怪、打斗、RK(3D)居多,有刺激性,但也容易隐含凶杀、暴力和色情等不良倾向。

在政府引导下,上海企业比较早地提出健康游戏、绿色游戏的理念,一方面抑制角色扮演类游戏中可能的负面内容,另一方面积极开发休闲娱乐等方面的游戏,满足人民群众多元化、多层次的爱好。

这里特别介绍上海在休闲类网络游戏方面的发展。这类游戏大多采用平台竞技方式进行,游戏以“局”的形式存在,每局参与的玩家相对少,以每“局”的时间为限。这类游戏以娱乐为主,不强调剧情。端游时代,休闲游戏主要是棋牌类游戏,后也出现在页游、手游中。在棋牌外,发展出体育竞技。

应该说,2005年12月《劲舞团》上线,是上海也是我国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休闲社交游戏,获得了成功。2006年上海推出的《跑跑卡丁车》,也在很长时间内占据了较大市场份额。上海游戏企业比较早就注意开发和运营休闲娱乐游戏,而且占据获奖产品的半壁江山,起着对行业的引领作用。

(五)运营由单一收费模式转向增值服务多元模式

游戏业在海外的模式都是收费的,上海游戏业发展的初期也是如此。买家大多以购买点卡充值的方式玩游戏。2006年初,盛大旗下主力产品《传奇》结束点卡收费的运营阶段,采取“免费游戏、增值服务收费”的模式向用户开放,开创了网游行业盈利新模式——CSP(come-stay-pay)。其中重要的增值服务是玩家在体验中通过付费购买道具的方式击败对手,而不必以时间和智慧一步一步地取胜。

这一改变,引起游戏界的仿效,致使中国游戏业的收入反而大增,促进了产业化的形成。目前,虽然国内还有收费游戏,但免费模式占了主导地位。

(六)个人娱乐行为转向体育竞技

尽管国家体委早在2003年11月就批准电子竞技为我国正式开展的第99个体育项目,也有一些局部的比赛活动,但是总体上看,并未引起游戏界、体育界的重视,规模也比较小。但从2014年起,全国电竞收入持续上升达226.3亿元,2015年达374.6亿元,2016年达504.6亿元,2017年达730.5亿元,2018年达880亿元。上海2017年电子竞技游戏收入占上海地区游戏总收入683.8亿元的19%,约计129.9亿元。比较成功的竞技游戏是巨人网络的《球球大作战》,此外也运营外省的游戏如《英雄联盟》《王者归来》。国际统计口径电竞收入一般为我国统计收入的附加部分,即10%左右。

上海最早关注这一领域。2005年就成立了VE电子竞技俱乐部,这也是全国最早的电竞俱乐部之一。2018年已有VE、皇族、IG、EDG等电竞俱乐部12家,位居全国之首。有队员168人。目前已在上海举行多场赛事。

到2018年上海有电竞馆近30家,并尚在持续增长中。此外,更多的游戏企业也纷纷在上海开设体验店或主题店。2017年大陆首家《One Piece航海王》官方商店在上海落户虹桥天地。2017年12月上海首家以主题变化为概念的史克威尔艾尼斯克官方餐厅“SQUARE ENIX CAFÉ”开业。

电竞业观众潜力很大,电竞比赛本身创造了收入模式:观众入场券以及延伸消费、比赛巨额奖金、电视广告收入、各类直播平台、电竞馆的建造或改建等,已是上海游戏业发展新的经济增长点(见图1-2)。

图1-2 2018年,全球电竞大会:上海电竞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