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日本古典园林

日本造园吸收了中国的造园手法，又糅合了日本的文化，结合日本的物候地貌而自成系统，形成一种独特的东方风格。日本园林历史悠久，以其清纯、自然的风格闻名于世，它有别于中国园林“人工之中见自然”，而是“自然之中见人工”。日本园林着重体现和象征自然界的景观，避免人工斧凿的痕迹，创造出一种简朴、清宁的致美境界（见图225）。

2.3.1 日本古典园林的发展

图225 日本园林景观

2.3.1.1 日本古代园林

日本古代园林时期包括上古时期、飞鸟时代、奈良时代、平安时代。

上古时期的园林源于对山岳（岩座）和大海（神池）等原始自然事物的崇拜。地下发掘的大量陶俑证实，日本绳纹时期囿于自然力的束缚，把很多自然物作为崇拜偶像，如猫、蛇、猪、熊、犬、蛙等都是被崇拜的对象。

飞鸟时代开始，日本开始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佛教思想开始传入。园林中出现了山水园和池泉园的雏形，并出现了反映佛教思想的须弥山石组。以池、岛为骨干的庭园形式在这一时期已基本确立，同时还首创了沙浜的做法，成为后世效仿的原型。

奈良时代更是全盘吸收唐朝文化，并在此基础上形成自己的文化特色，日本学者曾说道：“奈良朝的文化，几乎无一不是受唐朝文化的影响而发展起来的。”这一时代的造园分为皇室宫苑和贵族宅园两种类型，但两种园林的形式和风格甚至内容都以唐朝园林为蓝本，尤其喜好曲水建制。由此可看出日本文化受唐朝文化影响之深。

平安时代中期，随着佛教的流行，佛教中分支“净土教”受到平安贵族的热捧，净土寺院开始大量出现，表现净土般优美与华丽的净土式庭院形成，布局上它跟寝殿造庭院一样，是以池岛为中心的舟游式池泉园，寝殿造庭院为代表的园林，成为平安时代最具代表意义的造园形式。平安后期出现了世界上第一部造园书籍《作庭记》，对日本园林的后世发展意义重大。

2.3.1.2 日本中世园林

日本中世园林时期包括镰仓时代、南北朝时代、室町时代。

镰仓时代佛家思想深入人心，影响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日本园林开始走向宗教化。前期的寺院园林依旧保持前朝的净土式庭园格局，到了后期，随着宋朝禅宗文化的传人，寺院园林开始呈现出禅宗追求的空灵、幽静，产生了以砂石组合来模拟表现园林山水的写意性园林，最后发展成新的园林形式———枯山水。枯山水首先出现在寺院园林中，进而渗透于皇家园林和私家园林（见图226）。

图226 日本“枯山水”庭园

南北朝时代，庄园制度进一步瓦解，乡间武士阶层抬头，分割庄园主土地，向幕府一元领导迈进。这一时期园林最重要的是枯山水的实践，枯山水与真山水（指池泉部分）同时并存于一个园林，真山水是主体，枯山水是点缀。

室町时代的园林出现了武家和僧家两种特点，武家园林的粗犷与僧家园林的枯寂形成鲜明的对比。室町末期，茶道与庭园结合为新的园林形式———茶庭，书院造在武家园林中开始显现。

2.3.1.3 日本近世园林

从桃山时代开始，以“宗教”为中心的时代逐渐过去，“人”的力量在武家园林中越来越得到重视。建筑方面，相对于前朝室町时代“潇洒飘逸之风”，更喜欢强烈刺激和豪放辉煌。园林方面，园林样式多种多样，有池庭、石庭以及茶庭等。书院造园林在此时得以正式确立和发展，其中以武家园林表现的最为强烈，进而影响到皇家园林。茶庭在这一时期得以确立和发展，正式成为日本传统造园的一种样式确定下来并开始定型。这一时期的园林有传统的池庭、豪华的平庭、枯寂的石庭、朴素的茶

庭（见图2 27）。

图227 日本茶庭

江户时代的园林中池泉式、枯山水式、茶庭式等造园样式得以综合，一个园林多以两种以上的造园形式出现，并进一步世俗化。皇家园林、武家园林、佛家园林呈现齐头并进的局面，其中武家（大名）园林的发展最为突出，如金泽兼六园、冈山后乐园、水户偕乐园、高松栗林公园、熊本成趣园等。江户时期的园林无论是类别、数量还是质量都达到了日本传统造园的顶峰，远远超过前代。

此时典型的园林代表桂离宫，主要建筑有书院、松琴亭、笑意轩、园林堂、月波楼和赏花亭等，整个景区以“心字池”的人造湖为中心，把湖光和山色融为一体。湖中有大小5岛，岛上分别有土桥、木桥和石桥通向岸边。岸边的小路曲曲折折地伸向四面八方，给人以“曲径通幽”之感。桂离宫的凝山练水、简院素庭、诗意画境、草石生情的特点，表现了日本民族内心对山石草木的感知方式，不愧为日本的第一古典名园（见图228）。

图228 日本桂离宫

2.3.2 日本园林的特色

日本造园活动发展历史可以说飞鸟时代和奈良时代是中国式自然山水园的引进期，平安时期是日本化园林的形成时期和三大园林的个性化分道扬镳时期，那么中世的镰仓时代、室町时代就是寺社园林的发展期。近世的桃山时代是茶庭露地的发展期，近世的江户时代是茶庭、石庭与池泉园的综合期。其综合特点可以归纳为以下4点。

2.3.2.1 源于自然、匠心独运

日本园林充分利用造园者的想象，从自然中获得灵感，创造出一个对立统一的景观。注重选材的朴素、自然，以体现材料本身的纹理、质感为美。造园者把粗犷朴实的石料和木材，竹、藤砂、苔藓等植被以自然界的法则加以精心布置，使自然之美浓缩于一石一木之间，使人仿佛置身于一种简朴、谦虚的至美境界。

2.3.2.2 讲究写意、意味深长

日本园林常以写意象征手法表现自然，构图简洁、意蕴丰富。其典型表现便是多见于小巧、静谧、深邃的禅宗寺院的“枯山水”园林。在其特有的环境气氛中，细细耙制的白砂石铺地、叠放有致的几尊石组，便能表现大江大海、岛屿、山川；不用滴水却能表现恣意汪洋，不筑一山却能体现高山峻岭，悬崖峭壁。它同音乐、绘画、文学一样，可表达深沉的哲理，体现出大自然的风貌特征和含蓄隽永的审美情趣。

2.3.2.3 追求细节、构筑完美

对于细节的刻画是日本园林中的点睛之笔，对微小的东西如一根枝条、一块石头所作出的感性表现，显得极其关心并看得非常重要，这些在飞石、石灯笼、门、洗手钵等的细节处理上都有充分的体现。

2.3.2.4 清幽恬静、凝练素雅

日本的自然山水园，具有清幽恬静、凝练素雅的整体风格，在相当有限的空间内，表现出深山幽谷之境，给人以寂静空灵之感。空间上，对园内的植物进行复杂多样的修整，使植物自然生动，枝叶舒展，体现出天然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