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间章五

“可是，如果我是梓鱼姐姐，如果再也见不到妈妈了的话，我会很伤心的。”独孤宪眨着眼睛，看着梓墨。

梓墨的心瞬间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她的女儿，也是这般可爱。梓鱼还只有五岁，她若是有得选择，她怎么会想要抛弃。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两全。她伸出手，摸了摸独孤宪的头。“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她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但是眼底的悲伤转瞬即逝。

“倘若有一天，”她笑了，“梓鱼知道，她的妈妈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希望，她是自豪的。”

诸葛飒自刚才起便是沉默不语。半晌，方才问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是钉子，是钉子，必然就有坑。我若是死亡，于钦厉未必会发现这个‘坑’；若是我这个钉子还活着，梓鱼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或许……”北冥雪皱眉想了想，“死在这里的是梓墨，但是离开这里的，可以是……梓木？”

梓墨原本灰暗的眼底闪起了光芒。“你是说？”

“我们，”北冥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能只是逃亡，我们应该先把这一批人灭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个死去的人，是梓墨或者不是，没有人知道——此后，只有梓木。而且，钉子必然是不起眼的，大人物被狸猫换太子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更何况我们这些小人物呢？”

诸葛飒点了点头。“就这么做吧。”他站起身，然后又坐下了。“等一下。我们凭什么可以团灭他们？”

“你们是勇者啊。”

“嗯，然后呢？勇者……然后呢？”

“施法啊。”

“怎么施法？”

梓墨无语住了。“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勇者在魔法的造诣上都相当深厚，能以一挡百；我不知道刚诞生的勇者却什么都不会。”

诸葛飒尴尬地咳了咳。

“叔叔，只要你想，就行了。”突兀的童声响起。他们转头看去，只见一簇微弱的火苗跃动在独孤宪的指尖上，熠熠生辉。

诸葛飒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只要想吗？”他闭上双眼，去感受力量的流动。

“你是风天赋战士，去感受风的流动，”梓墨开口，“让它在你的手中成型、固化。”

“南宫明，你是土天赋战士。感受悬浮在四周的颗粒，让它们来到你的掌心，凝结、固化，成为你最信任的矛和盾。”

“东方齐，你是风天赋法师。让空气成为独属于你自己的弹药库，用巨大的压力，去碾碎所见的一切。”

“西门乙，你是……你没什么用。”

“北冥雪，你是冰天赋牧师。感受自己体内力量的涌动，理解力量涌动和吸收的方式。然后，引导他们的力量去自发涌动和吸收。”

“司马阎……你也没什么用。”

“公孙英……下一个。”

“欧阳欣，你是风天赋法刺。来不及兼顾了，你当自己是法师就好。”

“梓墨姨姨。你为什么这么懂啊？”独孤宪发现了华点。

“……相信我，我是来帮你们的。我只是暂时借用了梓墨的身体；如果要称呼我的话，叫我Thaitan就好。不要和她说起我，这也是为她好。最后，独孤宪。你是火天赋法战双职业。感受四周的温度和热量——执掌火焰的你，将会是最锋锐的矛。”

“泰坦？”

梓墨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闪起高光。“啊，我怎么了？不对，这不重要。如果说施法……抱歉，我只有9级，帮不上你们。”

“不必了。”诸葛飒想了想，道，“我们毕竟是勇者，刚刚已经摸索一点了。”

“哦，这样啊。”梓墨似懂非懂，“那，接下来怎么办？”

诸葛飒侧身，微微掀起帘子。“不远处可以看见都城了，没有时间继续摸索了。动手吧。”

一群人看着诸葛飒。“啊？”

他无奈扶额。“这样，小宪你一会儿把这辆马车炸掉，大家出其不意，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好。那我开始了？”独孤宪眨巴着眼睛，望向诸葛飒。

下阶法术·火球。绚丽的火花在黑夜中绽放，随行的仆役们，被这片刻的光芒或是灼伤，或是惊住，不曾注意到，有几道黑影从马车中窜出。

诸葛飒悄无声息地来到一个仆役的身后。中阶·下位法术·烈风刃。无色的锋芒穿过敌人的胸膛，诸葛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风刃横向劈开。他有些不忍心地闭上眼。没有办法，他只是为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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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宇在摇摇晃晃的车内，扶额思索。“怎么办，才能不显得很刻意，又能放走这批人呢……呵，说得倒是好听的很，赐给我的死士。不过是监视罢了。

“难道要动用钉子了吗？可是钉子都来之不易，临流走了，除了梓墨，我也只有一人可用了。

“难，难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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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最后一个。”诸葛飒将风刃从陈浩的腹中拔出，看着他错愕着缓缓倒下。

“为什么……”陈浩不甘地瞪着诸葛飒，奄奄一息，“明明，明明就只差一点了……陛下说了，会给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会让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天子，也是天，对吧？让你升天了，可不就万人之上了嘛。当然前无古人，因为古人都死完了。后无来者，因为你看不到来者了。换句话说，不会让你这种知道真相的人活着的。”

陈浩虚弱地摇头。“不……不会的……你在骗我……哈……哈哈哈哈哈……我可是……除了秦无尘那个……贱种以外……查特拉的唯一一个……异姓王啊……”

诸葛飒厌恶地起身。“噫，真是可悲又可叹。好了，这下都结束了。”他转头看向大家，“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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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人。”一个学士突然掀开帘子，冲着苏杭宇道，“有变故。陈浩死了，不过应该就是在十几分钟前。勇者跑了，应该还没跑多远。”

苏杭宇眉头一皱。梓墨暴露自己了么？好吧，这下不得不救了。“既然如此，”苏杭宇沉吟，“我们先暂时休整，发信给于钦厉。”

军士愣了一愣。“可是，勇者应该还没走远。而且……”

“难道要平白浪费有生力量吗？这么多人，那些勇者说杀就杀，叫我如何放心让你们四散去找？若是就在我们周围呢？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苏杭宇挥手打断，“不行。等我修书给于钦厉，让他重新送个指引罗盘过来。”

“指引罗盘还在，没有损坏！”那军士干脆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