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抉择

“你回来了。”巫马刻看见子航，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方才说道，“朕决定，将他们就地格杀。活人，终究还是要比死人更重要。你和他聊了什么？”

“……聊了聊他是谁，从何处来。”子航搪塞道。又过了一会儿，看时机差不多，等到各人的争论都略微告一段落，便是下定决心道：“其实……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勇者。”

议事堂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仿佛被上阶法术·时缓笼罩了一般。

良久，巫马刻道：“子航，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子航苦笑了一下，“你们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失忆么？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地毫无缘由地出现吗？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天赋异禀吗？

“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恰巧他们和我的父母很像，所以我和他也很像罢了。我来自别的世界，我才是那位勇者。

“我知道你们还是不敢确信。因为，我没有刻痕，以及印记——不错，一开始，我确实没有，只是我被那个‘勇者’吸食了血液，导致我的力量不纯。后来，外来的力量被排斥，印记再次出现，我用了神隐隐藏了罢了。现在，请看。”

他脱掉上衣，背向众人。那一条条黑色的刻痕尤其明显。

“可是，子航你，为什么……”巫马刻有些失神，下意识道。

“呵呵……对于勇者的遭遇，我有所耳闻。”他的嘴角咧了咧，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谁不怕死呢？只是，我接受不了别人，因为我而死，才站出来而已……”

“陛下……”临流开口，向着巫马刻跪下，“请陛下下令！”

巫马刻沉默片刻。

“请陛下下令！”见到巫马刻犹豫，临流便是再重复了一次。

“请陛下下令！”其他的一众大臣，也是立刻跟随着临流，表明态度。

“不，这次，朕不会这么做了。朕不会一错再错。”巫马刻叹了口气，“勇者也是人，也有人性，朕不想成为一个双手沾满人血的刽子手。

“世间各国，皆以吸食勇者之血肉为生。可这果真是正道么？朕不信，这偌大的柯斯兰，就走不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一条不再有血泪、遗憾、割舍、别离的路。”

旋即，他转向子航道：“子航，你以后，不用再害怕了。勇者就勇者，只要朕还活着一日，朕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如今，就是朕的儿子，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

“父亲……”子航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最终是这个展开。原本，他已然是准备了一套说辞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只不过现在来看，已经不需要了。

“临爱卿，你去把那个伪勇者放了吧，他没有任何用处了。

“今后，不要再提勇者的血这件事了。”

“……臣遵旨。”

“好。那么，散会。”

众人离去。“父亲……”

“子航啊，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皇帝。”巫马刻缓缓道，“但是，朕会尽力去成为一个好父亲。好了，不说这个了。怎么样，你去找的那个什么……‘广鸣寒凤’，找到了吗？”

“额……是‘广寒鸣凤’啦……我拿到魔核了。”

“很好。”巫马刻微微一笑，“前几天，有个地方官员挖到了一块几年前坠下的陨星，里面是一大块金属，具体便是不知了。你不是要造什么‘寒殛’吗？朕已经命人送去你的仓库了。”

“谢谢父王！”

“嗯。”巫马刻微微点头，抬起左手，捏住自己的眉间，“你先回去吧，朕想休息了。”

“是。”

子航陪同着巫马刻回到寝宫，随后，便是匆忙去到自己的库房。

他两眼放光。“钛！”

他认得那金属——那在他的世界已广泛运用的金属。质轻而硬，密度小，不活泼——毫无疑问，是锻造“寒魂之境·霜殛”的绝佳材料。

两周后。

他停在一座华屋之前。“大将军府。唔，应该……就是这里吧。如果他给我的不是假地址。”子航自言自语，犹豫了一下，转身对自己的护卫道：“你们都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随后，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来了！”门后传来脚步声。

“子航？”张煜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是不欢迎孤的到来？”子航挑了挑眉，开玩笑道，随后便是放下了姿态，“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哦……还以为你来找小爷玩呢……进来说吧。”张煜侧过身来，让出一条路，“娘亲，来客人了。”

一个绝美少妇从楼上缓缓走下。“您是……那位王子殿下？真是稀客。”

“嗯。不必多礼，叫我子航便可。”子航点头致意。

“那么，王子殿下，莅临寒舍，所为何事？是找煜儿吗？”

“我说过了，不用叫我殿下。”他微微皱眉，流露出一丝不快，“我是有一事，要拜托张煜帮忙。”

子航上前，走到张煜的身边，对他的母亲说道：“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失陪了。张煜，带我去下你的房间吧。”

“你尽管说吧，小爷定当全力以赴。”张煜关上门，看着站在窗边，双手抱胸的子航。

他更加不快了。“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吗？我们是朋友，还是过命的交情，又不是主仆。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拿着那一套腔调了。别人面前还需要装装样子，这里只有我们，就不必了。”子航无奈地解释，“是这样，我有一块上好材料，只是，我不是火天赋，不好炼化。所以，麻烦你了。”

“呃……可是，王国里，那么多优秀的火天赋法师，以皇室的权势，未必找不到。为什么偏偏找我啊……”

“我需要一个完完全全可信的人来帮我。张煜，那个人只能是你。”子航笑了笑，他早就料想到张煜的疑惑，“无论是谁，但凡手上有着权力，但凡他的举动会牵扯到一个国家的前途，他就会时时刻刻处在敌人的监视当中。

“这种时候，便需要那么一批忠心、强大，但是又不起眼的人的存在。他们必须要代替着明面上的人，行走于黑暗当中，不显山、不露水；而在明面上的人，则需要为他们抵挡住敌意的洪流。

“张煜，这不是必选项，而是可选项。如今，我就是那个站在明面的人。我需要你，但是我不会强迫你。

“那么，你的选择是？”

张煜无奈的靠在墙上，单手扶额。“罢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小爷可以帮你，但是，最最重要的底线，你不可以越过。”

“但说无妨。”

“不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不要去干预我身边的人，仅此而已。”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