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音乐无国界

次日（GB1503.7.4）。

子航在张煜的带领下，来到一处盆地——但与其说是盆地，倒不如说是巢穴。地面已然是不复洁白，被裸露的灰色岩石所代替。在这巨大的巢穴中，隐约可见一片片鲸骨。

“应该是在这附近了。”张煜转头对子航道，“你还记得吗？‘是鸟也，饮食无律，自歌自舞’，用食物来勾引它，显然不太现实。我们没有办法确定，在这个时间段它是否需要进食。”

“所以，你的意思是，”子航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要想引蛇出洞，‘自歌自舞’才是关键？”

“没错！它一定对声音很敏感。”张煜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具体要什么样的音乐，这就不得而知了。”

上阶法术·造物。

子航二话不说，当即开始了行动。

“额……这是啥？”张煜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器物，巨大的身子，黑白的按键……

“哦，这个啊，叫‘钢琴’。”子航并没有什么兴趣解释，只是应付道，“呃，你就当作是孤发明的乐器吧。”

子航深吸一口气，坐在那乐器之前，两手向张煜伸出。

张煜略显呆滞。“啊？干嘛？”

“快，为孤暖手。”

“？？？”

片刻后。借张煜的下阶法术·蝇火暖手后，子航终于将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键盘上。“那么，就先用它来试试吧。”

一首《Windy Hill》汩汩而出。只是，直到一曲终了，也没有带来什么变化。

张煜睁开眼睛。“好美的歌。喂喂，它叫什么？”

难道，风格不对？莫非这广寒鸣凤，喜欢的是别样的风格？

子航没有回答张煜，只是还沉浸在思索当中。

“喂喂喂，听得见我说话吗？”张煜有些无语，走到子航跟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挥动。

“啊？什么？”子航回过神来，看到张煜那一脸的无语，只是讪讪地挠了挠头。“你说这首歌吗？嗯……它叫《windy hill》。”

“……什么意思？”张煜顿时处于一种大脑放空的状态，“你说叫什么……乌，乌音迪，嗬、嗬咿嗷？”

子航苦恼地拍了拍额头。忘记了，这个世界没有英语。“呃，这是，是，呃，孤以前还没有被找回来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那个，同一群，一群……霖獒共生过一段时间，那个，然后，找到了这首歌的谱子，呃，它们是这么叫这首歌的。”

“……霖獒很凶猛的，不会和人共生吧？”张煜皱眉，竟然真的在思考可能性。

“哦，那可能是孤记错了，是别的较为温顺的魔兽罢。”子航面不改色，淡淡道，“若是用柯斯兰的语言……嗯，你就叫它，《风之谷》吧。”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更换另一种风格的音乐。

还是毫无变化。

张煜情不自禁地鼓掌。“好欢快、活泼、热烈的曲子。它又叫什么？”

子航摇了摇头。“《horizon》。你可以叫它‘地平线’。”子航叹气，随后问道，“张煜，你知道有什么可以，呃，就是，类似留音的法术吗？”

张煜皱眉沉思。“原来是没有的。但是，几百年前，在查特拉曾出现过一个叫‘楚痕’的勇者，他倒是创造出了一种仪器，可以……录音？好像是这么叫的，叫‘录音机’。只是，在他死后，就再也没人见过这东西了。我也是从父亲那里知道的。”张煜耸了耸肩，“不过，霍尔瑞森？好奇怪的名字。”

“……或许，这东西还存在。”子航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忽悠，“在孤的幼年，还未逃离查特拉平阳城的时候，曾在皇宫里见过这东西。或许，孤可以尝试将这东西还原出来。”

“查特拉？”张煜皱眉，“你不是柯斯兰的皇室中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平阳城？”

“咳咳，孤并非当今陛下的亲生后代。长公主巫马晴，是孤的生母。”子航解释，随后开始专心施法。上阶法术·造物。

随后，他用钢琴，录制了半首曲子，随后，又合着已经录好的曲子，将剩下的一半糅合进去。

一曲毕，张煜仍然沉浸其中。待到他反应回来的时候，已然是紧紧地按住了胸口。他抬起头来，看向穹苍之上的巨大的蓝白色的鸟，眼中已含热泪。

一只白蓝相间的巨鸟，正在空中徘徊。

广寒鸣凤！

“它早就来了。”子航站起身，却不再似先前那般沉着冷静。“果然，长期处于这寂静冰冷之地，又被人们视作不祥，却依旧在内心向往着希望吗？”

广寒鸣凤，上阶上位魔兽。

魔兽共三阶，每一阶各有三位，魔兽实力随阶级和位级的上升而上升。其中，上阶魔兽的判定标准为，一个常规团队（五人以上，八人以下，天赋种类在三种及以上，职业至少包含一位牧师，一位法师，两位战士，平均等级在40至55级）无法击杀，若可以击杀，则判定为中阶魔兽，而若是无需团队就可击杀，则判定为低阶魔兽。每一阶中，随难度提升判定位级。

那广寒鸣凤翩翩落下，顷刻间便化为人形——竟是一名女子。

“它，叫什么？”女子悲戚地看着子航，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明明只是魔兽，却悲伤到想落泪？又为什么，明明我想要哭泣，却仍然感到充满希望？”

“生命线。”他抬头，望向天空。“来自天使的音乐，不是吗？

“重复出现而又消逝的音符，是心跳啊。悲伤是因为生命即将走向尽头，而希望则是坚持着想要活下去。”

她点了点头。“生命，就是这样神奇啊。明明那么脆弱，却又那么顽强。”她喃喃，似是想到了那个孤身奋战到最后，浑身浴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的男人。随后，闭上眼，摇了摇头，将思绪清空。“不说这些了。那么，你们来，是要做什么？”

“我父亲他……”张煜难以按捺，第一个出声问道。

广寒鸣凤转头，看向张煜。他的模样，和她记忆里的那人渐渐重合。好一会儿过后，方才开口：“你和他，眉宇间确实是有几分相像。所以，你，就是张衡的儿子？”

“……对，是我。”

“他觊觎我的魔核，却又没有实力拿走。”

“你放……”张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广寒鸣凤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但是，他却在同伴倒下后，依然屹立不倒。哪怕明知必死，却依旧没有退缩。我钦佩他，他是当之无愧的铁血男儿。但是，如此还不够。我还看到了，他在平静下掩饰的不甘，以及——对于家人的愧疚和遗憾。所以，我将他重伤之后，没有杀了他，而是将他传送到了别处。至于他最后如何……看来，是客死他乡了吧。”

“……你的意思是……”张煜微微一愣，“父亲他最后没有死在这里，是因为，你看到了他心中还有挂念？”

“是的，我从他的记忆中，看到了他和你之间的亲情，而这，正是我最后一刻，停手没有杀他的原因之一。可惜的是，看来他最后还是没有见到你啊……”广寒鸣凤叹了口气，旋即转头看向子航，“那么，你呢？”

“你的魔核。”他并不想多废话，只是冷冷的四个字。

“哦？”她微微歪头，眨了眨双眼，“那，就要看你们的实力了。”

“那么，失礼了，广寒鸣凤小姐……”

“……等等。”她突然抬起一只手，打断子航，眼中流露出一丝古怪，“谁告诉你我是凤的？看清楚！我是女的！我是凰！凰就是凰，凤就是凤；麒就是麒，麟就是麟，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