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困境重缘
打电话给妈妈,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以为劫一郎也知道。一直说在这、就在这,又有谁知道在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走出了餐馆,提着打包的鱼,劫一郎眼前是一片昏暗像是熄灭电灯的夜晚一刹那。昏天黑地中的左右摇晃,他像是要摔倒,也像是要昏迷。谁能给他机会呢,给他张白色病床呗,让他能心无牵挂地离开。他不想再站着了!
每站多一分钟、一秒钟,就多一分脑袋砸中地砖的风险。保持在一米七高度左右的脑袋,放任它无牵无挂自由落体,是它任性也是人的死亡威胁。他不想冒险!
白车、路边的白车、车站、公交车车站、……听到电话那边说出的话,他模糊地听到关键的部分,也还是看不见。他眼黑一片,便宜的白车大家都开,谁知道谁是谁的白马,谁是谁的座驾?
走到了路边,走到了车站旁边,他的心脏在缩紧又舒张。在寻找家人的身影期待中揪紧心脏,在见不到家人的失落中舒张。找不到啊,应该的。不会下车来接啊!对于一个快要昏倒的人,这可是必要的措施,他在电话里强调了自己快要昏厥的事情。家人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觉得他能走动就是没事。
非要等到出事吗?
眨了眨眼睛,他不打算找下去了,心已经累了。
眼睛里出现出租车,他知道自己是见不到家里人了。觉得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到现场,只是嘴上说来接自己。谁又能知道呢,因为他看不见,一切都是毛玻璃下的模糊,只能通过大区域颜色来确定。
出租车停下,他打电话告诉家人,自己已经坐上车了。同时心里有点自责,他们说要来接自己的,本来没多远的距离,却让他们白跑一趟。作为妈妈,也没有计较,很快说那就不管你了。
远处的道路上有辆车,少女想着不可能是劫一郎,抿着嘴笑了一下。她知道他呀,他是个不太舍得搭计程车的人。所以当车内的人走下,少女头上的两束头发乍起来。
那双深蓝幽静的眼睛,从这里那么远,还是能够从他的表情中发现劫一郎所面临的的痛苦。
走下车,回家的路是一段考验。想要走回去不容易,他得用无力的身体强撑走过去,走动地过程中腿部会无力到迫使他蹲下来。像是被猎枪打中野狼,从站立的高度跌落下来;像是被猎枪打中的白犀牛,高大的身躯倒在泥地上;像从前那样有一米八的劫一郎,双手撑在地上苦苦哀求般趴在地上。
预感,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继续走下,可能会跌坐在地上,可是停下来,他也不可能站着缓劲。蹲下,会被引来一群啄食腐肉的乌鸦般的(人类)?也可能是外形像人类的东西,他们会对他指手画脚、议论纷纷,评头论足地说些让自己满足,让同类满足,使人受伤的话。
他们会说,“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病!”
他们会说,“丧不丧啊,要是死就死在家里。”
他们会说,“这么个高个子小伙子,他在干什么,装的吧。”
从前的经历,让他不能蹲下来,不清楚这次蹲下来休息一会儿,会不会也被议论。劫一郎觉得他们都不正常,正常的人类就算不提供帮助,也不会说长道短站在旁边扯闲篇。太不正常了,他们都是鬼吗,他们的脸上都附上了阴森的晦暗,我所在之处是阴间吗?!其实人类早就全死了,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甩甩头,他不去想当时的站在成一圈看蹲在地上的人初中回忆,不去想那天腹部痛的事。
天啊,要我怎么选择,强撑着感受着心脏负担继续走?还是蹲下来,让人观看?
身体前倾,有道身影,挡下了摔下去会像石膏像一样破碎一地的劫一郎。
“抱歉,我来晚了。你累了,我来接你了。”每句话每个字,都说得那么缓和,劫一郎在心灵的抚慰下闭上眼睛。
当一个世纪与另一个世纪交界处的巨人倒下的时刻,橘红色头发清朗笑容的女神接下了他,接下了拯救他的使命,她是不会放弃的!
再一次,请再一次站起来吧!
世界可以没有我,但怎么能缺少你呢。
仰头,仿佛能看见下一个星系的女神,在心里祈求着,劫一郎你不能输给任何事物。因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