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穷养不能穷到身无分文
上学奶奶开始让我自己走着去上学，她在后面瞅着，一直等我过了老桥她才回去。
这没有什么，但是让我受不了的一个问题在于，为了可以看清我的行踪，奶奶特意给我买了个红色书包，上面还有个美羊羊。
每次上学背着这个书包就感觉很羞耻，但是没有办法，我又不能自己换一个。
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奶奶手里，平时根本看见钱，如果炕上某一天突然整齐的摆着几块钱，那千万别碰，绝对是奶奶放在那里钓鱼的。
不过有的时候我总是能碰到好运，那天中午吃饭前进屋拿墩布墩地，正好看见墩布边上有六块钱，我的心突然就蹦蹦直跳，但是为了小心奶奶的钓鱼执法，我决定把钱塞进炕席里。
如果奶奶询问，我就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钱掉了，你看，我早就替你收好了，没动，就在炕席底下，这样即使被发现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等了几天也没有等来奶奶的质询，那我的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
每天都在盘算着这六块钱怎么花最划算，买点什么，在哪里买。
那天照常我自己走着上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奶奶好像回去了，我放心的过马路进小卖部买了两袋小吃，花了一块钱。
我走到老桥，心里别提有多美，这几块钱我可以滋润的过好几天，甚至省着点花可以让我半个月不缺解馋的。
但是终究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能算到奶奶并没有走，而是躲起来在远处观察我呢？
我一点没有防备的被奶奶从背后抓住手，然后奶奶另外一只手迅速的搜我的兜，把我还没花的五块钱给拿走了。
这当然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中午回到家，奶奶正跟爷爷告状，说我偷钱，我很委屈，嚷道不是偷的，是捡的，要不你看你的钱包少钱没有？
奶奶这时检查她的钱包，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我知道应该没有少钱，我这六块钱不是从她钱包掉的。
不过奶奶依旧不依不饶，说捡钱那么简单，你再捡一个我看看？捡不着吧？那就是你偷的，肯定是我忘在哪的钱。
我无言以对，跳进黄河洗不清，大人总是有一万个理由是正确的，我渐渐明白，大人认为你是对的，那你错的也是对的，大人认为你是错的，对也不是对的，判断标准要看他们心情。
我又回到了那个身无分文的状态，穷到什么地步，即使是自动铅芯我也得算着用，因为奶奶半个月才给买一盒，我不能用太快。
钱是英雄胆这个道理从小就会被不经意的培养起来，比如我四年级转来的英语老师的儿子，嚣张跋扈的态度，随手拿出我连想都不敢想的百元大钞，在同学们面前挥舞，包下小吃摊上的一种小吃，狼吞虎咽，深深的告诉我什么叫自卑，因为我连一小点都买不起，只能看着，并且极力避免露出馋的表情被人耻笑。
在老桥到街道的拐口有一处快要坍塌的老房子，我喜欢上里面去探险，那天我意外的发现了一张贴纸，有星星之类的图案。
要知道老师为了鼓励学习，也有一张差不多的贴纸，
虽然这贴纸本身没什么价值，但是那个图案可以说是让它有了点附加值。
这张贴纸自然让我可以到学校显摆，并且顺手从润桥那里换几根铅芯，润桥的铅芯质量好，金光闪闪的还有一层漆粉，而我自己的质量很差，而且还很短。
其实润桥有时候也很狡猾，那天学校门口有抽奖的，瀚宇手里也很有钱，经常包圆抽奖的奖票，而奖品他大都送人，那天我在门口看他抽奖，他顺手就把变形金刚给了我。
这个大家伙我自己是无福消受的，我转手卖给了润桥，约定了二十块钱，不过润桥只先给了我十块，说剩下的第二天给我。
不过等第二节课润桥就说变形金刚不见了，装进书包没有了，他认为是我偷回去了，让我赔钱。
虽然我把书包翻开证明没有，但是润桥还是认为我在骗他，把变形金刚藏起来了，所以不仅明天的钱不给了，还要把今天的钱退给他一半。
小的时候我经不起炸，没多想就把钱退给了他一半，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虽然有可能是别人偷走了，但是为什么润桥只让我退一半的钱呢？
小时候除了妈妈偶尔给我买一些玩具，奶奶是不管买的，即使是衣服鞋子袜子，都是妈妈一直从小买到大，奶奶都是不管的。
我都是拿到什么玩什么，家里有一块吸铁石，可以把铁吸附在上面，而这也成了我的一个乐趣。
每天等着爷爷来接的时候，我都在马路边用吸铁石在碎石头里滚一圈，拿起来就会发现上面有一层铁粉。
当时一天可以吸上来一块橡皮大小的铁粉，还幻想过积少成多可以把铁粉卖钱，不过后来吸铁石被奶奶没收了，致富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学校里通知一年级的学生在操场集合，由五年级的学生给佩戴红领巾，这让我们很激动。
红领巾戴在脖子上是看起来很威风的，感觉走路都带着一股气势。
我很遗憾的是是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给戴的，而我希望的凯月姐在我隔壁给金龙戴的红领巾。
这让我很沮丧，但是到家里凯月姐亲手教我戴了好几遍，这才让我平衡一点。
红领巾这东西新的时候是很鲜艳的，但是学校每天都要求戴，日积月累，就会越洗越收缩，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就变成一个小布条，可能还洗出几个洞，戴着别提有多难看，但是奶奶是不会给我买的。
每天下课的娱乐项目就是待在青石台阶那里，看着胆大的孩子从扶手上滑下去，扶手也是光滑的青石板，还很宽。
但是小孩子玩这个哪里会安全，隔三差五不是这个鼻子摔出血，就是那个胳膊摔骨折。
所以学校明令禁止不让玩，但总有铤而走险的，所以大柳树这里经常聚集着人。
学校的厕所跟青石板台阶距离不远，我总是喜欢在临近上课的时候去，这就让上厕所变成百米赛跑。
厕所是一排蹲坑，一条小便池，而上厕所比谁呲的高，比谁呲的远就变成了一种荣耀，所以经常看见一群小孩龇牙咧嘴的往墙上呲，嗯，然后溅他们自己身上。
小便池经常有人扔东西，这是很不道德的，但是那一次我看见了小便池有五毛钱，沾满了液体。
我很想捡，但一方面旁边有人，抹不开面子，另一方面确实很脏，所以下定不了决心去捡，嗯，在我犹豫的时候早就被不嫌脏的捡走了，我也松了口气，不用再纠结。
每个星期一其实是我最烦的时候，因为要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