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筹备已久的婚礼，终于要举行了，这几天，程宇忙成一团，这些日子，多得两个好兄弟六子和文豪，文豪为了他的婚礼，特意向警局请了几天假。
本来很难请到，但当领导听说是上次和他一起在网吧缉拿凶徒的年轻人，就立马批准。
晚上十一点多，文豪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中，他直接进房倒在床上，父母过来问了一下明天婚礼的事后，就催促他快快洗漱休息。
躺在床上，他看着挂在衣架上那套伴郎服，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绞痛。
他以为他可以放下，所以这些日子他特意去面对，但心里，怎么还是那么难受？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文豪，放手吧，你现在不是做了人家哥哥吗？再说那也是你的朋友与兄弟，放手吧！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得到她，最主要是她能幸福。”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你真的舍得放手吗？你能放得下吗？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让步吗？”他的心一直都在矛盾与斗争。
其实他也明白，到了今天，他算是放弃了。
明天她就是他的新娘了，而他只会在心里永远祝福她，要幸福要永远地快乐。
文豪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青云的房灯还亮着，只不过拉上了窗帘，明天是她结婚，今晚怎么睡得着呢？
青青，那个曾经的小女孩，你现在是不是很幸福、很快乐？你是不是在那里试穿婚礼上那一套套结婚礼服？
是不是趴在父母怀里撒着女孩最后一次娇？是不是和你的好姐妹在那里畅想着未来的生活？还是在床上躺着，梦想着明天结婚的兴奋心情？
你知道吗？就在你的对面，有一个男孩，十年来，就一直在遥望着你，多少个夜晚，多少个白天都在思念你，在以后，在将来，他将永远都想着你。
青青，这是你的房灯最后一次这样亮起吧，也许将来你会回来，但那时你已是人妻，你会带回可爱的孩子和爱你的丈夫，你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独自坐在窗台眺望。
青青，让我好好地看看你，让我最后一次这样看你，让我最后一次这样想念你。
谢谢！我要谢谢你！你给了我一个梦，一个永远的梦，你让我学会了看窗外的风景，留意身边的生活。
你以后都不再坐在窗台看外面的一切，那就让我来代你看吧，回到家里，我就会代你遥望窗外，这样会让我想起过去的你。
女孩，今天我还可以这样叫你，真快，十年的生活，转眼飞逝，走吧！离开你的笼子，飞向你的天空，去那里翱翔，愿你永远幸福。
十二点多，对面的灯关了，文豪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那俊朗的面孔上，乌黑发亮的眼睛，忧郁的剑眉，挺拔的鼻梁，一切如诗如画，就像是上天的鬼斧神工。
外面的灯，一盏接一盏地关了，弥留在夜空的，只有路灯和偶尔过往的车辆。
他一直坐在窗边，嘴里轻轻哼着歌曲，一阵凉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冷战，原来秋天来了。
一片树叶被风吹起，在空中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地飞舞，越飞越高，文豪怔怔地看着树叶，突然树叶飞过来，“拍”的一声打在玻璃上。
文豪举起手，隔着玻璃抚摸着它，接着一阵风吹来，它再一次飞起，慢慢飘向远方，越来越模糊。
文豪朦胧中看到青云穿着火红的中式礼服，从对面的窗台腾空走来，他伸出手牵着她，他看到自己的身上穿着新郎服，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过。
他很惊讶，青云微笑地望着他，看到她的笑容，他相信了这一切，他一把抱过青云，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感觉真的好幸福，他们手牵着手腾飞而起，在空中飞翔，身边飘荡着七彩的云烟，到处飞舞着花朵。
他们相拥在一起，他捧着青云的脸庞，青云幸福地闭着双目，他的唇正要印在她的唇上。
突然，电话响起，他急忙问道谁的电话，他大声地询问“谁的电话，谁的电话响了？”
但四周无人应答，他转过身来，只看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空中，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他从空中坠落而下，他拼命地大声呼喊，但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越坠越深，空中还在急促地响着电话铃声。
文豪，嗖！一声爬起，原来这一切都是梦，电话在床头柜上呼响着，他急忙拿起电话。
“喂！”
“你小子怎么不听电话？打几个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六子在电话那边吼叫道。
文豪拿起手表一看，啊！都快九点了，他这个伴郎还在睡觉，文豪马上道：“对不起！我马上起床。”
“什么？还没起床？就说你小子怎么不听电话，你快点，五分钟后我来找你。”说完挂上电话。
文豪急忙起床，迅速穿衣，看好时辰要去迎新娘了，这种时候怎么能迟到？
他匆忙梳洗跑下楼，六子他们都到了，程宇一身中式婚服打扮，长身玉立、貌比潘安。
程宇对他笑了笑，六子走过来打了他一拳轻轻道：“你小子，搞什么？打几个电话都不听。”
“我睡着了没听到。”文豪心虚道。
“你还做警察，反应这么差？”
“嘿嘿！我这不是赶上了吗？警察也是人也会困的。”
“你们两个别说了，我们要上去。”程宇另两个大学哥们过来说道。
上去后，就像所有传统婚礼一样，会有一帮伴娘守在门口，吵着要红包、出题目，最好玩的环节是猜谜与对对子，新娘祝青云出了三个上联，让新郎程宇答。
第一个上联：“少饮酒多是无非。”
新郎对：“勤读书知礼明义。”
第二上联：“国运无疆日日长。”
新郎对：“民生有幸年年好。”
第三上联：“学竹虚心莫虚情。”
程宇想了两个对答，伴娘都叫喊着不行不够公整，最后还是文豪答道：“效梅傲霜休傲友。”
最后，他们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新娘面前。
这是文豪第一次到青云的房间，房间里很整洁，同时也很简朴，这让他有些诧异，可以说没有女性闺房应有的特色。
这里没有布娃娃，没有粉红，没有五彩缤纷的色调，没有化妆台，没有大镜子，连小镜子都看不到一个。
最多的色彩是绿色，绿色的被子，绿色的衣柜，绿色的书桌，最显眼的是书柜上一排排整齐摆放的书，和旁边的一张古琴。
他走上前去，更让他惊诧的是那些书大部份是地理、历史、哲学、还有易经，另一部份是文学名著，和一些古琴乐曲。
古琴这种乐器，除了电视上看到，现实中很少见了，青青，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宝藏女孩？
文豪向青云望去，青云坐在床上穿着火红的中式婚服，用一把团扇挡住脸，程宇捧着鲜花来到她面前单膝跪下，青云缓缓地移开团扇。
她貌丰玉颜、朱唇若丹，似神女下凡。
程宇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戴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文豪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那火红的中式礼服在梦中。
所有人都陶醉在这样幸福的氛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表情变化。
突然，感觉后面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他转过头，原来是伴娘小慧，小慧看着他，对他微笑，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阵子大家常在一起，她时常陪着青云出来，所以也算熟悉，文豪调整了一下心情。
接下来跪拜双亲、叩谢亲恩、奉上茶水，最后拜别亲人，一整套传统中式礼仪后，他们一行人才下楼离开。
坐车来到程宇家，对着程母，又把之前的传统礼仪重复一遍。
离晚宴开席还有六七个小时，他们就先去游车河。
他们一行人开着车到市内各大景点，长江大桥、黄鹤楼、民族英雄岳飞的雕像前，新郎新娘对着波澜壮阔的长江水，许下最真挚的誓言。
下午三点多，回到宴请宾客的酒店，小息一会，紧接着要准备在门口开始迎接亲朋戚友，陆续到来的客人。
晚上酒席间，伴郎伴娘陪着新郎新娘逐桌敬酒，同时还一直不停与人合影。
一天下来，文豪有些疲惫不堪，不是自己被人拍照，就是帮别人照相，感觉眼睛发花脑子晕沉。
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跟随着一团火红在转，不停对人微笑打招呼，这二十几年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天笑得多。
到了晚上，他感到面部发痛，最后觉得笑的不是自己，而只是脸上的肉和皮在笑。
宾客散去后，他们又一起去包房唱歌跳舞，以前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习俗，最近几年开始流行。
年轻人觉得酒席里吃饭喝酒不够尽兴，等长辈散去后，转移战场，也算是另类闹洞房。
此后，再无洞房花烛夜，新郎不是抬着，就是扶着回去。
在歌房里，不停有人对程宇敬酒，伴郎团自然上前帮着程宇挡酒，文豪想什么自己最清楚。
他今天心里又高兴又难受，他一直都在努力伪装自己，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程宇喝得太醉，不愿看到青云独坐到天明。
他醉怎么也比程宇醉好，但人太多了，有朋友、同学、同事、还有文豪警局同僚。
再加上一些女将们的攻击，他们几个伴郎毫无还手之力。
不到十二点就溃不成军，最后都被送去早早在酒店里订好的房间。